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彩的村史——简记务尔头村匪事

义和江涛 2024-07-30 21:48:29

作者:樵夫

河间县城西南十六华里的古洋河套里,有个务尔头村。解放前因村里出了两股土匪而扬名四乡。为了使老年人重新了解当年的匪患,使青年人认识匪患的残酷,凶狠、无情,更加珍惜社会主义今天的幸福生活,笔者曾多次到村民中去采访了解当年的匪迹。由于当事人大都故去,他们后辈儿孙,避而不谈,只字不吐。几位健在的知情人由于思想上存有顾虑,不便开口,采访难度相当大,我只把在村民中听来的只言片语,整理成篇,说不上是史实,只不过是大概轮廓而已,供读者参考、评说吧。

座落在古洋河套里的务尔头村,村东隔河与周村相望,村西隔堤与肃宁河北乡的郭楼村毗邻,据志书记载:“明永乐元年(1405年)南京移民迁来建村,因地处河套,地势低洼而荒僻,每值雨季,潦水四汇,形成一个季节性沼泽地,水气蒸腾,远望一片混沌,如入雾中,因得村名“雾里头。”后逐讹称务尔头。

解放前,古洋河几乎年年发大水,一发水整个村子就被大水包围,庄稼被毁,颗粒不收。人们只好靠木船,筏子、鱼网在河里打鱼摸虾为生。贫因,饥饿煎熬着务尔头村一代又一代人。到了民国年间,军阀混战,兵匪遍地。村里本来安分守己子弟,被穷逼的,被坏人勾引的走上绑票,劫道的黑路,把历来安静的村庄,搞得乌烟瘴气。为了弄清土匪来龙去脉,还得让笔者从“火烧尹家庙"说起,

一、火烧尹家庙

尹家洼村外有座规模不小的庙宇,“七七事变”前,这座古庙原本有个老和尚掌管山门,春秋祭祀之日,烟火还挺盛的。后来河间与献县交界的垒头村出了姓白名春辉、别号白七的土匪头子,带着一帮土匪强占了尹家庙,把和尚统统赶出庙门。从此,这座吃斋供佛圣地成了土匪窝,白七也称起“爷”来。

白七个头不高,长得却墩墩实实,胖胖乎乎的,一脸浅白麻子,贼眉鼠眼,手下有二十几名弟兄,专在河间城南、献县城以北劫道、绑票,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可是有白七这伙土匪在庙里,附近庄上的黎民百姓却担惊受怕。因为他们有钱、有人、心黑手辣,恨归恨,可谁也不敢怎么他们。一来二去”日久天长,这伙土匪不知怎么触怒了县官,派马快班前来抄拿,明出大卖的去抓,闹不好会打草惊蛇,硬碰硬去拿,他们个顶个都是亡命之徒,为了不至打草惊蛇,又要一网打尽,决计夜间乘土匪做案回来熟睡时包围尹家庙。

一天夜间他们来到尹家店,用蘸着煤油的火把往庙岗前一投,火把首先点燃了窗纸,火苗腾的燃烧起来,干足了松木窗棂一遇烈火,猛烈地燃烧越来,刹时浓烟激滚,烈焰冲天。当熟睡中的土匪被烈火炽醒时,是已分不清东南西北,土匪们被大火烧的狼嚎鬼叫,活活被烧死在里面,大火从半夜烧到天明,待火势渐渐减弱,马快们冲进庙堂一看,别说是肉生肉长的匪,就是被他们掠来的数万决大洋,也在大火中化成银水。

白七却没有被大火烧死。这是因为他白天吃了一肚子西瓜,又喝了一肚子凉水,夜里跑肚拉稀,突然听到远处嗒嗒的马蹄声奔尹家庙而来,他做贼心虚,赶忙提起裤子,翻过庙墙,蹲到高粱地里拉屎,马队包围了尹家庙时,他拎着裤子顺着高粱垄逃之夭夭。白七大难不死,贼心不甘。烧了尹家庙这个土匪窝,没有站脚之地,由务尔头村卢福庭引狼入室,来到务尔头村,和新结交的狐朋狗友继续作恶。

