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喜欢自由行，每年都在外面待三个月。
我躺在手术台上的的时候，她也不愿为我留下。
“结婚前说过了，我需要个人空间，你别想着控制我！”
手术结束，我连夜买了机票悄悄跟过去。
却看见她陪着另一个男人，手里还牵着一个小男孩。
那孩子喊她妈妈。
捂着肚子上的刀口，我笑得讽刺。
结婚五年，她说不想要孩子，我尊重她的意见。
原来，她只是不想和我有孩子。
既然如此，那我何必守着这段婚姻不放？
1.
我躲在暗处，看着我的老婆含笑抱起了一个小男孩。
“妈妈！小乐好想你呀！”
周意嘉笑着亲了他一口，转身却落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嘉嘉，先回酒店吧，孩子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
他低低地接了一句，惹得周意嘉红了耳根。
看着面前和谐的一家三口，我捂紧了腹部的刀口，悄悄跟在他们身后。
我和周意嘉结婚八年，竟不知她在外面做了别家孩子的妈妈。
“我要妈妈抱着走！”
小男孩闹腾着，扒在周意嘉的身上不愿下来。
“好，我们家小乐又长肉了，真是个胖嘟嘟的小宝！”
我看着周意嘉抱孩子的手臂微微发抖，觉得有些好笑。
平时我对她百般呵护，不让她干半点活，甚至连饮料瓶盖都帮她拧好。
男孩壮实，看起来有六十多斤，她哪怕吃力也在尽力托举着他。
这倒是显得我对她的照顾像个笑话。
前些日子我身体出了问题，要做个不大不小的手术。
周意嘉却皱起了眉：“怎么就要做手术？我机票都买了。”
她一向嘴硬心软，我以为她这么说，意思就是会退了机票留下来陪我。
可到了我要上手术台的时候，她却提着行李箱离开。
疼痛让我浑身都失去了力气，只好拉着她的衣角，哀求她陪陪我。
“嘉嘉，能不能晚几天再走？不用担心退票手续费，我报销......”
我多可笑啊，还以为周意嘉只是心疼退票手续费，所以不得不走。
她气得一根根掰开我的手指：“陆鸿清，结婚前我已经跟你说了，我每年都要出去自由行。”
“我需要个人空间，你少干涉我！动手术而已，你一个大男人，别这么脆弱！”
她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满心期待地奔向这一对父子。
只留我一人躺在手术台上，感受着冰冷的手术刀划开皮肤。
我实在想不通，明明能晚几天，为什么周意嘉一定要在我脆弱的时候丢下我。
我反省过自己，是不是做了让她不开心的事，所以她想逃离。
下了手术台后，我马上买了机票连夜赶过来。
我想待在爱人身边。
可我没想到，我的爱人，在陪她的爱人。
那男人快走几步，从周意嘉的手中接过了孩子。
“小乐，都说了妈妈是小仙女，不可以让妈妈累着。”
周意嘉温柔地笑着，再度红了脸。
“没事的，锦城，我一年只能和你们待三个月，小乐黏我也正常。”
男人轻轻替她拨开散乱的发丝，在她额间印下一吻。
我心中一痛。
那小男孩兴奋地拍起了手：“爸爸！要亲嘴巴，电视剧里都这么演！”
男人捂住了孩子的嘴。
下一秒，周意嘉按住他的肩膀，踮脚将唇送了过去。
那男人愣了一瞬，一只手捂住孩子的眼睛，一只手扣紧周意嘉的脑袋，反客为主。
我几乎要无法呼吸。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老婆和别的男人亲吻，是什么感觉？
这一刻，心里的痛已经远大于身体的痛。
肚子越来越痛，我死死咬着牙，可下一秒，天旋地转，我重重摔倒在地。
身体失去控制前，我对上了周意嘉惶恐的双眼。
2.
