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皇族后裔,可他的一生从未摆脱过穷困潦倒。别人都是儿子坑爹,到了他这里,却变成了儿子被爹坑。他寒窗苦读20年,以为读书可以改变命运,却因为父亲失去了高考的机会。
他的诗文年纪轻轻就惊天地泣鬼神,然而在大好年华,他却只能深陷泥潭。27岁,本应是人生最美好的年华,而他却带着一身病痛和满腔愤恨,离开了那个让他爱恨交织的时代。
他就是唐朝“鬼才”——李贺!你可知,李贺20多岁写的诗,如此惊艳奇绝,至今仍震撼你我!
01
黑云压城城欲摧
李贺的诗,和他的人生一样,充满了悲剧色彩,却又不失浪漫和豪放。而他笔下对他来说至关重要且惊艳千年的那三首诗,又是在什么背景什么样的心情之下所作呢?
李贺是李唐皇室后裔,却早已家道衰落,家境贫寒。他从小就长得让人过目不忘,那并非因为他帅气,而是因为长得奇丑,且身材瘦弱。
18岁时,李贺用一首《雁门太守行》掳获了当时文坛领袖韩愈的心,备受韩愈盛赞,很快便名满京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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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易水,双重鼓寒声不起。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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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写出“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此种句子的天才少年,本可早登科第,却遭人嫉妒,称未避其父李晋肃的讳,仅仅是因为父亲名中的“晋肃”谐音“进士”,让他失去了一辈子的高考机会。
满腹才情的少年,被荒唐无稽的说辞断送了前程,这对李贺来说该有多残忍!
李贺当时所处的大唐,早已一蹶不振,安史之乱后藩镇割据,社会黑暗腐败,百姓受尽疾苦。面对这严酷的现实,诗人的内心很不平静,他希望建功立业,光耀门楣,无奈的是,他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落魄潦倒不得志的书生。
他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为了吃饱肚子,为了生存下来,他不得不阿谀奉承。在韩愈的大力举荐下,他终于得了个奉礼郎的职位。
但李贺本人却并不喜这个职位,每天做的不过是祭祀礼仪的管理工作,对他而言太过无聊,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和生命。
02
天若有情天亦老
煎熬了三年之后,终于有一天,他不愿再做一个违背本心的人,于是辞掉工作,离开长安。
李贺的一生都郁郁不得志,但他并没有因此沉沦下去,后来他创作出不少千古传颂的佳作,其中有一首《金铜仙人辞汉歌》,堪称他人生中的经典代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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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陵刘郎秋风客,夜闻马嘶晓无迹。
画栏桂树悬秋香,三十六宫土花碧。
魏官舝车指千里,东关酸风射眸子。
空将汉月出宫门,忆君清泪如铅水。
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
携盘独出月荒凉,渭城已远波声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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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铜仙人离开长安后,只有道路两旁的兰草为它送行。苍天如果有情,也会因这兴亡盛衰的变化而伤怀到衰老。在诗人笔下,天地万物都有了情感,铜人会落泪,兰草会深情送别。
这首诗正是李贺在离开长安时所作,他笔下“金铜仙人”的故事表达的是一种亡国之恸,以抒发自己内心的家国之痛和身世之悲。那句“天若有情天亦老”尤其感人,放眼整个盛唐无人能接,仅仅一句足以惊天地泣鬼神。
曾经身在京城心无宁日,但是一旦决定回家,又两手空空,囊中羞涩。闲居在家的李贺,内心总算慢慢归于平静。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然后,即使沉浸在家乡的田园生活中,沉浸在轻松自在的氛围里,他仍对自己的未来充满担忧,总是陷入一种迷茫状态。从他的诗歌里,我们可以看出他想要弃文从武的想法。
公元813年,24岁的李贺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加入好友张彻的幕僚。却不料天不遂人愿,寄居在好友家的将近一年时间里,求仕毫无希望。心情郁闷的李贺,在此时写下著名的《马诗二十三首》,欲借助马的命运表现自己的远大抱负和怀才不遇的愤懑。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
03
日寒月暖,来煎人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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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落栖迟一杯酒,主人奉觞客长寿。主父西游困不归,
家人折断门前柳,吾闻马周昔作新丰客。天荒地老无人识。
空将笺上两行书,直犯龙颜请恩泽。
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鸡一声天下白。
少年心事当拿云,谁念幽寒坐呜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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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有迷失的魂魄无法招回,雄鸡一叫天下大亮。
少年应有凌云之志,谁会怜惜你困顿独处,唉声叹气呢?
李贺虽年纪轻轻就身体不好,胸怀鬼才被被剥夺考试资格,被扼杀在进入仕途的路上,命运给予他诸多苦难,终生坎坷,但他也只是轻轻说一句:“风吹千亩迎雨啸,鸟重一枝入酒尊”,或者高呼一句:“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鸡一声天下白”!
倘若李贺一生顺遂,幸福安乐,那他也注定写不出那样华丽幽怨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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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
吾不识青天高,黄地瘦。
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食熊则肥,食蛙则瘦。
神君何在?太一安有?
天东有若木,下置衔烛龙。
吾将斩龙足,嚼龙肉,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
自然老者不死,少者不哭。
何为服黄金、吞白玉?
谁似任公子,云中骑碧驴?
刘彻茂陵多滞骨,嬴政梓棺费鲍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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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贺二十多岁写的诗,惊艳奇绝,至今仍能震撼我们。正如上面这首《苦昼短》中,“日寒月暖,来煎人寿”一句,用词太狠,读来让人想哭。
才二十几岁的年纪,如何道出这岁月无情与生命的脆弱。原来他年纪轻轻,从未体会过人间温暖,却早早洞察了生命的真相!
读李贺的诗,总能让人想起屈原,文字也是如此雄奇鬼魅,不走寻常路。但李贺有一点超过绝大多数诗人,那便是他有一位特别牛的粉丝是润之同志……毕竟润之笔下有一句“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正是化用了李贺的原句。
李贺的诗风自唐以来一枝独秀,但总有人欣赏,就像人生在世,偶得一知己,也应终生无憾吧。
“日寒月暖,来煎人寿”。27岁那年,李贺因长期的身心煎熬导致最终离世。关于李贺的离世,最动人的轶事,来自李商隐给他写的小传:
李贺缠绵病榻之际,看见一个穿着绯色衣服的人,自称玉帝使者,要带他走。李贺说母亲病重,他不能去。绯衣人说:“玉帝建成了一座白玉楼,请你去写一篇赞文。”李贺大哭一场,然后气绝而亡。
他一生不得志,到死都还念着要得到皇帝的赏识;他一生清贫,却能站在命运的背后温柔地生活。生命即使注定短暂、即将枯萎,而他的灵魂永远新鲜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