二、盟兄弟反目相残杀

白七来到务尔头村,住在卢福林家的后院里。白七和卢福庭、福林、福顺结拜成盟兄弟,卢氏三兄弟称白七为七哥。白七初来乍到,虽有卢氏三兄弟家可依存,但是,总觉得比过去身孤力单,想再多拉拢一部人马。卢福庭的想法和白长不谋而合,经过卢福庭引荐,首先结识了南辛庄村的郭曾(月亭),纠集一批地痞流氓,又和务尔头南头的土匪头子王西奇结拜成兄弟。从此,南北两头,两股土匪,各立山头,有分有和。一时握手言欢,一时又反目为敌。

民国二十六年,古洋河里一发大水,务尔头村就泡在了河水之中,白七、郭曾、卢福庭听踩盘人(探子)回来说:“七爷,后黑马村大财主刘家挺称落(钱),可刘家有胳膊(枪),怕绑不了,白七、郭曾、卢福庭三人一合计,于是就来到南头找王西奇商量。“大哥,后黑马刘家有生货(称钱),咱们一块去取好吗?”王西奇满口答应。但因前些天分赃不均产生了矛盾,明里答应了,暗中王西奇派人悄悄告诉刘家说:“明天夜里有土匪绑票。”并且还说:“如愿出钱由他们护院。”刘家一听,愿明着破点财,也不愿夜间让强人绑了去。

实际上,王西奇是使的毒计,想利用护院把白七一伙消灭掉,解他心头之恨。前天商量好,到了这天傍黑在郭楼村朱家窑集合,白七的人到齐了,左等右等却不见王西奇一伙人。恰在这时,头上流动一块乌云,“咔啦”一声响雷,天上下起雨来。白七说:“他们(指王西奇一伙)没来,天又下雨,咱不去了。”王西奇那一伙也白白等了一晚上。要是去了,肯定是一场厮杀。纸里难包住火,后来不知怎么这件密事走漏了风声,让白七、郭曾、卢福庭知道了。心里说:“好啊,王西奇!兴你无情,就兴我们无义,”三人商量好坚决杀死王西奇,不然是后患。

白七派人告诉王西奇说:“今天咱们做个活(说票)。都弄船去皇亲庄村南玉皇阁汇合,王西奇多了个心眼,自己不去,打发韩三,韩小胖等三个人架一只小船去了,白七一见王西奇没来,也起了疑心。韩三、韩小胖等三人下了船;来到玉皇阁正四处张望时,白七说:“天不早了,该来了”(指说票人)郭曾听到这个暗号:叭叭两枪摆倒两个,韩小胖一见急了眼,立即勾动枪机还击,结果是个臭子没响。郭曾一枪打伤了小胖的胳膊,小胖为了逃命,扑通跳进水里。

白七说:“小胖,你快上来,我们决不怎么你。”小胖被捞上岸来,白七夺过他的盒子枪,退出子弹和撞针,让小胖拎着空枪跟着白七他们回来叫王西奇的门。

此时王西奇正在炕上抽白面,虽说是秋天,天仍然挺热,他穿着个裤衩,勉着腰。听到小胖的叫门声,拎着一盏马灯就出来开门,王西奇把白七、郭曾等人让到屋里,白七把一面口袋钱扔到王西奇的炕头说:“西奇哥你分吧,”

王西奇伸手去摸钱袋,白七伸手抄起王西奇的盒子枪,说要看看。王西奇一见不妙,就和白七折腾起来,裤衩掉了,郭曾朝王西奇背后打了两枪都没过火,这时只听白七说,“郭曾还不快开枪打死他,要不咱们全没命了!”

