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儿被夫君青梅之子推入荷塘救回后高烧不退,他的爹却半月不见踪影。
我亲手将欢儿下葬之日,夫君却在怡红院怡跟青梅举杯喝酒。
我知道后,当即甩出和离书。
他既然不顾我们的情分,我也不再惯着他。
今日上朝做女官,他的丞相之位也该退了。
我要让他支离破碎!
1
“娘,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儿子看着我,眼神已经慢慢的变黯淡。
我知道,这是年仅十岁的他,还在用生命将自己努力的留下来。
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他未曾见到半个月未见的爹爹,舍不得离开。
“快了欢儿,你睡吧,醒了爹爹就回来了。”我摸了摸欢儿的头,伸手又给自己抹去了泪。
回头看着站在旁边的丫鬟雪莲,我说了一句:“快去看看老爷回来了没,命人到处找找,实在不行,就进宫!”
雪莲也是哭得眼眶通红,得了我的命令,转身又走出了欢儿的房间。
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宣告着房外下人们的着急。
然而当朝丞相迟永成,却迟迟不见归来。
迟欢,我那命苦的儿子。
半个月前因迟永成带回来的养子错手推进了池塘,半月以来,发烧伤风断断续续。
高热了一周,他那身子早就已经虚弱得快要碎掉。
而他的爹,却半月不见踪影。
欢儿最终还是敌不过阎王的召唤,双眼一闭命丧黄泉。
我哭晕在他的床边,外面的下人也都捂脸痛哭。
苦命的儿,弥留之际还在不断唤着爹爹,狠心的迟永成却未曾回府一次。
停棺七日过后,我亲手将我的欢儿下葬。
迟永成却依旧没有半点消息,甚至连宫中,朝堂之上都没有他的踪影。
我坐在儿子的墓前,猛地觉得生命已黑暗,我唯一的光也都已经黯淡且消失。
雪莲跌跌撞撞的朝着墓中跑来,她穿着粗气,说道:“夫人,已经找到老爷了,正在怡红院跟花魁张姑娘喝酒,您要过去看看吗?”
张姑娘?
张跃雪?!
怎么又是她?
我瞬间火冒三丈,站了起来转身就往马车边上走。
迟永成不止一次提到过张跃雪,那是他在县里长大时就认识的青梅。
后来他到京城赴考,中了状元便一直待在朝廷,两人也就失散了。
还是去年一次同僚带他去了一趟怡红院,两人相认后,便经常呆在那里,连丞相府都不回,更别提我与他长子嫡孙迟欢了。
马车到了怡红院停下来,我即便身穿女装,也不会有人阻拦。
老妈妈把我带到了张跃雪厢房门,我便听到了让我一辈子都原谅不了的事。
2
张跃雪开口问:“絮儿在丞相府,还好吗?你天天往我这边来,恐怕也很久没有看到絮儿了。”
絮儿,是迟永成去年带回来的养子。
当时迟永成说这孩子没爹没娘,说看着可怜就带回来了,还改名迟絮。
孩子确实长得很乖,只是跟我一点都不亲。
我念着他身世可怜,就让他与欢儿同吃同住,甚至一同进了学堂。
不曾想,他却将欢儿推入池中。
本以为他是无心之失,我也并不打算追究。
如今看来,竟是张跃雪的儿子。
我很清楚,迟絮并不是迟永成的孩子。
但迟絮杀了迟欢,这断然是我不能忍之事。
“放心吧,絮儿很乖,巧哥也照顾得很好,如今与欢儿一同去了书斋学堂,不出三年,便能赴考。”
迟永成的嗓音温和,甚至从未对我,或是欢儿有如此的耐性。
我瞬间就怒了,推开了张跃雪的门。
正在里面喝酒的两人有点愕然的回头,看到了是我,迟永成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夫人来这里是何故?”迟永成嗓音低沉的问。
他自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所以语气也不至于太让我难堪。
只是他的脸色,还是让我很不舒服。
“欢儿死了,夫君还有心情在这里与张姑娘谈情说爱,大半个月以来从未回府一次,甚至到了朝堂,也依旧没有夫君的身影,丞相府您是回还是不回?”我看着迟永成,说不出来的委屈,眼眶瞬间就通红了。
迟永成先是愕然,随后表情就恢复了平静,说话的语气,甚至还有点刻薄:“大半月前我出门,欢儿与絮儿还在家中池塘边上玩耍,若只是让我回府,大可不必编造出这种谎言。”
我冷笑一声:“絮儿亲手将欢儿推入池塘之中,欢儿就此感染了风寒,高热不退,前些日子不敌病魔,就此撒手人寰。我身为人母,并不会以此时作为让夫君回家的借口,信不信且由你。今日若不回府,以后便再也不用回来。”
说完,我转身便离开。
那日傍晚,迟永成回来了。
他发疯了一半到此找欢儿的影子,却只有絮儿一人呆呆坐在池塘边。
“哥哥呢?”迟永成看着絮儿。
絮儿似乎是没有想过爹爹会回来,他的神情一下就紧张了:“哥哥死了,因为我不小心把他推入了池塘,他得了风寒,就死了。”
说到最后,絮儿是大哭着的。
3
我说的话迟永成不信,絮儿说的话,倒是将他惊到了。
可絮儿是谁?
是迟永成疼爱之人的孩子,他早就已经视如已出。
他将絮儿抱在怀里。
我看着迟永成,心寒到了极点。
即便是失去亲生儿子之痛,似乎也远远不及絮儿的自责。
当夜,他推门而入。
当时的我,手里正握着欢儿生前最喜欢的小鸟瓷器。
“还回来做什么,欢儿已经没了,他闭眼前我也找不到你,你不配当爹。你甚至还心疼自责的絮儿,你到底……”
我念及他的身份地位,再狠的话我也没有再说。
他却首先愤怒了起来:“欢儿是我的长子,没了长子,难道我就心里好受吗?但死者已矣,我现在只有絮儿了,再去怪一个孩子,难道就是你丞相夫人应该做的事吗?”
我的眼睛瞪大,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迟永成念及絮儿是他青梅的儿子,我不能说什么。
可我亲生儿子没了,怀胎十月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死了,我哪能说原谅就原谅?
“你滚。”我冷静的看着迟永成。
他从未在我的嘴里听过我说类似的话,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们就这么对视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反应过来,脸上铁青,转身离开。
一夜未眠,我守着欢儿喜欢的瓷器,愤怒的心情慢慢的缓解。
天终于亮了,我也有了新的想法。
雪莲帮我收拾好了行囊,我坐上了马车,踏上了回娘家的路。
迟永成莫不是忘记了,当年的他即便是状元郎,也不过是穷小子一个。
若不是我顾家历代从商,爹爹见他老实,也不会将我下嫁给他。
当时陪嫁的十里红妆,是以棺材压场的。
这个寓意很明显,从出嫁到死,我顾家大小姐都不需要靠迟永成给我施舍半分。
他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便信了。
如今他为了怡红院的花魁负了我和孩子,以往我还念及孩子尚小需要爹爹,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便不再打算留在他身边。
4
“你这般回来,外面的人会怎么看待我们顾府?”
我爹看着我,双拳握紧。
我很清楚,他并不是因为我的做法让他丢了脸面,而是因为他的外孙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