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给纪云天两年了,这是我怀的第二个孩子,第一个也差不多是这个月份,掉了。
房间的空调出风孔坏了,和纪云天温暖的房间比,冷的让人委屈。
钻进冰凉的被子,迷糊睡去,没到后半夜,身上就开始忽冷忽热。
再醒来天已经亮了。
我头很沉,看了时间赶紧下床,已经过了给纪云天做早餐的时间,平日里他的早餐都是我亲自料理的。
纪云天竟在我门外,手拎一只文件袋,正打算进来。
我后退几步,文件和笔已经摆在了我的床头柜上。
离婚协议书。
我不解的看向纪云天,他就像是和商业伙伴谈崩生意一样冰冷的说:“之前说过不会和你离婚,但情况有变。”
我说不出话来,心里却疼。
“千惠要回来了,我们先离婚,你继续住在这里,生孩子之前不用搬出去。”
千惠,是他在和我结婚之前的女友,如今在耶鲁大学读博士。
我没什么选择,签不签,婚姻都名存实亡。
我捏住那根冰凉的笔,在协议书上写了自己的名字,字抖的像是蚂蚁爬。
文件左侧,纪云天的名字,早就已经签好了。
如他所说,千惠回来了,纪云天在家为她办接风宴,请了米其林大厨,还有他们的朋友,party气氛非常和谐。
没人注意到二楼房间窗边站着一个面色苍白的我,更不会有人知道我泪流满面。
狂欢直到深夜,终于安静下来,我开了房门。
我一直都没吃东西,没人记得为她留饭,可我肚里的孩子会饿。
我蹑手蹑脚的下楼,一楼客厅一片狼藉,阿姨要清早才会来打扫。
我去厨房冰箱里找,能吃的,只有DHA奶粉。
我无比讨厌那个奶粉的味道,可因为对孩子好,我当药一样的喝,如今也只能用它撑撑肚子。
忍着恶心喝完,我捂着嘴不让自己吐出来,身后冰冷的声音响起:“你在做什么?”
我吓了一跳,回头看到纪云天,他睡衣扣子敞着,锁骨处有一片诡异的红色痕迹,我努力不去想他在楼上做什么,只是低着头说:“我上去了。”
纪云天拽住我的手臂,我对于他来说,真的是太瘦弱了。
去客厅拿了白天聚会时的切片三明治,纪云天放进微波炉转了一会儿,用盘子装好递给我,我闻着培根的味道有些恶心,但既然是他给的,我就吃。
端着盘子出门,纪云天在我身后冷冷的说了句:“没有我的允许,不要再上三楼。”
因为千惠住在纪云天的房间。
我就着眼泪将三明治吃完,躺下来,催眠样的告诉自己,快点睡觉,不睡觉对孩子不好。
其实没睡好,惦记着给纪云天做早餐,一下楼就看到正在厨房间忙碌的女人,她穿着正红色的真丝睡衣,就像是刚嫁人的新娘。
只不过,睡衣是我的,虽然我没穿过几次。
听到身后的动静,千惠回头,看到我,目光集中在我肚子上,停留了几秒便非常和善的笑着说:“你就是云天说的那位代孕么?”
我垂眼,原来在他口中,我只是个代孕的。
有车回来,我看了一眼车灯就知道是纪云天。
我赶忙去接他,纪云天喝了酒,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
我扶着他上楼,往三楼时她停住,纪云天说了不让我上去的,他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自己爬上去。
就在我犹豫时,纪云天突然将我抱起来,直接撞开了我房间的门。
“纪云天,你喝多了,醒醒。”我推了一下将我整个人压在床上的纪云天,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随后,千惠出现,一脸盛怒的瞪着屋里的我们,但很快又将愤怒收了,变成绕指柔的走到纪云天身边,拉住他的手腕将他拖起来,看向我说:“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吧,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将云天带进这房间了。”
声音柔和,透着狠毒。
纪云天明显还醉着,握住千惠的手,将她摁在门框上一阵狂吻。
千惠的怒气一瞬间就消了,故意开心的笑着,一点儿也不避讳的和纪云天在我面前上演你侬我侬。
她小鸟依人的撒娇道:“咱们去宾馆吧?”
