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环东南亚犯罪类型题材的电影呈现出井喷的态势。这一类型题材的影片指故事背景发生地都是东南亚城市而非中国，但其中的演员、主创都是中国人。在2022年，《消失的她》大爆暑期档，讲述了朱一龙饰演的年轻男子何非在东南亚某国找寻妻子的故事。

《鹦鹉杀》《孤注一掷》等影片也可划分为这一题材，它们都采取了犯罪类型片的反转策略，并以异国风光为主要卖点。一方面，这一策略可以让故事的发展更加具备合理性，在境外发生的犯罪故事毕竟尚属遥远；另一方面，这些影片也造成了“东南亚效应”，会让观众在现实生活中对东南亚这个区域产生“犯罪恐慌”。

最近上映的影片《默杀》也属于这一序列，故事发生在东南亚马市，徐娇饰演的初中女生长期遭受校园霸凌而从顶楼玻璃天窗坠亡，闺蜜小彤在此之后也遭受到同一批人的校园霸凌。随着剧情的发展，霸凌者接连殒命于重锤之下，这场连环杀人案牵扯出一系列的社会和家庭问题：警察局的调查警官有一个爱偷窥拍摄的儿子，他提供了诸多重要的影像证据；被霸凌者小彤的母亲遭受家暴，而她自己在小时候被父亲性侵，继而亲手杀掉了父亲；小彤的母亲爱女心切，但通常以虐待儿童的行为禁止她与外界接触；校工林在福是徐娇饰演的死去少女惠君的父亲，他成为了案件的重大嫌疑人……这些剧情和影片内的反转非常密集，诸多人物都拥有复杂的人格和饱受痛苦的过去。

《默杀》可以说是集合了环东南亚犯罪题材的所有要素，在饱和的情况下也暴露出了该类型的缺点。

01

类型三件套：家庭、校园、社会

《默杀》与《涉过愤怒的海》在海报中都标明了“建议未成年人观众谨慎选择观看”，这说明了这两部影片都包含着血腥暴力的场面。如果说《涉过愤怒的海》是对东亚家庭教育、阶层的一次类型化思考，对社会问题、边缘文化进行了深入的反思，那么，《默杀》可以说是融合了家暴、校园霸凌、权力关系、偷窥犯罪等等元素，并未在一处深描，而是广面撒网。

但是这也成为了《默杀》这个片子的优点。影片一开始其实聚焦于校园霸凌这一事件，小彤被四个女生欺负，母亲赶过来，从而揭开了案件的前奏。当观众以为这仅仅是关于一个女子学校的校园霸凌案件时，影片又转向了杀人案，霸凌人中的三人在废弃的教堂里被惨遭杀害，影片剪辑暗示着凶手为小彤的母亲。这是影片埋下的诸多伏笔之一，校工在学校里对天窗的修补以及小彤母亲在学校里当清洁工，她和校长的关系也十分暧昧。这些错综复杂的线索均凝缩于校园和一个租户的楼宇这两个空间当中。

当校园霸凌、凶杀案出现之后，家庭的要素随着引出。校工失去了自己的女儿，而小彤的母亲也独自养育着小彤，想要把她调换班级以免遭受更多的欺凌。对这两个家庭的观察都是以女儿为基点的，其中的变奏是一方是父爱，另一方是母爱。关乎父亲的还有警察这一角色，从而也牵扯出了社会问题。

警察局探长由吴镇宇饰演，他的儿子也参与到了这些案件当中。黄明昊饰演的变态儿子喜欢拍摄女生，在天桥下、别人的家附近以及学校都在不经同意地拍摄。正因为如此，他也成为了熟悉案件中各个人物的角色，但他因而也被父亲抛弃。所有的要素（校园、家庭、社会）都凝聚在这一人物身上，他的戏份虽然不多，但是成为了影片的关键人物和剧情中的关键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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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的尽头：为爽而爽的融合菜

《默杀》这一盘菜做得相当美味，集合了各类犯罪类型市场上的热门题材，最大公约数地满足了观众的口味。与此同时，这一融合菜吃得也没有那么带劲，它不像地方菜那样特色鲜明，而是一种均质化的为爽而爽的爽片。

一方面，单拎出任何一个元素，它都没有做出更深的新意和更有力的批判。比如说，在校园霸凌这一类型要素中，它没有走出《少年的你》这类影片的框架，也没有在受害者或者施害者的角度进行深挖。在家庭暴力这一类型要素中，父亲依然是那个权力高位者，他不仅对妻子暴力相向，而且也在性侵自己的女儿。社会问题成为了一种展演，在这个橱窗中一揽而过，并没有给人停下来、从近处观察的机会。

另一方面，反转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失效了。《默杀》影片的最后，九岁的女儿成为了杀父的凶手，而母亲宁愿认罪，也不愿意让女儿受到任何惩罚。这一反转应该是全片的重点，因为它被放置在了结尾处。但是各个人物影片的着墨都很多，重心并不完全放在小彤身上。它不如《嫌疑人X的献身》中的母亲动人的哀求一样能够打动观众，反而削弱了这一反转的力量。

从这些方面来看，环东南亚犯罪类型片似乎走到了尽头。各类元素都已经被用尽，反转的效力也在观众对此类型的观影中被耗费殆尽。如何创新？怎么创新？是两个急切的迫问。或者说，这就是此类型的尽头了吗？它乏力而终将死亡了吗？我们可以等待，让时间和市场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