再睁眼时，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周意嘉在床边守着我，眼下一片乌青，看起来没休息好。
病房稍远点的地方，那个男人带着孩子坐着。
那个叫小乐的男孩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里的玩具：“妈妈，我们都在医院等了三天了，什么时候能去玩呀？”
周意嘉温柔回复：“再等等，等叔叔醒了，妈妈一定带你去游乐场。”
“真是的！为什么要在这里等他啊？我跟爸爸好无聊！”
周意嘉起身走到他们旁边，在小乐脸上亲了一口。
“好啦，叔叔是妈妈的亲戚，是客人，我们要懂礼貌呀。”
我差点就要笑出声来。
相伴数年，原来我是亲戚，是客人。
周意嘉回到病床边，看到我醒了，尴尬地愣了一瞬。
“小乐，你和爸爸出去帮妈妈买点吃的好不好？”
把那两父子支走后，我与周意嘉相顾无言。
她沉默着给我倒了杯水，我也照样沉默着接过。
“小乐不是我的孩子。”
她忽地开口，还没等我回应，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原来那个男人叫郑锦城，是她家乡那边的幼时玩伴。
也可以叫青梅竹马。
那孩子叫郑宇乐。
“锦城说，以后不会有结婚的打算，但是他不想孩子的童年不完整。”
“他女性朋友不多，最亲近的只有我，所以就找上了我。”
“我们认识很多年了，这不算什么大事，我也就帮了。”
“鸿清，我希望你能理解。”
她坐着，我躺着，她俯视着我，居高临下地对我下命令。
“孩子还小呢，你既然来了，就不要在他面前乱说，影响他的成长。”
我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周意嘉终于反应过来，我从醒来到现在，还一句话都没有说。
“你先好好休息吧，医生说你伤口又开裂了，我......”
她的手机振动起来。
“你去吧。”
我无力地吐出这句话，她却摁断了通话。
“我再陪陪你。”
我觉得好笑极了。
妈也当了，孩子也认了，现在倒是终于想起我的存在，想起要陪我了？
“周意嘉，你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这几年吗？”
八年了，原来她每年坚持要去的三个月自由行，都是来陪这对父子。
要不是我这次实在放心不下，跟了过来，我又会被瞒到什么时候？
“鸿清，你不要这么凶......”
周意嘉的眼泪唐突地掉下来，我有些慌了。
她一向心软。
她说，看着小乐太可怜，想着是举手之劳，也就帮了。
“在小乐出生前都是自由行的，鸿清，我以后也会是妈妈，作为女人，我有天生的母性，那么小的孩子哭着找妈妈，我实在看不下去。”
“我瞒着你，也是怕你不能接受。但已经这么多年了，就当是为了我，你配合一下，好吗？”
她扑进了我怀里，哭得伤心，我叹了口气，还是摸了摸她的背，安抚她。
或许是她的话宽慰了我，她说她未来也会成为母亲。
我确实很想要一个和她共同的孩子，这句话就这么轻易地哄好了我。
我暗暗想着，等周意嘉有了我们的宝宝，她的重心就会回到家庭上了。
等小乐长大一些，跟他说明道理，以后一切也都能回归正常。
她毕竟是你深爱的女孩，陆鸿清，你多包容些吧。
我这么想着，却突然感到脑袋一阵剧痛。
小乐从病房外冲了进来，拿着玩具车狠狠砸向了我的头。
他表情愤恨，盯着我像是仇人。
“坏人，你把妈妈惹哭了！”
“你赶紧生病死掉！”
3.
小乐爬到床上，用力在我身上蹦跳着。
原本就没好透的伤口再次崩裂，钻心般地痛。
周意嘉连忙起身抱走小乐，可男孩劲大，小乐扭着身子，又是狠狠踢了我好几脚。
“坏人，坏人！你一来就抢我妈妈，还要妈妈照顾你！”
“我和爸爸都不认识你，你把妈妈还给我！”
病房门开着，有许多人已经开始侧目围观。
小乐这番话，落在成年人耳中，确实是不一样的意思。
许多探究的眼神刺来，我捂着伤口，说不出话。
郑锦城终于赶来，一把抱起了小乐，看向周意嘉的眼里满是歉意。
“嘉嘉，对不起，是我没看好小乐。”
我和周意嘉的关系显而易见，可他却从未看我一眼。
周意嘉随意摇了摇头，连忙替我按铃叫来了护士。
“锦城，你先带孩子回去吧，我得留在这。”
郑锦城终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抱着闹个不停的小乐离开了病房。
我伤口疼得不行，周意嘉急得跟护士跑上跑下的。
医生看过我的伤口情况后，给了单子让她去缴费，她急急忙忙就走了，半晌没回来。
病房里反倒又多了位不速之客。
郑锦城有些愧疚地走到我面前。
“实在抱歉啊，陆先生，我儿子还小，不懂事，我会和嘉嘉一起教他道理的。”
“童言无忌，他肯定不是故意要咒你去死的，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话虽这么说，可我并没有从他的表情里看到半分歉意，只有明晃晃的炫耀。
他和周意嘉一起教育孩子，那我呢？
我又是何等身份？
我偏过头去，不想回应他。