我胸口发闷,赶紧给家庭医生打电话,他半小时左右才来,但是我已经出血了。
这样的情况不是他能处理的了,开车加急送我去了医院,医生说因为强烈的宫缩导致胎盘有些早剥,不过没什么危险,打了安胎针,多休息就好。
纪云天是晚间才出现在医院的。
他扯松领带,坐在病房里的沙发上说:“白天带千惠出去买房子了,她这两天就搬出去住,你们在一起,她心情不好,你也好不了。”
我知道,最该搬出去的那个人,应该是她。
“我父亲公司的财产变更什么时候能结束?”我轻声问。
纪云天一愣,没想我会突然问这么一句,也轻声答:“所有的文件审核已经到了最后阶段,最迟一个月就结束了。”
我微一点头说:“既然如此,在这件事结束之前,你不要让媒体拍到你和千惠在一起,以免影响你的公众形象。”
他懂,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公司的股价就稳不住了。
他从父亲手里接手公司时,它摇摇欲坠,面临破产,因为和我的结合,使得一部分原本动摇不定的股东心有了些依靠,再加上他极力经营,努力维稳,这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不能因为他个人的情感和任性将其破坏了。
他也是这样和千惠解释的,她特别理解她,她总是能懂他,所以他才会这么多年了,一直那么爱她。
“结束后,套现的那笔钱会直接给你,你若不乱花,下半辈子是肯定够用了,这样你离开也能安心。”纪云天越说音量越低。
安鸾,是她父亲为了牵制纪氏集团的牺牲品,是安家的弃棋,所以她所有的不幸,该怪她的家人,不是他。
但是,纪云天越来越觉得,他对她真的太狠心了。
心情波动时,纪云天会看之前和千惠发的那些短信,看看千惠的委屈,就能想起自己的愤怒。
千惠当时都快和他结婚了,却得知他弄大了别的女人的肚子,而且还是被媒体直接揭出来的,闹得满城风雨。
那时的他,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只能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对安鸾情深似海的样子,内心里却鄙视安家到极点。
千惠当时哭了好几天,为了他的名誉,她还是走了,一个人去了美国。
如今千惠回来,因为他已经羽翼丰满,能够保护她了,何况现在的安家已经彻底完了,不会再有什么人对他们造成威胁。
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一切都可以平息了,他的生活,会恢复原样。
受伤害的,只有安鸾,总要有人牺牲,纪云天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她好像从来不恨他。
他觉得这是安家欠他的,必须由她来还,可仔细一想又觉得安鸾何其无辜,安家那些坏事,没有一件是她做的。
她唯一的错,就是生在了安家。
“你恨我么?”纪云天控制不住的问了一句,我一愣,低下头,微摇了摇。
“不恨也好,恨让人不幸,拿到那笔钱之后,你会过的很好。”纪云天觉得这番话说的特别没底气。
我出院后,纪云天雇了专门伺候孕妇的保姆,她看起来挺有经验,只是来别墅的第三天,我就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虽然只是几级台阶,我脚扭伤了,但想起来还是让人觉得后怕。
“是……是千惠小姐让我这么做的!”女人一口咬定,但是说话的时候眼睛不停偷偷瞟着我。
纪云天缓缓看向我,没思索就问了一句:“你串通她,陷害千惠,是么?”
“太太,对不起,我这人天生不会说谎……您才是真正的女主人,又怀着孩子,不需要怕别其他的女人……”
我觉得,演戏的最高境界莫过于此了。
我一瘸一拐的走,纪云天实在看不下去,将我抱起来,送上了楼。
“这房间怎么这么冷?”纪云天看空调温度是对的,走到空调出风孔边伸出手,发现出来的风是凉的。
“你就这样一直冻着自己?就算冻不坏你,冻坏了孩子怎么办!”纪云天的怒气就好像一直都消不下去。
空调修好了,我不用在屋里裹着被子了,我不喜欢喝的奶粉也被纪云天差人扔了,换了另外一种牌子,虽然一样难喝。
安鸾没想到,刚有的暖还没冒头,就又被无情的打碎了。
纪云天怒气冲冲的回到别墅,将一份报纸狠狠的砸在了我面前,经济日报,头版头条,标题大的惹眼,《云中集团总裁纪云天婚内出轨,孕中妻子无助哭诉,诉所嫁非良人》。
配的照片,一张是纪云天给千惠戴戒指,一张是我在一家甜品店,对面坐着个拿录音笔一脸关切的女人。
那家甜品店我知道,我偶尔会去吃一吃杏仁茶,前两天确实有个奇怪的女人在我面前坐了一下,对我说了几句模棱两可的话,但很快就走了。
“我给你自由,就是让你这般出去抹黑我么?安鸾,你果然够狠啊,不出手就罢了,出手就玩最阴的,难怪你之前假惺惺的提醒我,不要被媒体拍到了,其实根本都已经计划好了是么?”纪云天的脸阴沉的像是十月雷暴的天。
“我没有。”我轻声说,都没等她多解释一句,纪云天已经爆点了:“托你的福,千惠被她们事务所开除了,也彻底暴露于媒体之前,现在门都不能出了!公司的股票今天已经跌停,不知道还要继续跌多久!满意了么!”