郭曾迅速退出枪膛里臭子,顶上好子,一勾枪机,叭地一枪,王西奇扑通一声倒地而死。白七,郭曾接着叭叭一阵枪响,先打死了王西奇的老娘,接着又打死了王西奇的妻子,儿子。一共八口死在乱枪之下,倒在血泊之中。王西奇一伙的人早被吓慌了神。

白七他们弄了条船,把他们这二十多口土匪弄到北头来,白七想把这伙打死在北头,土匪韩云芳说,“七哥,咱们返回去,把他们打死在王西奇院里,就说他们互相残杀的,不会猜疑是咱们干的。”就这样用船把他们又弄回南头,一阵枪响把二十多名土匪打死在王西奇院里。王西奇一伙就剩下叫齐万和的没死,因他和韩云芳是亲戚,开船时韩云芳说:“你别去了,让他们去吧”,因此齐万和这才捡了一条命。

王西奇一家还剩下两个十多岁的闺女没死,白七一伙斩尽杀绝,把两个年幼闺女用船载到河心扔下,白七又用船篙杵了杵了,心想,准会淹死,不料这两个女孩子会凫水,顺水漂出五里多地,被打鱼的救上船,才幸免于难。

穿着军装绑票的土匪

解放前,务尔头村南北两头二百四十八户人家,就有两家打烧饼的,两家炸馃子的,两家饭馆,昼夜开着,供土匪吃喝。村里原来靠打鱼摸虾,也不摸网了,做小买卖的也不做了,人都干上了土匪这一行。

土匪白七、郭曾、卢福庭等人匪势越闹越大,冒充军队进行绑票,在河间城内吴前海成衣铺里做了几十身军装、军帽,用麻袋装着,用油布裹着大枪。有个叫王五经的管着船,每到黄昏出去绑票,放三枪为令,沾匪味的一听到枪声,见了互相打着招呼:“走吧,弄点生货去。”

土匪头子郭曾(月亭),手中有十棵大枪,出去绑票没有枪的土匪就在郭曾手中借枪用,弄回生货(钱财)枪人各分一半,他们把绑来的人关到屋里叫“入窑”,眼睛用膏药贴上,耳朵堵上,让你看不到事,听不到声音。这伙土匪六亲不认,只要称钱、亲娘姨舅他们也敢绑,也要绑一次,三上的(即土匪称呼)打发踩盘子的或者叫放出的旂旒(即探子)回来说:“七哥,东辛庄马洪波在锥子山有买卖(烟土庄)钱老了鼻子。”又说:“马家有胳膊(枪)。”白七、郭曾、卢福庭商量好,由郭曾化装成军官,带着三十多名化了装的匪兵,直奔东辛庄而去。

这天傍黑,人们有的正饮牲口,有的从洼里刚回来。马洪波虽说还算不上东辛庄的首户,可也够称落的。一座磨砖对缝的宅院、种着几顷地,做活的,护院的、使唤丫头、老妈子几十口,高房角上都有更楼,就在这人们不注意的时候,郭曾带着他的土匪兵闯进了马洪波内宅。就在这时马洪波与家人在台阶上放上桌子吃饭,马洪波一见来了生人,情知不妙慌忙起身往屋跟去取枪时,郭曾一甩胳膊,叭的一枪,把马洪波的头皮穿了一道沟,血流满面,这时匪兵迅速占了更楼,打了个措手不及。

护院的再抄家伙已来不及了。郭曾做贼心虚不敢久留,迅速撤退,按理说,他们撤走应该往西走,怕追上,出了东辛庄往北走。马家护院的追到西城没追上影。郭曾绑票成功了。

马洪波被绑来之后,马家托果子洼村孙振彩给说票,孙又找了务尔头村的白莲荣说票,地点在邵洪店村西南大堤圪垯上准备十万大洋,结果花了五万就放了人。事后孙振彩给白莲荣医生五十斤点心,每包点心底下有十块大洋。后来这伙土匪入了“大袄队”,驻防九吉。七七事变后,他们把“大袄队”又改为“人民抗日自卫军”,郭曾任大队长,白七当了师长,不管他们换了什么名称,却改不了土匪的本性,干着害国害民的勾当。尔后,除铁杆汉奸郭曾和一些罪大恶极者解放后被人民政府镇压,其他土匪经过党的教育改邪归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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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和江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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