郑锦城却骤然提高了音量。
“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啊！你有气可以对我撒，求求你，不要对我的孩子下手。”
我刚要开口说什么，周意嘉就冲了进来，她手上还攥着我的缴费单子。
“陆鸿清！你不是答应我不要迁怒孩子吗！”
我从她手里抽走了我的缴费单。
“你去陪孩子吧，不用管我了。”
“我还是个病号呢，伤口本来就没好，再闹下去，死了都不知道。”
或许是我硬邦邦的语气让她回了神，周意嘉有些不好意思，刚要说话，我却已经叫来了护士。
护士礼貌地把他们二人请出了病房。
见我确实要换药，周意嘉也没再坚持：“我先出去等你，你好好休息，有事马上叫我。”
我不置可否。
换药很痛，但比不过我的心痛。
即便一直拿生病做掩饰，但冷静下来后我也明白，周意嘉的心已经偏离了。
我拿出手机，订了和周意嘉他们同一家的民宿。
我做不到让自己的老婆同他人扮演幸福的一家三口。
“行了，平时可以适当活动一下，好得快。”
护士给我换完药后就出去了，我干脆直起身下了床，到窗边看着风景。
不愧是旅游城市，这里的一切确实都很有韵味。
如果是我与周意嘉二人的旅行，我想我会觉得很有意思。
只可惜......我苦笑。
下一秒，我的瞳孔猛地一缩。
马路边上的人，又是周意嘉他们三个。
小乐笑得很开心，骑在郑锦城身上手舞足蹈。
而周意嘉亲昵地挽着郑锦城的手，似乎是心疼他受累，扯着小乐要让他下来。
我突然有些惶恐地意识到，小乐笑起来的模样，与周意嘉一模一样。
他们其实，很像亲生母子。
4.
我依旧在医院里养病，而周意嘉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出现。
等医生说我能出院的时候，已经又过去了五天。
前些日子，郑锦城加上了我的微信。
随后便在朋友圈里大量更新动态。
每一条都有周意嘉的身影。
我打开与她的聊天框，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她干巴巴的一句“你在医院注意休息”上。
我自嘲地笑了笑，收拾行李去了民宿。
刚到楼下，我又跟他们撞到了一起。
小乐亲昵地抱着郑锦城的脖子，与周意嘉有说有笑的。
见到我，他瞬间大哭起来。
“不要坏叔叔，你会抢走妈妈！”
“呜呜呜，妈妈不要跟他走，妈妈陪我......”
周意嘉的神色也冷了下来。
她在小乐额头亲了一口，急匆匆拉着我回了房间。
“孩子那么小，你非要出现在他面前？”
我有些无语：“这里是被你们买下来了吗？我怎么就不能也来度假呢？”
周意嘉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打开手机迅速操作了几下。
“鸿清，就当我求你的，你不要冲着孩子发脾气好吗？”
“我给你买了最近的机票，你先回家养身体。”
“我答应你，这几天就回去陪你，但是给我点时间，我得跟他们好好说清楚。”
工作上确实也有事情要处理，看着她的眼睛，我半信半疑地收拾起了东西。
她的表情太过认真，让我想起了结婚那天。
或许，还能再给一次机会。
离开民宿的时候，郑锦城牵着小乐在楼下玩。
他看到我手中的行李，笑得隐晦：“怎么走了？都怪我和嘉嘉没招待好你。”
我毫不客气，冷声回怼：“当着丈夫的面说这些话，你当谁是傻子？”
“真要为了你儿子好，就别做这么下三滥的行为。”
他却哼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却也搞不懂郑锦城的想法。
小乐看到我要走，对我做了个鬼脸，还拿玩具手枪对着我扫射。
“坏人走开，坏人坐飞机掉下来死掉！”
多么天真又恶毒的言语啊。
我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作势要打他，吓得他丢了手枪，哇哇叫着往郑锦城身后躲。
我没再理会。
回到家后，我拖着病体处理了好几份工作邮件，一抬头竟已深夜。
手机里一条消息都没有。
周意嘉连注意安全都没给我发。
我有些惆怅，打算去厨房做几口吃的对付一下。
翻箱倒柜时，橱柜里掉出一个小盒子，险些砸到我的头。
盒子掉到地上，摔开了卡扣，掉出一沓纸。
我似乎从未见过这个东西，带着些许疑惑，我蹲下身收拾起来。
盒子里有一本日记，这娟秀的字迹一眼就是周意嘉的。
我无意偷看她的隐私，便放在一边。
许多张纸散落一地，我一张张收拾起来，打算整理一下。
重叠的纸张里，却掉下一根两道杠的验孕棒。
它被保存在小袋子里，有些褪色，看起来有好几年了。
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我翻开这沓纸，有B超单，有孕检记录，有产后护理的收据。
我捏住姓名栏的部分，不敢翻开，索性又放到一边，打开了这本日记。
【2017年3月14日】
那是我和周意嘉相恋的第三年，双方都已经开始准备结婚事宜。
【今天是情人节，也是我检查出怀孕的日子。】
【我和锦城的小宝贝，降临在我肚子里。】
5.
