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I 李东阳     报道 I 李东阳朋友圈

如果说流量是一片海，那网红就是海洋里的一朵朵浪花。

TA们在拍打海岸的同时，也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但好在作为岸边观众的我们并没有记忆，一朵硕大的浪花流过，惊讶过后，静待下一场流量的盛宴。

但滚滚的流量红尘之下，有太多迷人眼的繁华值得留恋，也正因如此，总有许多网红想时不时来一个“返场表演”。

猫一杯就是其中一个。

大家还记得两个多月前，这个因“秦朗丢作业”被全网封杀的网红猫一杯吗？

如今传来了她在某站疑似复活的消息。

图源：b站

虽然此时此刻账号再次被封禁，但只能说流量的盛宴太过迷人，没有人能做到不留一丝牵挂的体面离开。

正如“秦朗”是谁不重要一样，猫一杯复不复活也没那么重要了。

因为过往的诸多经验证明，所谓网红复活不过如小丑的借尸还魂一般，掀不起任何的波澜。

从这个用时半个月发布了26个作品仅仅吸粉1.5万的账号来看，相较于被封杀之前千万级别的粉丝体量，这显然是一场失败的“复出”。

我不仅惊叹于互联网的遗忘速度竟如此之快，更欣慰于这个被钉在耻辱柱的网红终究也没能逃过流量的审判。

不过在我翻看了这个所谓的“复活”账号之后，发现这大概率是一个流量的小丑在借用另一个小丑博眼球罢了。

图源：b站

除了评论区那故弄玄虚的“回答”之外，最值得怀疑的就是这个名为“牢猫Pro”的ID名字了。

时常冲浪的朋友应该都知道，剧情里死过的或者蹲过监狱的或者强度寄了的，都会变成“牢”字辈。

这个由科比而来的“牢”字辈，现在基本就是用来称呼那些被曝光人设严重不符且翻不了身的up或者明星等公众人物。

试问哪个想要想要翻身的网红会以这样的方式给自己贴标签？

深谙流量之道的猫一杯想来定不会如此。

前有陈一发被封杀数年，快手试水复出被迅速封杀，后有“铁头惩恶扬善”多次复出多次被按下，猫一杯一定知道虽然互联网没有记忆，但那一记响亮的耳光一旦落下，想要翻身真的太难了。

对于如今只能在外网苦苦挣扎的猫一杯来说，除了羡慕那些受粉丝追捧的同行，一定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像自己曾经编过的那些假新闻一样，成为别人攫取流量的密码。

这是一次反讽，也是一个因果报应式的黑色幽默笑话。

现在讨论猫一杯该不该封杀已经失去了意义，比起到底是不是真的猫一杯复活更有讨论价值的是我们对于“假流量”并没有达成统一的价值共识。

图源：新华社微博

时至今日，仍有许多人为猫一杯的封杀叫屈，他们的逻辑也十分简单：

猫一杯本身就是个段子手，大部分作品都是原创或以生活为原型进行艺术创作。就像绝大多数人不会认为相声演员的段子都是真实发生的一样，其中必然存在着艺术加工和创作。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所谓她艺术加工的原型“秦朗丢作业”本身就是一个虚构的故事，更重要的是，在舆论发酵时，她没有及时澄清，反而选择了制造更多谎言来掩盖事实。

抛开“浪费公共资源”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即便我们把它当段子来理解，那如果我们的快乐是建立在“虚构”的事实基础之上，且不说这会不会在后来的某一天导致一个“狼来了”的故事，那她用“虚假”攫取流量的示范绝对开了一个坏头。

这让我想起了这段时间由小杨哥引发的“假茅台”风波。彼时我的观点是，在围绕茅台所构建的这个巨大引力场中，制假方发起了这场战争，茅台官方、消费者、达人在与制假方的博弈中无一例外都成了受害者一方。

这放在猫一杯假流量事件中同样适用，整个过程中除了制造这场假流量的人获得了巨大的关注收益，牵扯其中的教育部门、新闻媒体、网友都成了被戏耍的“赛博猴子”。

当我们以为无伤大雅，从中收获快乐的时候，殊不知那个制假方在屏幕前可能笑的最大声。

而这样的故事不过是媒介发展史上的又一次重演罢了。

图源：科幻光年微博

1938年的一天，广播史上的远古大神奥逊·威尔斯通过广播剧《世界大战》在万圣节这天编造了一个“火星人入侵地球”的恶作剧，导致许多人信以为真，在第二天各大报纸媒体的推波助澜下，美国各个城市陷入了恐慌。

虽然最终美国联邦通信委员会在调查过后并没有对威尔斯和哥伦比亚广播公司进行处罚。

但10年后，当类似的剧本在厄瓜多尔的电台播出时，不可挽回的恶果却出现了。

1949年，威尔斯1938年剧本的西班牙语版本在播出后，恐慌开始爆发，并很快演变成骚乱和混乱，并造成至少7人遇难，其中包括这个节目制作人的女友和侄子。

而事件的最终，为这个骗局煽风点火的广播电台和一家报纸，都 "被烧成了灰烬"。

你看，历史总在过去以相似的方式演绎着现在，只是很少人在意罢了。

狄更斯说，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

互联网重塑了这个时代，也给这个时代上了一道枷锁。

正如尼尔・波兹曼在《娱乐至死》一书中的预言，“人类无声无息地成为娱乐的附庸，毫无怨言，甚至心甘情愿，其结果是我们成了一个娱乐至死的物种。”

图源：电影《楚门的世界》

的确，互联网时代的每个人正在朝着艾略特《空心人》诗句里描绘的世界靠拢：「在渴望和痉挛之间，在潜能和存在之间… 这就是世界结束的方式，并非轰然落幕，而是郁郁而终。」

它所描述的意义和价值感的缺失，以及精神世界空茫而贫瘠的状态，几乎成为当代人的通病。

在我看来，这正是算法时代的恶果：

与其说大众喜好决定了算法推荐，不如说算法决定了人们能看到什么，想看到什么。

回头来看，猫一杯“秦朗丢作业”事件正是一场算法失控的悲剧。

当她将那支看似段子的视频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起，算法就从猫一杯手中接过了控制权，抖音算法将它推向更广阔人群的依据只有多少人看完了、点赞了、收藏了、转发了，除了真假。

而这正是这个时代的真实写照，靠娱乐喂养的大众在算法构筑的信息茧房里越陷越深。

猫一杯们难以割舍虚幻世界所带来的利益，而海量受众则沉溺于“娱乐成瘾”难以自拔。

你看，互联网构筑的世界看似自由了，但每个人又被娱乐的枷锁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