我垂着眼,将手里攥着的那袋暖宝宝捏的更紧,又恢复了无话可说的状态。
“你要是觉得这样就能帮安家翻身,也太幼稚了,我不管安家的人在你面前又撺掇了什么,生完孩子你就给我滚!惹火了我一毛钱也不会给你!”纪云天是个暴脾气,发起火儿来真的是哪儿痛戳哪儿。
我觉得,自己也有点胃疼了。
吵架总是需要两个人旗鼓相当才有意思,一个人无情的压制就是纯粹的欺压,纪云天吼了半天,火儿非但没有发出去,反而更加憋闷。
我想回房间去,被他用力拽住手腕,眯着眼睛说:“你说,你到底还想做什么?”
“我不知情,不是我做的。”我很认真的又说了一遍。
丑闻是怎样都压不下去的,这样的事就算是找再贵的公关都很难摆平,只能等时间一点点熬过去,低调再低调的行事。
纪云天每天下班后都直接回别墅,没什么时间去千惠那里,这惹起了千惠的不满。
所以,白天纪云天不在的时候,千惠来了别墅。
我现在看到她就浑身汗毛直竖,千惠倒是淡定,坐在沙发上对我说:“我只是一个人闲着无聊,过来看看你,你不用这么紧张。”
我站在楼梯口,轻声说:“那你请便吧。”
我上楼,没察觉到千惠在她身后,手腕突然被拽住,我突然觉得害怕,转身想逃回房间去,没想千惠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男人,他和千惠两个人将我架起,直接带上了三楼阳台。
嘴被那男人直接用手捂住了,呼救不得,我惊恐的看着面前的千惠,千惠则看着我的肚子,眼神嫉妒的快发疯了。
她怎么能容忍这个女人怀了她男人的孩子?怀一次不够,掉了又怀?
她又怎么能容忍,纪云天抱着她的时候明显心不在焉,就算是接吻也显得生疏,好像想着别的女人?
“你就这么傲娇?和我多说两句话都不行?”千惠双手抱在胸前,一步步朝着我逼近。
我绝望的摇着头,只要千惠不伤害孩子,我怎样都好,不管是下跪还是道歉,我都愿意。
可我没想到,千惠直接拽住我的头发,将我拖到了阳台的栏杆边缘,阴冷的笑了一句说:“你觉得我能容你么,换了是你,能容我么?”
“和她废什么话!”男人说罢走到我身边将我双腿一抱,用力一掀……毫不犹豫。
我身子悬空的一瞬间,双手本能的护住了肚子,哪怕是自己头朝下落下,我也不希望是孩子先着地。
“你怎么能将她推下去呢!”千惠咆哮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重砸在草地上的一瞬间,浑身像是被强击的电流穿透了,我看到三楼阳台上向下探头看着的两个人,觉得兴许,这一切都要结束了。
一股来自腹部的剧痛席卷了全身,我痛的连哭声都没了,只在心里不停的呐喊着,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孩子在肚子里不停的挣扎着,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在晕过去之前,我看到千惠打开了二楼房间的窗户,也一咬牙跳了下来,落在了她身边。
我缓缓闭上了眼睛,最后一刻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罢了,若是能和孩子一起去天国,也算是将孩子留在了身边。
再次醒来,是被手电的强光照醒的,一群身着白衣的人围着她,将我抬在担架上,手脚脖颈都被紧紧的固定着。
救护车疾驰的时候,我微睁着眼睛,车速有多快,就能知道我有多危险。
被迅速推进医院急救大厅,有人追到了她身边。
纪云天,他第一次出现这般惊慌失措的表情,为了我。
我紧紧拽住了他的手指,要进手术室的时候都不肯松开,导致推车都受阻不能继续前进了。
我动了动嘴唇,发不出声音,我不罢休,不停的动着嘴唇,纪云天不得不俯身到我身边,听到我气若游丝的说了句:“保孩子,不要保我。”
整整六个小时的手术,终于结束了。
“病人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了,抢救期间她曾多次休克失去知觉,为了控制出血,我们不得不摘除了她的子宫,只是孩子,月份不足,没能抢救成功。”
电话又响了,助理这时候也终于来了,看到纪云天的样子,连句话都不敢说,他见过纪总各种各样发怒的样子,唯独这一种,他看不懂,就像是整个人的精神世界都崩塌了。
电话锲而不舍的响着,纪云天接了,是个男人。
“纪云天,千惠小腿骨折,你有没有良心?都不出现的?”