我的意识轰然崩塌。
那个可怕的答案盘旋在脑海中，可我始终不愿相信，
自虐一般，我继续往下看。
【锦城说这辈子注定孤身一人，我好纠结。】
【明年我就要和鸿清结婚了，可他只能孤零零地度过每一天。】
【和他有关系的，只有我肚子里的孩子。】
【我想，为他生下来。】
我的眼泪滴落在地。
短短七个字，竟让我心痛得无法呼吸。
翻开身旁那一沓纸，上面的名字密密麻麻都是周意嘉。
怀孕的是她，生孩子的是她，手术签字的人......是郑锦城。
答案已经摆在面前了。
郑宇乐，就是她和郑锦城的孩子。
怪不得那一年，明明订了婚，周意嘉却突然说公司外派，要出差一年多。
她走得很仓促，我无数次想去探望她，她都说工作忙，不让我去。
后来她终于回来，身体弱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
我问起，她只说是公司太压榨人，她已经离职了。
我心疼得不得了，变着法地给她补身体。
现在想想，大概是刚生了孩子，身体机能还没完全恢复的原因。
真是可笑啊！
她为竹马生孩子，我为她调理身体。
这世界上居然会有如此大方的男人！
周意嘉瞒了我五年，我全心全意地相信着她，从未怀疑半分。
直到孩子这么大了，直到被我撞破，她却还能云淡风轻说一句“不是她的。”
我将这些资料一一拍照，又妥当地放了回去。
这一刻，我恨不得飞回去找到他们，将这些丑事全部戳破，公之于众。
可这样闹到最后，大不了就是我们离婚，反而成全了他们一家三口。
我不愿。
我平生最讨厌别人欺骗我。
如果那年周意嘉向我坦白，与我分开后再生孩子，那我绝不会多说一句。
她想给谁生都行，生几个都行，都和我没关系。
可她作为我的未婚妻，肚子里却揣着别的男人的种，甚至出去躲了一年多，只为把他生下来。
这么屈辱又荒唐的行为，谁能接受？
我理不清杂乱的思绪，夜已经深了，我浑浑噩噩地回了卧室，倒头就睡。
梦里，我和周意嘉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会跑会跳，每天都脆生生地喊我爸爸，抱着我的手央求我带她出去玩。
睡醒的时候，伤口隐隐作痛，心也隐隐作痛。
我无数次地幻想过我和周意嘉有孩子之后的生活，她却只是微笑着，很少接话。
我只当她没做好成为母亲的准备，便从未催促。
可原来，她早就已经在别的地方享受过这种幸福了。
我揣着这个让我无比悲伤的秘密，却又不知对谁说起。
接下来该怎么做，我也还没半点头绪。
我打开手机，找到了列表里的律师好友。
“涛子，我朋友想找你咨询点离婚的事。”
张涛回复得很快：“说吧！啥问题？”
看着对话框，我又愣住了。
从何说起呢？
说我朋友的老婆为别人生孩子吗？
我没有回复，下一秒，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岳父。
“小陆啊，我和你妈打算出去旅游，到处玩几天。”
“我们不会买机票，你帮我们看看，能不能买？”
我心念一动。
怎么会这么巧，他们也要出去旅游？
“爸，妈，你们要去哪？我看看机票。”
岳父说出了那个地名。
我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知道这件事的，到底都有谁？
6.
