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老汉在神庙前撒了一泡尿,我的病竟奇迹般地好了

老鄂讲故事 2022-12-12 20:24:50

1

那座神庙就立在我家东墙外的大沙堆上。

沙堆很高很高,快要高过我家的屋顶,站在院子里一抬头就能看到沙堆尖上的神庙,象一只蜷缩着的巨兽。

自从我记事起,我就很害怕那座阴气森森的神庙,一直不敢看它。

仿佛它具有某种勾魂慑魄的魔力,我一看它就会被它引入到另一个陌生而可怕的世界。

尤其是看到人们虔诚地跪在它的面前,燃起一张张黄纸的墨灰在火光中飘动时,我就更害怕。

人们越是虔诚,给我的感觉就越阴险,我也就越害怕。

人们的祈祷,我完全理解成为一种诅咒。

我害怕得不行,于是就病了,病得很重,整日地发高烧,睡着了不停地说着胡话,一闭上眼就能看到神庙那黑洞似的门。

村里的郎中给我诊过了,开了些药,吃了不管用。

再诊,郎中摇头,说,怕是中邪了!

2

父亲和母亲急得疯了似的,托人请来一个神官。

神官屈指一算,一惊一乍地说,啊呀,不好,你家冲了神气!

我迷迷糊糊地听到,马上联想到神庙。

父亲和母亲许下给神官一头羊做为答谢,请他给“活动活动”。

可是神官“活动”完了,父亲真的宰了一头羊给神官背走了,我的病却愈发重了。

家里陆续来了些人,有的拿着鸡蛋,有的拿着罐头,或者糠果之类,其实我早已吃不下什么东西了。

来的人听母亲哭诉一回,听父亲叹几口气,女的陪着母亲哭,男的陪着父亲叹气。

哭完了,叹完了,先后来到我的床前。

有的摸摸我的额头,对我说:“不怕不怕!”

有的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没鬼没鬼!”

他们大约都说了类似的话,可我却更怕了,更相信有鬼了。

有人说:“就怪老龚,八九十了还不死,折别人的寿!”

又有人说:“是呀是呀,他咋就不死呢?”

父亲和母亲点头,表示赞同。

3

老龚在村里年龄是最大的,头发掉得没几根了,像一层秋霜似的零星罩在头上。

不过,他精神倒好,看样子要活过一百岁。

乡俗认为,一个人活得太长,就会折后辈儿孙的寿。老龚光棍一条,没儿没女,所以就会折村里人的寿。

老龚瞎了一只眼睛,怎么瞎的?没人知道,老龚也不说,但我敢肯定,老龚之所以娶不到老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后来老龚来到我家,父亲和母亲拦着不让进门,愣是没拦住。

老龚走近我床前,坐下来,摸着我的头说,娃娃,知道我的这只眼睛是怎么瞎的吗?

我摇摇头。

老龚说,其实,我这两只眼睛原来都是瞎的,啥也看不见。后来,我听说你家东墙外那个神庙很灵,就去拜了拜。神仙给我一个小纸包,并叮嘱说,一口吃下去就好了,不能看。我回去以后,打开纸包,一摸,觉得绵不溜秋的,捏起一个吃了,嘿,还真灵!刚下肚,一只眼睛就睁开了,一看,妈呀,原来是只臭虫!就恶心地再没吃。所以,我现在就只能睁开一只眼睛。你说神不神?

我狐疑地看着神色飞扬的老龚,鼓起勇气问,你说有鬼吗?

老龚肯定地说,有!

我又问,那你怕鬼吗?

老龚说,怕!当然怕,谁不怕呀?可是有那座神庙护着,鬼就不敢来了。

我说,神庙里不就住着鬼吗?

老龚笑了,说,嗐,谁说的?神庙里住着的不是鬼!是神仙!神仙呢,和鬼不一样。神仙就好比是警察,鬼就好比是坏蛋。神仙这么一举枪,喊声不许动!鬼就不敢动了!乖乖地跟着走了。

老龚边说边用手比划成手枪的样子,还真象一个威风凛凛的警察。

4

老龚走后,我的病就逐渐好转了,开始少量的进食,体力一点一点地恢复,几天后竟能下地了。

又过了几天,老龚又来了,说要带我到神庙跟前玩,父亲母亲死活不同意,我也害怕。

老龚说:“那么你就站在院子里,看看我干什么?”

老龚上了那个很高很高的土堆,然后我看到他竟然在神庙前解开裤带撒尿。

母亲绝望地喊:“老龚啊,你个挨千刀的,一定会遭报应的!罪过罪过啊!”

我则看到老龚滑稽的样子,忍不住大笑起来。

很快,我的病彻底好了。

5

多年以后我才知道,老龚那只眼睛是在朝鲜战场上被美国鬼子打瞎的。

可是当我知道这些时,老龚早不在人世了,而那座神庙依然站在土堆尖上,像一个威武的卫兵一样日夜守护着我们。

我想,但凡神鬼,必然超脱,自然不会介意凡间尘土的污染。

怕鬼其实是因为心里有鬼,这个鬼才是最可怕的。

(文/禾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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