纪云天将电话挂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良心,亦或者这份良心到底该放在哪里。
手术室的门开了,安鸾很平静的睡着,纪云天沉默的望着她,他一直都知道她长的很好看,不是妖娆的美,是安静内敛的美,不饰粉黛,也能很自然的那种美。
“对不起,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说是我没有好好保护你……”纪云天声音暗哑:“醒过来好么,告诉我,是谁伤了你……”
“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纪云天看向说话的来人,这人他知道,千惠的表哥,之前见过两次。
男人一脸盛怒的瞪着纪云天说:“这女人要跳楼,千惠阻止她,结果她拽着千惠一起从楼上掉下去了,现在我妹妹也躺在病房里,多处骨折,你竟然还有时间在这里对着坏人悲春伤秋,白瞎了千惠对你的一片真心!”
助理正好开门进来,看到屋内的两个人,低声说:“纪总,已经报警了,但是您别墅周围的摄像头出了一些问题,还在尽快恢复,不过我们通过内部关系调了一些病历还有证明,她……似乎有比较严重的抑郁症。”
纪云天拧着眉头,不可思议的看向助理,他微点点头说:“据说尤其是怀孕的女人,得了抑郁症都比较可怕,之前就有抱着孩子跳楼的。”
千惠哥哥更是不依不饶了:“就算是抑郁症,醒了也得给我个说法,我妹妹要是真的不能走路了,我就把她的腿也打断!”
听起来,总感觉是一唱一和。
“你们都出去!”纪云天怒了。
助理和千惠哥哥离开后,纪云天站在安鸾的床头前,沉默的看着她。
抑郁症,遭遇他这样冷漠的对待,她又是孕妇,兴许,真的会有抑郁症。
可他还是不相信,她会伤害孩子。
电话又响了,纪云天脱力的接听,千惠哭哭啼啼的说:“云天,你在哪儿,我好痛……”
千惠的声音撕扯着纪云天的心,他觉得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不管怎样,千惠确实受伤了,她那么健康阳光的女人,总不可能会自己从楼上跳下来。
“你好好休息,我……”纪云天挂了电话之后看着安鸾。
一句去去就来到底是没有说出口,他能不能去去就来,他现在也保证不了。
去护士站详细叮嘱,告知如果病人醒了就立刻给他打电话,纪云天才赶忙去了骨科。
他刚走,我就睁开了眼睛。
其实千惠哥哥进来之前,我就已经醒了,不想睁开眼睛,是不想面对太过残酷的事实。
我知道,孩子已经走了。
腹部刀口隐痛,胸口也闷闷的疼,头更是晕的厉害,屋顶都感觉一直在旋转。
我觉得上辈子我肯定作太多孽了,这辈子才凄惨至此。
只是,我真的没想到,都已经这样了,推我下去的人,还能堂而皇之的往我身上泼脏水,可笑的是,说我有抑郁症,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做过抑郁症的检查。
我双手用力,撑着自己坐了起来,一受力,胸骨疼的钻心,针头更是直接扎穿了血管,她抬手就给拔了。
血液顺着针头滴出来,在地上形成了一小滩。
我整个人都像是死了一般的安静,窗帘拉的很严密,但还是能看到外面的微光,许久后我伸手摸摸眼角,发现一颗眼泪也掉不出来。
掀开被子,缓慢移动着双腿,刀口撕裂一样的痛都不能抵消心痛,双脚触及地面用力支撑身体站起来的一瞬间,我又跌坐在了床上。
这种疼,真的是从脚底直冲头顶的疼,忍不了。
但是,我不放弃,不罢休,试了越来越多次,头上的汗水都径直掉下来,终于能站住了。
不管什么疼,刀口还是心疼,只要习惯了,也就没那么疼了。
我扶着床沿,一点一点的向门口移动,走到门边时,感觉这辈子最可怕的一切都被我经历过了。