我还没给他们买机票，下午，岳父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他语气很生硬，告诉我不用买了，他们不想出去了。
电话挂断后，周意嘉给我发了消息，说准备回来。
我没有回复，转身赴了张涛的约。
张涛给我倒了杯茶：“这日子啊，是真不好过，离婚的官司越来越多了。”
“对了？嫂子呢？”
我笑笑，说她去旅游了。
张涛感慨：“你们感情可真好啊！这么多年了，也该要个孩子了，别走不出去。”
我有些疑惑，什么走不出去？
似乎是看到了我的神情，张涛不自在地挠挠头：“咱都是兄弟，你也别介意，我老婆不是在医院工作么，前几年嫂子去打胎的事情，她也知道。”
我瞬间浑身发冷。
周意嘉竟还怀过一个孩子？
“嫂子跟医生说是夫妻商量好了不留的，唉，想开点，宝宝一定还会再来。”
我神色难看起来：“张涛，周意嘉从来没跟我说过她怀孕。”
张涛也慌了，他坐直了身子。
两小时后，他送我离开。
张涛眼神复杂，拍了拍我的肩：“离婚协议我帮你起草，不用担心，你照顾好自己，嫂子的事......自己好好想想。”
我回到家里，在厨房的柜子里翻找，果然又看到了另一个小盒子。
里面装的是人流手术单和各种资料。
【如果生了孩子，就不一定有时间每年去看小乐和锦城了。】
【就当我和这个孩子无缘吧。】
她的日记本里，冠冕堂皇地写着这些诛心之语。
在我们结婚的第二年，周意嘉瞒着我流掉了我和她的孩子。
如果宝宝平安降生，现在大概也会扯着我的裤腿，缠着我喊爸爸。
可这么多年，我甚至不知道我曾拥有过一个孩子。
这段婚姻，实在没有了存续下去的必要。
我捧着这沓资料痛哭了一场，终于沉沉睡去。
隔天，我走出客厅，却发现郑锦城与郑宇乐父子二人出现在家里。
郑锦城的笑容带着挑衅：“陆先生，嘉嘉心疼我和小乐，就把我们一起带上了。”
“我想，你不会介意吧？”
“毕竟小乐可是喊嘉嘉叫妈妈的呢。”
我上前一步，直勾勾地盯着他：“你觉得这样很光彩吗？”
他皱了皱眉：“那又怎样？你老婆愿意啊。”
小乐冲过来，又想像在医院里一样拿头撞我。
我按住了他作乱的脑袋，恶狠狠地威胁：“我可没说过不打小孩。”
“你再来一下试试？像你这样的熊孩子，我一拳就能把你牙齿打碎。”
郑宇乐嚎啕大哭。
郑锦城有些急了：“你对一个小孩子这么凶干什么？”
我扭了扭手腕，对他挥出一拳。
“因为我没素质。”
“我不但对孩子凶，我还直接对你动手。”
“大畜生带着个小畜生到我家里来，还有理了？”
门被打开，周意嘉提着许多好吃的走了进来。
看到哇哇大哭的郑宇乐和脸上带着红痕的郑锦城，心疼地丢下了手头的东西。
她就像没看到我，抱起郑宇乐哄了又哄。
“妈妈，让这个坏人出去！”
“好好好，妈妈听小乐的。”
周意嘉满口答应下来，转身扬起巴掌就要甩到我脸上。
7.
我面色冷峻，攥住了她的手腕。
周意嘉挣脱不开，气愤地盯着我。
我率先卸了力，坐到椅子上。
“陆鸿清，你什么意思！”
“锦城和
小乐是我带回来的，你凭什么为难他们？”
“再这样没礼貌，你就别回这个家！”
周意嘉率先发难，她把郑锦城二人护在身后，气势汹汹，像个老母鸡。
“你确定要我当着孩子的面说难听的话？”
周意嘉瞪了我一眼：“那你就不能考虑一下孩子吗？”
我笑了：“我生的？”
她眼神闪躲。
“还是你生的？这么上心？”
确实是她生的，果然，周意嘉心虚了。
她眨了眨眼，眼圈一红，又要掉眼泪。
郑宇乐看到他亲爱的妈妈被惹哭了，又炸毛了，可对上我的眼神，瞬间泄气，灰溜溜地躲在了郑锦城身后。
“鸿清，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周意嘉哭起来的样，我见犹怜，可现在，我的心中已经毫无波澜。
“你说过会给我最大的自由，可现在你做到了哪一点？”
周意嘉声泪俱下的表演似乎真的骗到了她自己。
我点点头：“好，那你们在这呆着吧。祝你们一家三口团圆幸福。”
周意嘉现在听不得这些话，连忙拉住了我：“你要去哪？”
“去报警。”
我干脆利落。
“这房子是我买的，莫名其妙闯进了两个陌生人，怎么，我连报警的权利都没有吗？”
郑锦城听到报警，也慌了。
他果断扛起郑宇乐，挡在了周意嘉身前。
“陆先生，我知道你不欢迎我，毕竟我一个独身男人，带着个孩子，一直纠缠你的老婆，是我我也不愿意。”
“嘉嘉，我就先带孩子走了，你好好跟你丈夫沟通，毕竟，亲缘关系比我们重要多了。”
郑锦城没给她回话的机会，迅速离开了。
家里安静了下来，周意嘉也收起了泪眼婆娑的模样。
她嫌恶地盯着我：“陆鸿清，你好没爱心！锦城一个人不容易，小乐没有妈妈，本来就很可怜了，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误会我的好心？”
我悄悄打开了手机录音：“他没有妈妈？你不是他妈妈？”
“当然不是！”
周意嘉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嘴上却否认得很快。
“那我们要个孩子吧！我不想你一直照顾别人的小孩。”
我这句话一出，周意嘉几乎按捺不住恶心的神情，可面上却依旧要装作期待：“鸿清，这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呀，还是得看运气呢......”
