1983年4月10日,河南信阳光山县宝相寺一带,当地民工无意间发现了两座古墓,其中一墓尸骨无存,另一穴却沉睡着一位长发妇人。民工将古墓中的珍宝几乎搜刮一空,却不知道这两口古棺中最珍贵的,是千年前的爱情故事与黄氏一族的秘密。
01 破土烧砖发现千年宝藏
这古墓,是当地上官岗砖瓦厂的民工在动土取料时发现的,掺和交杂的五花土暴露了这千年前的墓葬。
墓葬中玉器铜器甚多,很快就遭到了哄抢,等当地文物部门赶到时,墓葬几近被掏空,墓穴也遭到严重破坏。好在,在公安与乡镇协助下,绝大部分文物被追回,而对墓葬的抢救式挖掘也得到了审批。
虽然其中一部分墓圹已被破坏殆尽,但经过测绘还是能确定这是一座长方形的土坑竖穴墓,墓内入葬的两人都是内椁、外椁、内棺在内的3重棺。
其中一口棺椁已因时间侵蚀和人为破坏而腐朽,但墓中另一口棺椁却除了椁盖塌陷外,保存比较完整。
更令人吃惊的是,虽然经过了千年的地下岁月,但这棺盖侧边波浪纹组成的纹带仍旧朱红鲜艳,构成了一连串双目、方鼻、扁嘴的朱红色“鬼脸”。
人们打开棺盖,墓主人的骨骸竟保存完全,经过医学鉴定,棺内确认是一名 40 岁左右的女性,身高在1.65米上下。 虽然历经千年岁月,墓主人已是一副白骨,但头骨上绵绵的长发在百余件小玉饰的衬托下仍旧如云华美,彰显着墓主人生前的风华。
经专家推测,这些小玉饰应是由丝线串成的玉组佩,由玉璜、玉虎、玉鱼等组成,中间是一件直径约9厘米的黑色玉璧。而墓主人佩戴在左腰的一件深目高鼻的玉雕人头和两件黑玉虎,更是堪称精品中的精品。这样的玉饰已透露了墓主人的身份绝对不一般。
02 精美随葬证明墓主身份尊贵
对召回的以及墓中发掘发现的文物进行清点后,专家们大吃一惊,这文物中有鼎、戈等青铜器,有精美的玉器,还有有虎、鱼、玛瑙、串珠以及竹木漆器、丝织品残片等等。其中两件人首蛇身的环形玉佩更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这玉佩直径约3.8厘米,玉质青中泛灰,有隐约的褐色斑点,应为一块玉料切割制作。侧面看,玉佩呈现出人头蛇身的形象。在巨大的头颅下,尾巴向后蜷曲,尾尖基本碰到头顶,另外用阴线和阴起阳文的刻工,雕琢出人头的五官和头发。这两件玉器上的人脸也有差别,一件是头戴冠,另一件则是长发。这表现的应该是早期的伏羲、女娲崇拜。
之所以得到重视,是因为这玉佩既有春秋时期流行的阴刻龙纹,又是新石器时代晚期流行的人首蛇身造型。经过推测,应该是墓主人收藏的“古物”,再根据个人审美与流行趋势进行了改造。
彰显墓主人收藏家特质的,还有圆雕玉人头,这不是春秋时代的物品,而是来自于更古老新石器时代的石家河文化,距今已有5000多年。
03 小国国君竟是黄氏祖先
这样的一座珍宝频出的古墓,墓主人到底是谁?考古人员不断探索,终于通过青铜器铭文,找到了答案。而随墓主人身份重见天日的,还有千年前琴瑟和鸣的生死爱恋和黄氏一族的秘密。
经辨认,召回的青铜器中有11件铸有“黄君孟”字样的铭文,大多写着:“黄君孟自作行器,子子孙孙则永宝宝。”而在墓室内发现的22件青铜器中,有14件铸着“黄子作黄夫人孟姬”等铭文。
以此铭文为线索,专家们翻遍文献史书,终于成功溯源。这墓穴是一座夫妻合葬墓,男性墓主“黄君孟”,是黄国国君,“黄孟姬”是女性墓主,是黄君孟的夫人。二人合葬时间在春秋早期偏晚的年代。
《括地志·光州》记载:“黄国故城,汉弋阳县也,(春秋)时黄(都),嬴姓,在光州定城县(西)十里。”清代顾祖禹的《读史方舆纪要》载:“黄城,(光)州西十二里,春秋时小国也。”据文献记载,黄国为周代赢姓诸侯国,位于江淮间,大约为今天的河南潢川境内,至今潢川县西北仍残存黄国故城遗址。黄国曾被封为子爵,所以国君自称为"黄君"或"黄子",存续于春秋早期。在周平王东迁洛阳后,天下进入礼崩乐坏、瓦釜雷鸣的春秋时代。黄国作为小国,于鲁僖公12年(公元前648年)被极力向北扩张的楚国所灭。
黄国灭亡后,遗民以国为姓登上历史舞台,战国时期就曾出现春申君黄歇等风云人物,如今江夏黄氏遍布世界,但都以黄国国君为祖先,铭记着黄国故城的祖籍。
而发现黄君孟墓穴的光山县,不仅经考证是天下黄氏最早的先祖埋骨之所,还是“屠”、“弦”“扶”等姓氏的发源地。“曾”、“蒋”等国亦在光山建都,后发展为两姓氏。
04 深埋地下的君王之爱
砖瓦厂挖土挖出了黄氏一族的老祖宗,这实在令人惊叹。不仅如此,在这墓穴里还有让考古人员深深触动的一段爱情故事。
根据春秋早期分封国君的夫妻合葬制度判断,黄孟姬是姬姓女,生前地位很高,死后陪葬的规格与国君相等,而从墓中所随葬的文物看,妇人的随葬品比国君还优厚,器物更精美,而这背后原因,是因为黄国君的一腔爱意。
从棺椁叠压的顺序看,黄夫人先于黄君孟下葬,因此她的棺椁和随葬品应该都是黄君孟亲自督造。不仅为夫人随葬了大量的珍贵随器物,他还送出了美好的祝福。
在黄夫人随葬冥器中,人们在一件青铜器上发现了"黄子作黄甫(夫)人行器,则永宝。"的铭文,这翻译成白话文就是我黄君孟特为夫人造就这件随葬品,希望她既能享受福报,又能子孙安好。
你虽然早早离我而去,但我希望你在另一个世界过得舒心。这一份来自君王的爱,足以令人动容。不仅如此,黄君孟与夫人的墓葬还时一个墓圹里并排放置了两人棺椁完美印证了《诗经》里歌咏的爱情最高境界:"同穴而葬"。
相隔经年,追随而去,相互陪伴着沉入黑暗的永夜。这种形制,与同时期殉人群葬更加令人动容。
黄国只是小国,史书上寥寥几笔,而黄君孟更是没有得到史官的青睐,没有留下任何记载。但一座无意间发现的墓葬,不仅让精美至极的玉器、青铜器惊艳世界,更是印刻着逝去千年的脉脉温情与一族血脉的起源故事,这也是一种不朽吧。
对此,您怎么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