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她真的一夜之间就搬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打？"
医生推了推眼镜，难以置信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我。我苦笑着点点头，眼角不自觉地湿润了。
六年了，我的女儿小雨带着外孙和女婿，就这样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而这一切，源于那个让我追悔莫及的决定——120万拆迁款，我给了儿子118万，只给女儿2万。
当时我是怎么想的？"儿子要娶媳妇，要买房，压力大。"这是我给自己找的理由。可现在躺在手术室的门口，等待心脏支架手术的那一刻，我终于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六年前的那个夏天，我们老房子要拆迁了。对于生活在老城区几十年的我们来说，这笔拆迁款简直就是天降横财。
"爸，这钱怎么分？"儿子小军第一个打来电话，语气里藏不住的兴奋。
"你姐姐那边..."我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爸，您也知道，我马上要结婚了，彩礼都还没着落呢。再说了我是儿子，以后肯定是我养老送终。"
02
我和老伴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动摇。是啊，儿子要成家立业确实需要钱，再说在我们那个年代，不都是儿子继承家业吗？
当我把分配方案告诉小雨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种震惊、失望、心碎交织的神情，像一把锋利的刀，深深刺进我的心里。
"爸，您就这么看不起女儿吗？"小雨的声音在颤抖，"我读书的时候您说家里困难，我主动放弃了重点大学的机会，去了本地普通院校。工作后我每个月都给您和妈打钱，从没间断过。现在..."
我试图解释："你弟弟要结婚，压力大..."
"我结婚的时候你们给了我多少？"小雨突然笑了，那笑容里满是苦涩，"三万块陪嫁还是我自己垫上的，当时我说没关系，因为我觉得爸妈能力有限。可现在..."
第二天一早，我们发现小雨一家搬走了。邻居说昨晚看见他们搬了好多箱子，趁着夜色离开了。手机打不通，微信被拉黑，他们就这样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了。
03
儿子拿到钱后，很快就买了房子结了婚。可是，他开始变得越来越少回家。偶尔回来，也是来要钱的。说是生意需要周转，但我知道他沾上了赌博。
儿媳妇对我们爱答不理，嫌我们老房子小，一年到头也不来住。去年过年，竟然说："你们老两口自己过得了，别总麻烦我们。"
前些日子我突发心绗痛，送医后查出需要装支架。120万早就花光了，儿子听说要花钱直接关机了。老伴哭得不成样子，四处托人借钱。
就在这时，主治医生告诉我："您女儿来电话了，手术费她会全部承担。不过，她说她不会来医院。"
泪水终于决堤，这些年，我总是在梦里见到小雨小时候的样子。她会把自己省下的零花钱偷偷塞给我，会在我生病时熬一整晚的红糖姜水，会在我生日时献上自己亲手织的围巾...
原来，她一直没有放下，一直在默默关注着我们。只是，我们伤她太深。手术前我让老伴找来纸笔，歪歪扭扭地写下了一封信：
"小雨，爸爸错了。当年的决定，是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你说得对，女儿也是自己的骨肉，不该厚此薄彼。这些年，我和你妈时常想起你，想起外孙，但我们不敢、也没脸去找你。如果手术顺利，你能原谅爸爸吗？"
04
护士把信传到了小雨手上，第二天，主治医生告诉我，他们收到了一笔转账，金额正好是手术费的两倍。备注上写着："另一半，请好好照顾我妈。"
此时此刻，躺在手术室外等待的我，才真正明白了一个道理：亲情的天平从来就不该偏向任何一方。而偏心的代价，就是失去最珍贵的爱。
老伴坐在我身边，紧紧攥着我的手："等你好了，我们去找小雨好不好？就算她不原谅我们，我们也要当面给她说声对不起。"我点点头，泪水模糊了双眼。
这六年，教会了我太多。金钱、重男轻女的陈旧观念，毁掉了我们原本幸福的家。而120万和2万的差距，在生死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但愿这次手术后，我还有机会能够挽回，能够见到我日夜思念的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