“只要你答应，愿意为我生孩子就足够了。”
周意嘉为了安抚我，忙不迭地回应着：“我是你老婆，我当然愿意啦！”
她向我表忠心后，我把这段录音发给了郑锦城。
没过多久，周意嘉的手机又一次疯狂振动起来。
她躲着我接起，可郑锦城的声音依旧清晰地传入我耳中。
“嘉嘉，怎么办？小乐受伤了！”
周意嘉闻言，一句话都没和我说，拿起包就冲出了家门。
“我只要一个电话，嘉嘉就会马上到，陆鸿清，你别得意太久。”
手机里收到了郑锦城的消息，我含笑截图，发给了张涛。
“你拟好的离婚协议，可以发给我了。”
8.
郑锦城叫走周意嘉后，她又是两天没回家。
我乐得自在，把离婚协议读了一遍又一遍。
微信里不断收到郑锦城发来的周意嘉的照片，言语中尽是炫耀的意味。
抱着郑宇乐讲故事的她，为郑宇乐擦脸的她，陪着他们父子俩去游乐场的她......
若是以前，我已经伤心得吃不下饭了。
可现在我只会存下一张张照片，转手发给张涛。
毕竟专业的事留给专业的人做，在张涛眼中，这就是赤裸裸的证据。
五天后，周意嘉终于愿意回家。
只是身后依旧跟着那烦人的父子俩。
她说话的态度像是施舍：“一周了，你究竟有没有冷静下来好好说话？”
我笑得坦诚：“冷静下来了，我们进屋谈吧。”
周意嘉以为自己又当了一回胜利者，将郑锦城父子安顿好后便跟我进了卧室。
卧室里到处都是她的衣服和生活片，可这一刻我并不觉得温馨，只感觉令人作呕。
一进门，周意嘉就迫不及待地向我提要求。
“锦城小时候帮过我很多，我现在接他们过来，以后也少不了见面。你不要每次都摆着一张臭脸，对他们态度好点。”
“等小乐要上学了，我会拿出一部分钱资助他，你也别有意见，毕竟——”
我终于忍无可忍，打断了她的话。
“周意嘉，你真是让人恶心。到底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为什么不敢光明正大地做郑宇乐的妈妈，反而要享受着我老婆的权利，用我的资源给他们铺路？”
见我如此直白地挑破这层关系，周意嘉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你都知道了？”
我充满恨意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包括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我每每想到，都觉得心口坠痛。
我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甩到她面前。
“离婚吧！这是我们最后的体面。”
周意嘉拿起离婚协议，快速浏览起来，脸色一寸寸变得灰白。
“凭什么？凭什么让我净身出户？”
“不行，不离婚！”
周意嘉将离婚协议丢到地上，仓皇地扯着我的袖子。
我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看向她的眼中再也没有了温度。
“做出这种事的时候，你有考虑过我吗？！”
“周意嘉，真有你的，一边和我订婚，一边为竹马生孩子，什么好事都给你占了，你也是根本不心虚啊！”
郑宇乐在外面哐哐地踢起了卧室的门，嘴里还叫嚣着，让我放了他的妈妈。
“坏人，你怎么还没有去死，你敢欺负我妈妈，我就拿把刀砍死你！”
郑锦城也适时开口：“嘉嘉，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只要你需要我，我马上进去帮你。”
我更加生气了。
这是我一个人全款买的房子，怎么就成了他们表演的舞台了？
我拉开房门，郑宇乐捏着拳头，正恶狠狠地盯着我。
我笑了笑：“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就把你妈妈还给你。”
“而且，还能让她每一天都陪着你。”
郑宇乐的眼睛亮了。
“你们家有几个房间？”
“两个！我睡一个，爸爸睡一个。”
“你们家有几张床？”
“两张！我睡一张，爸爸睡一张。”
“你妈妈和你睡还是和你爸爸睡？”
郑宇乐回答得很快，即使周意嘉和郑锦城连忙捂他的嘴，话语还是漏出来了。
“妈妈肯定和爸爸睡啊！他们每天都抱在一起睡觉觉。”
我笑着说他真厉害，下一秒，我对着郑锦城与周意嘉扬了扬手机。
刚刚的那段录音，已经被我发上了亲友群。
9.
