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两个月前,小兰的丈夫冯子安,一个阳光开朗的25岁小伙子,突然被确诊为癌症晚期。那天,子安紧紧攥着诊断书,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着对医生说:“医生,您再帮我看看,是不是弄错了?”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冯,结果很明确,是恶性肿瘤,晚期。你需要尽快开始治疗。”晴天霹雳,子安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小兰不相信,她拉着子安跑遍了城里所有的大医院,得到的却都是同样的结果。她偷偷躲在医院的走廊里哭,哭完擦干眼泪,再回到病房,笑着安慰子安:“老公,没事的,现在医疗这么发达,一定能治好的。”子安也强装笑颜,安慰着父母:“爸,我没事,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一定可以治好的。”他知道父母的身体都不好,尤其是母亲,曾经失去过两个孩子,好不容易才把他拉扯大。他不敢想象,如果母亲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是什么样的打击。
子安和父亲达成了一个默契,决定暂时不告诉母亲真相。纸终究包不住火,一个星期后,母亲还是知道了。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异常平静地坐在子安的病床边,静静地看着他。第二天,她把孙女送到大伯母家,只说了一句“我回老家照顾孙子”,便匆匆离开了。
那天中午,父亲接到母亲的电话,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飘落在水面上:“老伴,对不起,我撑不下去了……”父亲的心猛地一沉,他预感到发生了什么,发了疯似的往家赶。等他赶到村口的水塘边时,村民们已经将母亲的遗体打捞了上来。水塘边,静静地躺着一把镰刀和一部手机。
四个小时后,父亲也选择了同样的方式,在同一个水塘,追随妻子而去。
子安一直联系不上父母,心里越来越不安。直到他在朋友圈看到父母的遗照,他才明白了一切。他痛哭失声:“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见他们最后一面?”那一刻,他的心仿佛被掏空了一般,只剩下无尽的悲伤和绝望。
子安的病情急剧恶化,一个月后,他离开了这个世界。弥留之际,他紧紧握着手机,屏幕上是母亲的照片和父亲拉二胡的视频。
小兰失去了丈夫、公公和婆婆,一个原本幸福的家庭,就这样支离破碎。她想起了曾经和子安一起憧憬的未来,想起了公公婆婆对她的疼爱,如今都成了泡影。
邻居王阿姨告诉小兰,她曾听子安母亲说过,子安是她30多岁时意外怀上的最后一个孩子,从小体弱多病,老两口几乎每晚都要起来看看他是否还在呼吸。好不容易把他拉扯大,供他上了大学,成家立业,以为终于可以安心享福了,却没想到命运再次给了他们沉重一击。王阿姨说,子安母亲曾经喃喃自语:“我不能再送走第三个孩子了……”
村里的李大爷也和小兰讲了子安父亲的故事。子安父亲年轻时热爱拉二胡,是村里的文艺骨干。自从子安生病后,他便很少再拉了。李大爷说,子安父亲曾经跟他说过:“我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子安健健康康,子孙满堂。现在看来,这个愿望是实现不了了……”
小兰还想起,几年前,子安的大学同学张强查出患有白血病,经过化疗和骨髓移植,最终战胜了病魔。张强曾经告诉子安:“人生就像一场马拉松,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放弃。”子安当时笑着说:“没错,我要和病魔抗争到底!”可是,子安的父母却没有坚持下去,他们选择了另一种方式,来表达他们对儿子的爱。
小兰抱着女儿,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轻轻地叹了口气。人生无常,世事难料。我们无法预知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我们可以选择如何去面对。珍惜眼前人,珍惜每一天,才是对生命最好的尊重。也许,平安喜乐,才是上天赐予我们最好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