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8月日本宣布投降后,第三方面军奉陆军总司令何应钦的命令,自湘桂黔地区出动,负责接收最富庶的沪宁沿线地区,同时兼有对日受降的任务,编号为“第七受降区”。在“五子登科”大发劫收财的军政大员中,方面军司令官汤恩伯无疑捞了个美差,旋于9月8日飞抵上海。
(汤恩伯到达上海)
此时第三方面军的两位副司令官,分别是黄埔一期的张雪中和郑洞国,该方面军1944年12月底组建时,副司令官曾为霍揆彰和张雪中。
不久霍揆彰奉调入陆军大学进修,乃由“驻印军副总指挥”郑洞国接任,彼时中国远征军的建制已经撤销,远征军的将领们总得重新“安排工作”。
长话短说,汤司令官在上海周边地区的“接收”,赚得盆满钵满,自然免不了给何应钦等大员各种孝敬,加之抢先控制沪宁沿线有功,阻挡了新四军进入华东各大城市的脚步,遂于次年2月晋升“陆军中将加上将衔”。
汤恩伯挂了十年的二颗星,总算加了一颗,年底方面军建制撤销,遂改任“京沪卫戍区总司令”。从全面抗战爆发算起,这已经是汤恩伯的第六个正式高级军职,而其职务的变迁颇具代表性。
认真解读这十大职务,非常有助于历史爱好者们,完全读懂民国军队五花八门的军队编制。
(1946年才挂三颗星)
一、1935年3月 第13军军长
汤恩伯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直到1926年才回国,并非黄埔系的早期班底,最初加入的也是北洋军中的杂牌“浙军”,毕竟浙军重要将领陈仪,与其乃是亦师亦父的关系,毕业投效情理之中。
北伐军向江浙推进的1927年秋,陈仪宣布反正,率部加入“国民革命军”作战序列,被任命为第19军军长,汤恩伯当然也摇身一变,从北洋军变成了北伐军,时任第19军中校副团长。
应该说,彼时黄埔校长对家乡的“浙军”还是另眼相看的,所以陈仪、林蔚等人颇受重用。在陈仪的举荐下,汤恩伯不久调任北伐军总司令部中校作战参谋、作战科长等职务,近水楼台,终于引起了校长的注意。
1928年,汤恩伯升任中央军校学员队“上校大队长”,年底再晋少将教育长。中央军校是为黄埔迁移而来,所以汤司令喊一声“校长”并不算出圈,当然他不是校长的学生,而是军校的教官阶级。
换句话说,尽管汤恩伯这一时期没有带兵,但成功地混进了“嫡系”军官群体,同时衔级晋升很快,1930年前后,以中央军校毕业生为班底,组建样板部队“教导师”,汤恩伯出任教导第2师第1旅少将旅长,首度执掌兵权。
中原大战以后,汤恩伯不断受到重用,历任第2师、第89师和第4师中将师长等职,这些部队均为中央军嫡系,标志着汤恩伯俨然成为黄埔系军队的骨干将领,严格划分的话,属于黄埔系军官团中的“士官系”。
1935年军衔整理,汤恩伯叙任陆军中将,并升任第13军军长,在之前的军队整编过程中,“军级”番号保留的不多,多为“路军”和师级部队,可见汤恩伯还是比较得宠的,不久调往华北参增援傅作义的“绥远抗战”。
(陈仪)
二、1937年9月 第20军团长
全面抗战爆发以后,汤部成为中央军在华北战场的绝对主力,第13军血战南口,全军伤亡45%,毙日寇近3000,汤恩伯也一战成名,遂于1937年9月再获晋升,出任以该军为基干升格而来的“第20军团”之军团长。
“军团”这级编制,是抗战爆发以后的产物,普遍以资深军长率一、二个军加配属部队组成,属于基本战役军团,而第20军团居然下辖三个军(第13军、第52军、第85军),共五个师6万人,可见嫡系和杂牌的待遇那是不一样的。
台儿庄战役期间,该军团临时还指挥了新调来的第75军,使其兵力达到四个军8万余人。该说不说,甭管汤军团长怎样猾头,如何不听李宗仁的招呼,但装备最好的第20军团,仍然是取得台儿庄大捷的主力。
(第五战区主要将领)
三、1938年6月 第31集团军总司令
抗战初期“边打边整理”的阶段,军委会逐渐取消了“路军”、“兵团”、“军团”高级建制,决以集团军为基本战役兵团,因此第20军团在武汉会战之前,正式扩编为第31集团军,汤军团长也变成了汤总司令。
在日军的大举进攻下,中央军留在黄河两岸的部队寥寥无几,因此第31集团军倍受重视,曾辖第13军、第52军、第92军和第98军,并一度接受重庆军委会的直接指挥,至1940年,汤恩伯还有了自己的地盘:升任“鲁苏豫皖边区总司令”。
这块地盘不算很大,然而汤恩伯总算得到了拥有军政全权的辖区,不仅政治地位上升,也为其大肆扩军提供了便利。至1941年底,汤系部队已多达四个集团军的番号,标志着中央军一个新派系的崛起。
(第31集团军总司令)
四、1942年1月 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
囿于只是陆军中将衔,因此在卫立煌去职后,接任第一战区司令长官的是陆军二级上将蒋鼎文,汤恩伯只能屈居副司令长官,但却掌握着该战区大部分正规军,后面又有校长撑腰,自然不大服气蒋鼎文。