透过门上的小窗看着外面的长廊,我暗自喘息了很久,一咬牙开门走了出去,用最快的速度进入了隔壁的病房。
靠在门上大喘气,等着头晕的感觉缓和,我再睁开眼,额头的汗珠打湿了肩头和领口的衣服。
幸有天助,隔壁房的人睡着,没有陪床的,沙发上放着一件长款黑羽绒服,地上还有一双男士棉鞋。
医院真的是太过繁忙,没有闲人,也就没人注意到穿着有点诡异的弱小女人,就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很缓慢小心的迈着脚步,走一步停三秒,直到走出了医院大门。
阳光猛烈的照射下来,即便如此,天气还是很冷,我的手搭在等候着的出租车门把手上时,手指已经苍白的快没有颜色。
好在,这羽绒服衣兜里有钱。
我让司机将她载到了偏郊区的地方,沿途寻了一家旅店,开了房。
腹部刀口渗血了,疼的炸裂,我没能上楼就跪倒了。
店家是位老妇人,赶忙叫来了附近诊所的医生,医生都觉得我太胡闹了,手术刚结束就下地,搞不好会有生命危险。
“孩子,你是遭遇了什么事啊?”老妇人和医生将我安顿好了之后,坐在我身边问我。
我只是平静的苦笑了一声说:“我的子宫和孩子,没了。”
女人之间能感同身受,老妇人听了眼眶就红了。
知道我刚做完手术就逃家了,老妇人对我更是上心,晚间熬了一锅鸡汤给她喝,也没有提加钱的事。
我觉得神奇,属于我世界里的暖,居然是完全不认识的人给予的。
老妇人有个还在读大学的孙子,每周末回来,会送鸡汤来给安鸾,小男孩儿长的很白净,说话会脸红。
我觉得,这是天不亡我,能在绝境中遇到这样的温暖,定是天意。
“你在画什么?”小男生问。
小男生其实见过几次我画画了,一直好奇,但或许是怕我觉得自己没礼貌所以不敢问,这一次借着送鸡汤的名义又来,正好看到了安鸾本子上的图。
那是一片漆黑的夜,庞大的夜空里没有星星,地表站着一个黑影,看起来像个婴儿,又不像。
我将本子合上了,没有解释。
那是我的梦,现在每天闭上眼睛就能延续的梦,梦里的孩子影像越来越模糊,就像小猫小狗最终会回到喵星汪星一样,孩子也去了属于自己的星球。
“虽然很冒昧,但我觉得你画的东西让人一眼看去就能感受到里面的情感。”小男生说着特激动的跑了,没一会儿就抱着一堆画本子来,一本一本的摊在我面前说:“我是学美术的,可我觉得我画的东西和你的一比,完全没有灵魂。”
我缩在一只破旧的沙发里,用一条空调被将自己包的严实,天气已经开始回暖了,可我还是十分畏惧寒冷。
“冷就开空调,电费是包在房费里的。”小男生说着去找空调遥控器,我轻声说:“你奶奶已经两个月没有收我房钱了。”
小男生微低下头,清了清嗓子说:“我帮你付了。”
小插曲并不能代替生活的痛苦和折磨,我知道她一直这样没产出是不行的,能出门走动的时候,我开始在附近寻找工作,但我本来身体就不好,做体力活不可能,最关键的是,我没什么文凭,这是一个用文凭做敲门砖的世界。
晚归之时,见到一家洗浴中心门口停着很多豪车,店铺门头装修的古朴大气,最重要的是门口牌子上写着招聘二字。
我进去了,接待我的大姐很和善,并没有问我太多问题,开门见山的就是一句:“做明的还是做暗的?”
“我不会什么按摩手法。”我很诚实,大姐笑的更诚实,目光直白的打量着我说:“会不会按摩不重要,重要的是长的讨喜。”
我拧着眉头,大概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的了,但对如今的我来说,还有什么可挑的?
“还有没有什么特长?”大姐继续问,我沉静的抬头看向她说:“我没有子宫,接客不会怀孕,这算不算特长?”
我这一句话,将大姐都惊住了。
用户26xxx25
虽然文笔好,这女的磨磨唧唧放不下太烦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