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7年,朱温发动篡位之举,成功取代唐朝,建立了梁朝,就此成为后梁太祖。
在一定程度上,后梁承接了唐朝的国祚。基于这一因素,不少人会把后梁政权视作五代时期的正统所在,认为其在传承脉络上与唐朝存在紧密关联,故而有此认定。
朱温称帝后,各方军阀反应敏捷。南汉的刘隐明确表示支持,马楚的马殷同样站在其阵营,还有众多势力也纷纷对朱温的登基予以拥护。
有支持的一方,自然就存在反对的阵营。蜀地的王建便是态度坚决的反对者,他对朱温持坚决反对的立场,毫不含糊。
王建曾在大唐朝廷任职,还和唐昭宗李晔共处过,君臣情谊深厚。大唐覆灭,理智上他或许能接受,情感上难免有些怅然。而且他向来瞧不上朱温,所以他不承认后梁正统地位,还向天下发通电,号召各地藩镇武装合力讨伐朱温。
他逐家逐户去通知,结果反应冷淡。那时众人的心思都放在争权夺利上。尽管唐朝的统治深刻影响着每个人,但在部分人眼中,自安史之乱起大唐便已名存实亡,天子九次出逃、国都六次沦陷,人们对大唐的信念又能剩几分?
军队战败了,尚可重新招募士兵;宫殿毁坏了,还能再度修建起来;哪怕皇帝驾崩,也能够另立新君。然而,无论怎样,曾经辉煌至极的盛唐,终究还是一去不复返了。
王建试图号召众人对付朱温,结果不太理想。但他没就此放弃,转而联络朱温的劲敌李克用,提议道,如今朱温已然称帝,你李克用坐拥河东之地,同样有称帝的资本,完全能与朱温分庭抗礼。
李克用这人,向来行事比较莽撞,说他智谋超群那不太靠谱。但他也敏锐察觉出王建居心不良,至于具体有何图谋尚不明晰。不过这无妨,他身为堂堂河东霸主,岂会任由王建随意拿捏。
行,你们都不愿听!看来你们都没胆量跟朱温正面抗衡,既然如此,那我就单枪匹马去会会他,亲自与朱温一较高下!
就这样,王建出乎众人意料地迈出关键一步,登上了皇位,实现了身份的巨大转变,开启了属于自己称帝的历程。
从当时情形看,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但细想之下,王建应该是谋划许久了。在他四处奔走、鼓动众人与朱温对抗之际,四川当地就陆续有祥瑞之象不断显现出来。
据《新五代史》所载,彼时青城山现身巨人,其具体模样不详,但想来应是比常人更为高大壮硕的野人。与此同时,万岁县上空有凤凰盘旋,蜀地各州郡也陆续上报,有通体雪白的麋鹿、洁净无垢的白雀以及能翻江倒海的蛟龙出现,种种迹象皆预示着不寻常之事将至。
在历史长河中,类似情形极为常见。但凡有人准备登基称帝,民间总会闹出些动静,这些动静被称作祥瑞,仿佛是为新君的即位增添神秘色彩与正统意味。
祥瑞常被看作是上天降下的吉祥之兆,它能为即将登基称帝之人增添统治的合法性,赋予其神秘色彩,仿佛是上天认可其统治地位的象征,让其形象更具传奇与威严之感。
西汉本是刘姓的天下,他一个姓王的外戚,哪有资格登上皇位?这样名不正言不顺,根本拿不出能让众人信服的理由,又怎么可能服众呢?
咱的王莽朋友有解决问题的办法。他总能想出一些独特的点子来应对情况,说不定其策略在当下能发挥不小的作用,给大家带来新的思路与方向。
西汉时期的一天,一则特大新闻在长安城内迅速传开。原来,在长安城外,一群工匠挖井时意外挖到一块造型独特的巨石,上面清晰地刻着“告安汉公莽为皇帝”这几个大字。
所谓“告”,意味着上天进行巡视。“安汉公”是王莽彼时的爵位,“为皇帝”即表明要登上皇位。整体串联起来,其含义为上天给出预兆,朝廷之中身为安汉公的王莽即将成为皇帝。
此事一经传出,瞬间引起天下的轩然大波。汉朝民众对天命极为尊崇,如此一来,舆论的浪潮自然也就汹涌而至了。
实际上,做这类事情的成本相当低。井是预先挖好的,石头是事先放置的,字迹也是提前刻好的。至于工匠,不过是花一百块钱一天从外面雇佣来的。
王莽在篡夺汉朝政权之际,对祥瑞的需求颇为急切,以此来为自己的行为正名。而王建渴望在蜀地称帝,相较之下,他对于祥瑞的需求只多不少,毕竟这对其称帝大业意义重大。
祥瑞成了契机,有了它,百官便称上天已发出启示,这分明是示意王建称帝。随后,大臣们纷纷跑到王建府上,进言称其乃天命所归,万不可推辞,应即刻登基称帝。
王建果断予以拒绝,直言大唐已然覆灭,自己正沉浸于悲痛之中,称帝之事根本无从谈起,还斥责提议者尽是在胡言乱语。
大臣们轮番劝王建称帝,一次又一次,态度愈发激烈,好似王建若不答应,他们就要长跪不起。王建则坚决拒绝,反应强烈,就像天生与皇位犯冲,当皇帝对他而言如同要命一般,死活都不愿意。
历史上的劝进戏码着实奇妙,几乎千篇一律。君臣之间既无需事先商议,也不必背诵台词,更不用排练站位,仅凭临场发挥、尽情表演一番,就能把这出戏演得有模有样。
