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晓霞，今年六十岁，刚刚退休。按理说，这个年纪的我，应该过着平静的晚年生活。可现实远没有那么简单。事情的开端，是我妈住院了。
那天晚上，我刚从舞蹈班回来，手机就开始震动不停。一看，是我弟弟林晓东的电话。
他语气急促，说妈摔了一跤，头磕破了，正在急诊室缝针。我赶紧放下包，叫了个车赶去医院。
到了医院，我看到弟弟站在走廊里，脸色发白。他比我小六岁，平时看着很稳重，但那天却有点慌乱。
他一看见我，就急忙迎上来，声音低了几分：“姐，医生说妈脑袋里血管有点堵，得住院做手术，这费用估计少不了。”
我点点头，走到病房里。妈躺在床上，眉头紧锁，见了我却硬撑着挤出一句：“晓霞，你来了啊。”她的声音很虚弱，但眼里还是透着一股倔强。
妈住院的十天里，各种费用加起来将近十万。
作为子女，我和弟弟商量了一下，决定平摊这笔钱。
其实，我心里多少有点不满。
弟弟家有两套房，日子过得宽裕；而我虽然有一份6500的退休金，但老伴去世得早，儿子刚买了房，我手里也没多少存款。
但想到弟弟平时对妈也算尽心尽力，我还是没多说什么。
缴费的事情安排好后，我本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可没想到，妈出院那天，埋下的矛盾开始一点点发酵。
刚回家的第三天，妈的电话就开始密集地打过来了。
“晓霞啊，我有点事跟你说。”她的语气听起来很随意，但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心里一沉。“你弟弟最近生意不好做，家里要养两个孩子，开销大，你就别跟他计较了。”
“妈，我没计较啊。”我尽量压住情绪，语气平静。
“那就好，那就好。”她顿了顿，又说，“晓霞，你退休金一个月6500，够花的。晓东他压力大，你就多担待点吧。”
我愣住了，没接话。
挂了电话后，我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乱成一团。这十万块，我和弟弟已经各自出了五万，现在妈却希望我再多出一些。这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接下来的几天，妈的电话越来越频繁。她甚至直接说：“晓霞，你弟弟要交房贷，两个孩子的学费也高。你一个人过，条件又比他好，你再拿点钱给他吧。”
我忍不住了，回了句：“妈，我也有儿子，他刚买了房，我还得帮他还贷款呢！”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随即传来妈略带责备的声音：“你儿子不是男孩子吗？男孩子就该自己扛，哪能什么都指望你？你弟弟不一样，他从小就懂事，妈不能让他太难啊。”
听完这话，我心里一阵发堵。小时候，妈的确更偏爱弟弟，但我总觉得那是因为她觉得我懂事，不需要操心。可如今，我渐渐明白了，这种偏爱根本不是暂时的，而是深入骨髓的。
事情在一次家庭聚会上彻底爆发。
那天是妈的生日，弟弟一家带着孩子来了。
我特意早早赶去，买了妈最喜欢的水果蛋糕。
饭桌上，大家有说有笑，气氛还算融洽。
可等到吃完饭，妈忽然看着我，说了一句：“晓霞啊，这次住院的钱，你再拿两万给你弟弟吧。
他真是难为情，不好意思跟你开口。”
弟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低头不说话。他的妻子倒是接过话茬，语气有些不善：“姐，晓东确实最近压力挺大的。你条件好，帮帮忙也没什么吧？”
我放下筷子，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弟妹，晓东的压力大，我能理解。可这钱是给妈治病的，我们姐弟俩平摊，难道不合理吗？”
弟弟终于抬起头，皱着眉头说：“姐，我也不是不想出，只是这段时间手头实在紧。你条件好，帮我缓缓，等以后我有了再还你。”
我看着他，心底涌起一股无力感。这话他不是第一次说，可从小到大，无论是家里的开销还是一些意外的费用，他几乎从未主动还过我一分钱。可妈却总觉得，他是家里的顶梁柱，需要被呵护。
“晓东，我不是不想帮你。”我放缓了声音，“但这笔钱是妈住院的费用，我们已经说好平摊，我真的没有理由再多出。”
妈忽然开口了，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晓霞，你弟弟从小就让着你，你现在让他难堪，合适吗？”
我怔住了，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一瞬间，那些小时候被忽视的画面全都涌了上来：弟弟生病时，妈彻夜不眠地守着；而我发烧时，她只是嘱咐我多喝水；弟弟考上大学时，妈东拼西凑地给他交学费；而我考上了，她却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我还是咬着牙，淡淡地说：“妈，我已经尽力了。如果你觉得我做得不够，那我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这句话，我站起身，拿起了包，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妈还是会打电话给我，但我没有再接。我知道，这份亲情已经让我疲惫不堪。或许，我永远都无法改变妈的偏心，也无法让她真正理解我的委屈。可我已经六十岁了，我不能再一味地退让、妥协。
有时候，我会想起小时候的那些画面，想起弟弟对着我笑，喊我“姐”。那份亲情曾经那么纯粹，而如今，却被现实中的种种琐事磨得支离破碎。
我不恨妈，也不恨弟弟。只是，我终于明白，有些关系，真的无法强求。
生命的最后一段路，我希望自己能过得轻松一些。不再为那些无谓的期待感到心累，也不再为了取悦别人而委屈自己。
或许，这才是我该做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