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
正当刘桂英和何珊站起身来,准备追赶走在前面的笑春时,一声熟悉而凌厉的叫喊声,让刘桂英和何珊顿时心中一惊。再抬头看时,笑春已经被一头恶狼叼着朝前跑去。
刘桂英和何珊赶忙朝着恶狼逃跑的方向追去,一边跑还一边呼救,不远处的营长闻讯立刻拔枪射击,打中了恶狼的后腿,恶狼放下嘴里叼着的笑春仓皇逃跑。等刘桂英和何珊跑到笑春身边的时候,发现笑春脖子上已经被恶狼咬了几个大洞,鲜血不停地涌出。
“笑春,笑春!”刘桂英和何珊扑在笑春的身体上不停地呼喊,可惜笑春已经听不到了。
笑春的意外离开,让刘桂英等四名女兵更加团结,可山林里的复杂情况,远不是他们能够想象出来的。一路上,随处可见因染上瘴气而倒在地上的战友,尸体发出的恶臭味道,让这幽幽的深山老林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没过几天,孙月霞也因为染上瘴气,突然高烧不止。为了不让姐妹们被自己传染,孙月霞劝说她们赶快走,可姐妹们坚持不肯,仍然留在身边照顾她。就这样两边拉扯了几天之后,高烧不止的孙月霞糊里糊涂跳下了山崖。
又过了两个星期,王苹也因为染上瘴气病倒了。王苹的男友让刘桂英和何珊先走,自己留下来照顾王苹。结果刘桂英和何珊自此再也没见过王苹和她的男友,后来经过打听,才知道二人早已经离开了人世。
“桂英,你们等等我!”一天下午,刘桂英正和何珊走在一片芭蕉林中,尽可能快地追赶队伍,忽然身后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刘桂英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男友何华。
何华是66团卫生队的少尉医官,两人虽然在一个师,却很难有机会见面,没想到却在这原始森林野人山相遇。就这样,三个人相互扶持追赶主力部队,却没想到走走停停,距离主力部队越来越远。
一天,何珊因为吃了有毒的植物腹痛难忍,便劝刘桂英和何华先走,自己要留下来休息两天。刘桂英知道在这深山老林里留下就是九死一生,哭着说什么都不肯,何珊也只好在二人的搀扶下,继续跌跌撞撞地前行。
就这样又坚持走了两天,何珊由于腹泻和发烧严重,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临终前,何珊鼓励刘桂英和何华,一定要争取回到祖国,将她们到缅甸打仗和穿越野人山的经过告诉国人。
1941年7月,日军第二十五军从海南岛南下,在西贡登陆,切断了中国通过中越铁路对外的联系,直接威胁到中国云南南部,随时可以切断滇西的滇缅公路。蒋介石闻讯立刻调集两个集团军,部署在滇南红河地区。
日本偷袭珍珠港之后,在南太平洋上横扫英、美、荷等国在远东殖民地的军事力量。罗斯福和英、荷、等国紧急磋商后,决定组织同盟国中国战区,并推举蒋介石担任中国战区统帅。
蒋介石欣然答应之后,立即召集参谋总部的将军们进行商讨,决定抓紧时间派中国远征军沿着滇缅公路开进缅甸,和英美盟军协同作战,刘桂英就是这十万远征军战士中的一员。
然而,令蒋介石没想到的是,英国军方对于蒋介石的战略计划并不认可,甚至还公然散布“中国在缅甸打败日本,就会长久驻扎”的谬论。尽管中英矛盾不断加深,但在美国方面的调解下,中国远征军还是立刻向滇西边境进发。
原本中国远征军官兵充满了出征的锐气,结果在英国方面的一再耽误下,战斗情绪开始有所懈怠。再加上匆忙上阵,既对作战的环境难以适应,再加上对敌情没有一个详细的了解,在日军有组织、有计划的紧逼下,很快陷入了被动。
杜聿明指挥第五军撤离曼德前,就已经看出了形势的艰难,稍有不慎就会陷入日军的大包围中。因此在接到撤退命令时,杜聿明本想从东边的韦茂、甘拜撤回国内,如果顺利几天就能够完全撤离。
结果由于东线第六军不肯苦战,日军迂回穿插的速度加快了,不少部队陷入了大包围圈中。在这种危急的形势下,杜聿明只好任由部队自行寻找出路,刘桂英所在的部队被迫进入野人山绕道回国。
等战士们走进野人山这原始森林之后,才发现里面像大海一样浩瀚,白天阳光很难照进来,到了晚上野兽更是肆意出没,有的时候遇到恶劣天气,战士们更是举步维艰。
队伍里仅有的五名包括刘桂英在内的女兵,刚开始还紧跟在队伍后面,可时间一长,女兵们体力不支,逐渐距离队伍越来越远,再加上各种疾病,到最后只剩下刘桂英一人。
在和男友的相互搀扶下,两人沿着白骨指示的方向,苦苦追赶着大部队,从夏天一直走到了秋天。有一天,刘桂英爬上了一座陡峭的山峰,发现前方有一大片花花绿绿的帐篷,在男友的提醒下,刘桂英才发现帐篷旁边正有人冲着他们招手。
“得救了!我们得救了!”刘桂英激动得用几近嘶哑的声音喊道。
几天之后,一名女兵活着走出野人山的消息轰动了整个基地,各国的战士纷纷跑来看望刘桂英,基地为了照顾她,也没有给她安排工作,廖耀湘夫妇还邀请刘桂英到家中做客。
在组织的安排下,刘桂英和何华在基地结了婚,婚后不久,刘桂英就被安置在留守处,何华则随部队训练去了。在恶劣的条件下,刘桂英生下了与何华的第一个孩子,直到抗战胜利,刘桂英才带着孩子与何华团聚。
1946年,刘桂英生下了第二个孩子,而何华已经去了战局激烈的东北战场。不久,刘桂英带着两个孩子前往东北,结果奔波了一年多都没找到何华的影子,一直到1947年底,刘桂英才终于见到了何华,却发现他早已经和另外一个女人同居。
刘桂英一气之下去了沈阳留守处,东北解放之际又带着孩子去了何华的家乡。婆婆对于儿媳和孙女的突然到来非常不满,经常是恶语相向,刘桂英忍受到新中国成立,再也忍无可忍,向县法院提起诉讼,与何华正式离婚,得到了法律的保护。
1950年,刘桂英被分配到一所农村小学教书,成了当地唯一的女教师。经人介绍,刘桂英和一名基层干部再婚。让刘桂英没想到的是,在一次批评与自我批评的大会上,刘桂英坦露了自己参加远征军的经历,结果之后多年,刘桂英和家人都遭受了不公平的对待。
1988年,刘桂英的二女儿无意间看到孙立人受表彰的消息。刘桂英得知以后,将自己在野人山的经历写下来发表,引起了有关部门的关注。1990年,蒙难30多年的刘桂英终于被恢复名誉。
参考文献:
[1]庄严.唯一走出野人山的远征军女兵[J].文史天地,2006,(02):20-24.
[2]戴广德.刘桂英走出野人山之后[J].纵横,1998,(第12期).
[3]彭荆风著. 旌旗万里 中国远征军在缅印. 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 2016.07.
[4]吴婷编著. 历史不能忘记系列 中国远征军. 北京:中国民主法制出版社, 2015.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