最终,大臣们声嘶力竭地劝谏,磕头都磕破了头,表达出强烈请王建称帝的意愿。王建满脸无奈,带着哭腔勉为其难地应承下来,称愿意坐上皇帝之位。
经过一连串繁杂流程,王建最终登上皇位。在登基前三天,他率领文武官员以及蜀地百姓痛哭不已,哭声持续三日未歇,其这般举动是为追怀已然覆灭的大唐朝廷。
人活在天地之中,时光如白驹过隙般匆匆流逝。上一回在这处情难自禁、潸然落泪的,还要追溯到三国时代的刘备。
细琢磨起来,王建跟蜀汉昭烈帝刘备还存在些许相似之处。刘备在用人方面独具慧眼,能充分发挥人才的优势;王建同样是一位明白任用贤才且懂得爱惜人才的君主。
在尚未称帝、于蜀地奋斗时,他就展现出独特特质,注重网罗名士,也深谙礼贤下属之道。称帝后,他更是将此优点发挥到极致。在他的统筹下,前蜀各阶层皆能人尽其才。王建出身低微,无世家大族以门第取人的陋习,还从民间选拔众多能人,像落榜书生王先成、道士杜光庭、僧人贯休等。
在社会这个大舞台上,人员构成复杂多样,三教九流无所不包。但不管你出身如何,只要自身具备足够的能力,就存在被朝廷选拔任用的机会。
王建极为喜爱文士,对读书人优待有加。称帝后,不少大臣向他进言,指出皇帝礼贤下士本无可厚非,但也不应过度,长久这般宠溺文人士子并非妥当之举。
王建给出的回应内容如下:
早年我在大唐神策军当差,职责是守卫皇宫。彼时昭宗李晔在位,我见他对待朝中翰林学士,亲切得如同家人挚友一般。如今我登上皇位,不过是拿出昭宗对文人热情的百分之一罢了。
能成为开国皇帝,自然有其过人之处。王建用人不局限于常规,还能与臣下心心相印,这点值得称赞。不过,王建虽善于用人,却缺乏持之以恒的劲头。他做皇帝前期有多出色,后期就有多糟糕。
步入执政中晚期,王建心生部下篡权之忧。他冤杀战功赫赫、百姓赞誉的王宗涤与刘知俊,这只是他大开杀戒的开端。之后,或因猜忌,或因判断失误,王建诛杀诸多有识之士,不再信赖旧人,转而重用宦官。
王建在诸多事上有反差表现。起初,他善待蜀地百姓,减免赋税,大力推动社会发展与农业生产,前蜀的经济迅猛增长。然而后期,他却无端增添诸多赋税,像织绫一匹需向朝廷交一百文,造绢一匹交七十文,即便家中养头猪也得交一百文。
各位朋友,瞧瞧这算什么事儿,这哪里是什么纳税,分明就跟抢钱没两样。如此做法,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这与合理的纳税概念相差甚远,这样的行为实在是不妥。
仅有这些远远不够。蜀地丝织业极为兴盛,蜀锦名满天下。为了织造锦缎,当地百姓大多从事养蚕种桑,这几乎成了他们最关键、最主要的经济来源。
王建瞧见百姓大规模种桑,便突发念头,想对种桑征税。原本他只偷偷和几个大臣商议此事,可不知被谁走漏风声,消息传遍蜀地。百姓得知王建又要“割韭菜”,惶恐不已,一夜之间就把自家种的桑树全砍光了。
王建往昔曾就自身情况作出相关评价。
各级官吏与黎民百姓,皆把朕当作父母般敬爱,又似尊崇天地那样敬重朕。
这句话无需翻译,仅从字面意思就能明白。它并非存在明显夸大成分,也远达不到过度吹嘘的程度,有一定的合理性和可信度。
当王建昔日手持宝剑平定蜀地,致力于造福百姓,行事恭谨节俭、敬畏谨慎,勤勉且心怀慈惠。他让官员得以施展才华、实现志向,让流民能有饭果腹,彼时众人或许真会敬重爱戴他,视其为再生父母。
然而,那段时光终究只是短暂的片段,它如白驹过隙般迅速消逝,没有给人太多可以回味和停留的时间,很快就从生活的长河中远去。
当他被唤作“贼王八”,于社会底层摸爬滚打时,对世间万物皆怀怜悯之心,称帝后也有心做个好君主。然而,人生漫漫,又有谁能始终如一,毫无改变呢?
在欲望的漩涡中沉沦,被利益的暗流所腐蚀。因贪图享乐而丧失自我,在追逐权力的路上心浮气躁,被物欲和权欲蒙蔽了前行的方向。
虽说王建与当年的昭烈帝身处同一片地域,但王建终究不是刘备。刘备能坚守初心、从一而终,王建却无法做到始终如一,有着本质的不同。
王建一度憧憬着如刘豫州般,依循自己的人生准则度过一生,那似乎会是平淡又坚定的一辈子。然而,他最终没能坚守,背离了曾视为圭臬的人生信条。
他觉得偶尔这么一次没什么大不了,却未曾料到,在人格的层面,崩塌的开端一旦出现,就不再有界限。人格的毁灭,不存在所谓中间地带,只有最初那一次和往后无数次的差异。
帝王的悲剧,常源于自我的失衡。不少帝王觉得大业的根本是江山,于是追逐无尽财富、妖娆美女,紧握权力,修建繁华宫室,豢养忠心家奴。然而,总有人坚信,大业的根基并非江山,而是百姓。
得民心者可得天下,当天下百姓都诚心归附,就意味着江山社稷已近在咫尺,其统治根基稳固,天下大势也将随之趋向于他,坐拥江山指日可待。
遗憾的是,王建曾在某个短暂阶段契合特定形象,可这一状态不会长久维持,他不可能始终是符合那种定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