群里很快炸开了锅，周意嘉的手机也开始收到了亲戚的狂轰滥炸。
其实她生孩子的事，岳父岳母都知道，甚至还默许。
在他们一家人眼里，我就是比不上从小一起长大的郑锦城。
选择跟我结婚，只是因为我物质条件好，跟着我能被伺候好罢了。
一向与她们周家不对付的二姨也打来了电话：“嘉嘉啊，听说你在外面给男人生了个孩子哦？”
郑宇乐还想着凑过去抱她的大腿，却被她不耐烦地推开。
“走开！什么时候都想粘我，没看看见我忙活着？”
差点忘了，他们还在我家赖着不走呢。
我拿起一边的扫把，将他们扫地出门。
“要表演感人亲情，出去演，我家不欢迎你们！”
周意嘉在门口呆站了很久，我都没给她开门。
夜深了，我看着她又挽起郑锦城的手，带着孩子一起出了小区大门。
心中的失望越积越深。
隔天一早，郑锦城不出所料，又带着孩子堵在我家门口。
见我开门，郑锦城连忙开口，一说就是许多冠冕堂皇的谎话。
“陆先生，再怎么说，我和嘉嘉也只是过去式，你完全没必要因为我而和她闹离婚。”
我面无表情地鼓了鼓掌，拨通了周意嘉的电话。
“鸿清，你消气了吗？我让锦城去劝劝你，你们都是男人，可能更有共鸣。”
我点开了外放，把手机怼到郑锦城面前。
“周意嘉，要跟我谈事情，就光明正大地来。”
“别再让这两父子出现在我面前，我认识许多做新闻的朋友，下次再让我看到，我不介意宣传一下你的光辉事迹。”
郑锦城的表情瞬间像吃了屎一样难看。
“陆鸿清，你别嚣张太早，不管你怎么说，嘉嘉也只愿意给我生孩子，她甚至还打掉了你们的孩子呢！”
“你根本不配得到她的爱！”
我心满意足地摸了摸兜里的录音笔。
遇到太蠢的对手，有时候会觉得自己赢得太轻松。
都到了这个地步，我还要爱干什么，有什么用？
我向来锱铢必较，现在不发作，只不过是在等一个更好的时机。
银行流水我已经拉了出来，交给专业的财务替我核对。
这么多年，我从未亏待过周意嘉，我甚至不知道她刷了多少我的钱，拿去养这父子俩。
但没关系，每一分，我都会要回来。
“郑锦城，你真是蠢得可以。”
“吸了我这么久的血，现在不夹着尾巴躲起来，还敢在我面前晃悠？”
“忘记告诉你了，周意嘉给你花的钱都是夫妻共同财产，你准备一下，我准备起诉你了哈，到时候记得还。”
没等他反应过来，我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我清净了一个下午，晚上，下起了大雨，我随意往窗外一瞥，竟看到了狼狈的周意嘉。
她站在门口，全身上下都被雨淋湿，牙齿打着战，几乎要昏过去。
她原本是想进来的，可我早就把她的指纹从门禁里删去，只好在门外呆站着。
我打开了门，让她进来。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在我面前响起，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鸿清，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吗？”
10.
我无语极了。
如果她犯的不是大错，我根本不会生气。
可她这事情一做，就是实打实地触及了我的底线。
我想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自己头上顶这个大大的绿帽子过日子。
更何况，在我心里，那个尚未出世的宝宝始终是一根刺。
这两个孩子间，周意嘉选择了郑宇乐，放弃了我的宝宝。
这让我如何接受？
我分明是那么期盼着能成为父亲，然后加倍地对她和孩子好，我曾以为我们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家。
可周意嘉的家庭，在外面，不是我。
我只是她同一个屋檐下的免费室友罢了。
“如果你不希望你做的事曝光，就赶紧签了离婚协议吧。”
我的话语再不留一丝感情。
“趁我现在还对你留有余地，你趁早处理好，不然等我委托律师走了诉讼流程，事情就没这么好办了。”
周意嘉抬起湿润的眼看着我：“我不信你对我全无感情......”
说着，她就要倒在我怀里。
我眼疾手快，躲到一边，善意提醒她：“我怕有人闹事，家里装满了无死角监控。我不懂你想用什么法子拖住我，但我劝你省省心吧。”
她眼里恢复了清明，露出了难堪的神色。
抢过签字笔，她刷刷几笔，签好了自己的大名。
“陆鸿清，你一直都是这么冷血不近人情。”
“既然你非要逼我走，那我就追求我的爱情去了，你孤独终老吧！”
笑死，毫无攻击性的话语。
我看着她赌气离开了家，却又被大雨困住。
收起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我又给张涛提交了许多证据。
我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好好收场。
医院的各种报告单，银行流水，郑锦城亲口承认的夫妻之实......