而且汤恩伯仍兼“鲁苏豫皖边区总司令”,获准在河南叶县单独设立“副长官部”,干脆不跟蒋鼎文合署办公,后者亦无可奈何。此时汤副司令长官直接控制的部队,已达40万大军,跻身“陈胡汤”三大军事集团之列。
正副司令长官之间的不和,加之汤恩伯又沦为天天朝重庆送礼的政客,第一战区武备松弛,黄河防线形同虚设,1944年豫湘桂战役爆发后,第一战区在豫中会战中,37天连失38座城,蒋、汤随溃兵狼狈逃往豫西。
豫中惨败震动朝野,校长大怒之下,把蒋鼎文和汤恩伯双双撤职,这也是汤恩伯首次吃瘪。
(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
五、1945年3月 第三方面军司令官
毕竟是嫡系,在校长的心目中还算能打,因此汤恩伯仅仅半年以后便被起复,1944年11月出任“黔桂边区总司令”,率领从各地抽调的部队,向突入贵州的日军发起反击,先后参与了桂柳追击作战和湘西会战。
这个职务跟之前的“鲁苏豫皖边区总司令”相似,都属于战区以下“临时性地区总指挥”。西南战场略稳后的1945年春,陆军总司令部整理部队编成四个方面军,之前戴罪立功的汤恩伯,出任第三方面军司令官,算是“官复原级”。
“方面军”理论上辖二个左右的集团军,或者直接指挥四到六个军,其级别略低于大型战区,但又明显高于集团军,因此笔者一直强调,它属于“副战区级”的建制,且存在时间较短。
(桂柳追击作战期间)
六、1946年 徐州绥靖公署副主任
1945年底以后,原各大战区也纷纷改制为“绥靖公署”,故而汤恩伯在沪宁受降完毕后,1946年2月调任以三战区改编的“徐州绥靖公署”副主任(仍兼京沪卫戍区总司令),这充分说明,汤恩伯之前的三个职务(两个边区总司令、方面军司令官)确属副战区职。
徐州绥署副主任汤恩伯,同时兼任长江北岸的第一绥靖区司令官,指挥机关由第三方面军司令部缩编而成,顺便说一句,正是由于汤恩伯曾长期担任京沪卫戍区总司令职,至蒋家王朝风雨飘摇之际,才奉命顽抗于长江下游地区。
绥靖区普遍是由抗战时期的“集团军”改制而来,不过最初组建的几个绥区级别稍高,多以“方面军”缩编组建,比如汤恩伯第一绥区、王耀武第二绥区等等,考虑到方面军司令官的级别,这二人职务其实都比较特殊。
(方面军司令官们)
七、1946年7月 陆军副总司令
1946年7月,加上将衔的汤恩伯再升一格,升任陆军副总司令兼临沂指挥所主任,奉命率大军进攻山东,1947年3月再兼任第一兵团司令官(解放战争初期的超大型兵团),下辖八个整编师20余万人。
结果两个月后就遭到当头一棒,孟良崮战役整编第74师全军覆灭,校长震怒之余,将汤恩伯“撤职查办”。不过只闲居了两个来月,便又再次起复,专任陆军副总司令,并在顾祝同坐镇徐州期间,一度代理陆军总司令职务。
八、1948年8月 衢州绥靖公署主任
1948年5月,衢州绥靖公署主任、粤系将领余汉谋,接替顾祝同(晋升参谋总长)担任陆军总司令,而衔级差了半格的汤恩伯,则调任余汉谋的遗职,跑到浙江就任衢州绥靖公署主任,负责练兵和维持治安。
虽然兵权不重,但这意味着,汤恩伯已经步入“战区正职”行列,恩宠不衰。淮海战役打响后,震动长江南岸的沪宁沿线,面对江防的吃紧,校长决定以衢州绥署为班底,于12月成立京沪警备总司令部,总司令自然是汤恩伯。
(汤系大将王仲廉)
九、1949年1月 京沪杭警备总司令
三大战役全部结束后,校长下野已成定局,跑回老家之前紧急签署了两道重要命令,其一是对陈诚起复的任命,其二便是将京沪警备总司令部升格为“京沪杭警备总司令部”,仍以汤恩伯为总司令。
实际上,这个警备总司令部已经与曾经的东北、华北、徐州几个“剿总”,实现了平级,级别高于战区等同于行营和行辕,之所以名称不一样,只因为防区在大后方而已。
因此在长江防线上,汤恩伯集团和“华中剿总”的白崇禧集团级别对等,是互不隶属的关系,汤恩伯当然直接听命于溪口。
(京沪杭警备总司令)
十、“东南军政长官公署”副长官
李宗仁上台后为了和谈,将残余的“剿总”和行营,均改名为“某地军政长官公署”,大致有西北、西南、华南和东南这几个,其中东南军政长官公署成立于1949年8月,已经是解放军摧枯拉朽般的战略追击阶段。
按汤恩伯的原任职务,是有资格出任东南军政长官的,但是跟陈诚相比,无论是军衔还是受宠程度,都差了那么几丢丢,另外汤总司令在闽浙战场一败再败,校长实在对其丧失了信心。
因此只任命为福建省主席兼东南军政长官公署“厦门分署主任”。这个职务很是不伦不类,也标志着汤恩伯彻底失宠的开始,当年10月底逃台,虽然晋任了“东南军政长官公署”副长官,但已经失去了兵权被挂了起来。
1955年汤恩伯卒于日本,校长给面子,追晋陆军二级上将,总算不是“加上将衔”了。
37天失38城,在蒋系还算能打,蒋系的将军到底是些什么货色?
既然在1946年才获得“中将加上将衔”,影视中,任何早于这个时候就佩戴上将衔,都是错误的。
汤🐷头
怎么不提他出卖恩师陈仪的事?首任台湾省长陈仪就因它卖师求荣被老蒋处决。
当年的民间四大害:水旱蝗汤中的汤!
水旱汤蝗……汤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