桩桩件件，都是铁证。
周意嘉的这种行为，叫重婚。
要是情节严重，可是得吃国家饭的。
但这就不关我的事了。
结果如何，全凭张涛努力。
真进去了，也是她们咎由自取。
因为我说的那些话，这段时间郑锦城已经不敢出现在我面前。
我懒得打听他们的动向，但他们却一直上赶着在我面前出现。
我的朋友圈里经常能看见九宫格的亲子照。
【佳人在侧，孩子聪慧，幸福圆满。】
再过几天，我居然刷到了他们晒的结婚证照片。
看得我一阵犯恶心。
若不是为了接下来的官司做准备，我早就想删了他们的联系方式。
好在这样恶心的日子没过多久，张涛终于给我带来了好消息。
他说诉讼已经开始走流程了，很快，周意嘉那边就会收到通知。
我的诉求很简单。
返还这几年来挪用的夫妻共同财产，并登报公开道歉。
我满心期待，等着周意嘉和郑锦城二人履行诺言。
过不了多久，周意嘉便气势汹汹地来找我了。
她还没认清自己的身份，仍然对我吆五喝六，质问我为什么提出如此苛刻的要求。
“你跟我订了婚，转头为别的男人生孩子，是不是事实？”
我笑得无辜：“我只是要求你把你做过的事公开复述一遍，算什么苛刻？不想这么做，那你就去吃国家饭呗。”
周意嘉气得不行：“做人这么赶尽杀绝，你会有报应的！”
11.
她在我这讨不了好，又气冲冲地走了。
我想看到的道歉，倒是一直没出现。
我该追回来的钱，也没个踪影。
张涛怕我太难过，拍着胸脯要请我出去旅游。
其实我的伤心，早就在这段时间里的多个打击中被磨平了。
我始终相信，错从不在我，辜负真心的人，也一定会有报应。
谁曾想，报应来得如此之快。
我跟张涛去周边城市逛了一周多，刚一回来，就吃到了个大瓜。
周意嘉和郑锦城带着孩子吃夜宵的时候，不小心和旁边的人起了争执。
这座城市八卦传播速度很快，我当初发在群里的录音早就被吃瓜的亲戚们疯传，网上已经有人扒出了他们的身份。
隔壁桌的人原本不想吵架，可郑宇乐不依不饶，一直欺负他们家的孩子。
他们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对情侣是最近的八卦主角，便忍不住嘲讽了几句。
“这不是注定孤身一人，所以要借个肚子留下血脉的好男人嘛！”
“演得一副可怜兮兮模样，实际上一肚子坏水呢。”
郑锦城忍不住，跟他们扭打了起来。
打着打着，他自己脚下没站稳，摔了一跤，正好磕到地上的啤酒瓶碎片。
血流了一地，还没等救护车来，人当场就不行了。
周意嘉哭得简直要晕过去。
“现在估计在办那男人的后事呢！”
张涛提了一嘴，擅自把车往殡仪馆开去。
“鸿清，咱们去放串鞭炮。”
车刚停稳，我们就听到殡仪馆里的吵闹声。
我和张涛对视一眼，混进了人群，低调吃瓜。
周意嘉牵着郑宇乐的手，她的面前，是三四个大着肚子的女人。
“你老公搞大了我的肚子，你说怎么办吧！”
“我也是！”
“还有我！”
“他跟我说这辈子注定孤身一人，像在这个世界上留下自己的血脉。”
“我也是！”
“还有我！”
笑死，又是一模一样的说辞。
她们向周围的吃瓜群众分享了她们与郑锦城的浪漫事迹，时间，地点，通通对得上。
“嚯，这男人还挺有福，人走了，血脉倒是留下许多。”
张涛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周意嘉独自一人的身影，对上面前的几位女人，显得格外弱小无助。
她大概也没想到，她所追求的爱情，不过是一坨狗屎。
自己心中的完美竹马，实际上也是管不住下半身，在外面勾三搭四的烂男人。
甚至她以为很伟大的传承血脉的使命，也不过是郑锦城随口想出来的理由。
她慌了神，一时没看住郑宇乐，他挣脱了手。
这孩子，一如既往的没家教。
他没得到好的引导，总以为暴力和撒泼能解决事情。
所以他梗着脖子，像炮弹似的冲向了那几个女人。
“坏女人，撞死你撞死你！”
几声尖叫过后，一位女人扶着肚子，缓缓倒在地上，腿间流出鲜血。
本来就乱的人群更乱了。
我拉着还想看热闹的张涛离开了殡仪馆。
临走前，我突然想起上次见到周意嘉，她指责我的最后一句话。
“做人这么赶尽杀绝，你会有报应的！”
唉，原来现世报来得真的这么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