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然，今年28岁，大学本科毕业，在小城市的一家外企做行政工作。家境普通，独生女，父母都是普通工薪阶层，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从小到大，他们都尽力让我过得安稳、体面。
我和男友张毅是通过朋友介绍认识的，他比我大两岁，在一家国企上班，是土生土长的小县城人。
他性格温和，待人真诚，对我也很体贴，我们恋爱已经两年，感情算是稳定。
今年，他主动提出带我回家过年，我也想趁这个机会看看他的家庭情况，毕竟，迈入婚姻前，我得确认自己能否适应他的家庭氛围。
出发前，我特意准备了礼物，给他爸妈买了保健品，给他姐姐家的孩子买了玩具，还带了些家乡的特产。我对这次回家之旅充满期待，希望能给他家人留下好印象，也希望能借此机会更深入了解他们的家庭氛围。
可当我们到他家后，我的期待渐渐变成了失望，甚至是愤怒。他的家境比我想象的要普通很多，家里是老式的平房，客厅不大，却挤满了人。
张毅的父母、姐姐姐夫、两个外甥、弟弟弟媳、两个侄子，还有姑姑一家，加上我们俩，总共14口人。
起初，我还能保持微笑，努力融入他们的聊天，可从进门开始，我就感受到了一丝异样。
张毅的妈妈——也就是我未来的准婆婆，对我虽然客气，但总带着点儿打量的意味，尤其是在我礼貌地递上礼物后，她只是笑了笑，随手放到一旁，连拆都没拆。
更让我意外的是，家里所有的家务活，几乎都是她一个人在干。洗菜、切菜、做饭、端菜、收拾桌子，忙得团团转。
而剩下的十几个人，全都坐在客厅嗑瓜子、聊天、刷手机，偶尔逗逗孩子，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包括张毅。
我有些不适应，但还是主动站起来，走进厨房帮忙。可婆婆连忙摆手，说：“你是客人，坐着就行。”我不好再坚持，只能回到客厅，和大家一起等吃饭。
可直到年夜饭端上桌，我才意识到，问题远不止这些……
饭菜端上桌时，张毅的妈妈依旧忙个不停，最后一个落座。桌上摆满了菜，虽然算不上丰盛，但也足够14个人吃得尽兴。
我本以为，这是一家人团聚的温馨时刻，直到我发现，整桌人都没有主动去夹菜，全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张毅的妈妈。
她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面，熟练地拿起筷子，先给公公夹了一块红烧肉，又给张毅的姐姐、弟弟、姐夫、弟媳各夹了一些菜，随后是几个孩子，每个人都分到了不同的菜，只有我和张毅面前的碗是空的。
我有些错愕，偷偷看了张毅一眼，发现他似乎毫不在意这种氛围，甚至还笑着催促他妈：“妈，快点儿啊，大家都等着呢。”
他的妈妈听话地继续忙碌，直到所有人碗里都有了菜，她才终于动筷子给自己夹了一口青菜。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想着一家人习惯了这样的方式，也许只是我不适应，便没说什么，自己动筷子夹菜吃。
可刚伸出筷子，张毅的姐姐忽然笑着对我说：“然然，你别客气啊，咱家过年都是我妈先给大家夹菜，等她夹完了，咱们再吃。”
她话音刚落，张毅的弟媳也笑着附和：“对啊，妈辛苦一年，就这点儿成就感，别打破规矩。”
我尴尬地停住了筷子，看向张毅，他却只是低头吃着碗里的饭，仿佛这一切再正常不过。
我心里涌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但还是礼貌性地笑了笑，把筷子放下，等着张毅的妈妈“分菜”。
这一顿饭，我吃得极其压抑。吃完饭后，张毅的妈妈又自觉地收拾碗筷，把所有的碗盘端进厨房洗刷，而其他人则继续坐在客厅嗑瓜子、聊天，完全没有人想着要帮忙。
我忍不住站起来，想要去帮忙，却被张毅一把拽住：“你坐下，别去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却笑笑，说：“我妈不喜欢别人插手厨房的事。”
我皱了皱眉，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一个家庭，如果是儿女孝顺母亲，应该是大家轮流帮忙，而不是让母亲一个人承担所有的家务。
但显然，在这个家里，张毅的妈妈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模式，而她的儿女们也习惯了享受这一切。
这一晚，我彻夜难眠，脑子里一直回想着饭桌上的场景。
我想到一个朋友曾跟我讲过的故事。她的前男友也是个孝顺的男人，但他的孝顺是单向的，所有的事情都要听他妈妈的，吃饭、花钱、买房，甚至连结婚后妻子该穿什么衣服，都要由他妈妈来决定。
她曾试图和前男友沟通，但前男友说：“我妈养大了我，我当然要听她的。”
最后，朋友受不了，选择了分手。
当时我听完这个故事，还觉得有些夸张，觉得自己不会遇到同样的问题。可现在，我发现，我和张毅的家庭观念，可能真的存在严重的冲突。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按照习俗，全家人要去张毅的姑姑家拜年。早上六点，张毅的妈妈就起床忙活，准备早饭、整理礼品，而其他人依旧睡得安稳。
我起床后，看到她一个人在厨房忙碌，实在于心不忍，便过去帮忙。
她有些惊讶，但也没拒绝，笑着对我说：“你是第一个愿意帮我的姑娘。”
我一愣，试探着问：“张毅以前的女朋友呢？”
她愣了一下，摇摇头：“以前的女朋友来了，也不会帮忙的。她们都觉得，伺候家里人是我该做的。”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我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默默地帮她把早餐端上桌。
可当大家陆续起床，看到桌上的饭菜，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谢谢”，他们只是理所当然地坐下开吃，甚至连张毅都没主动开口夸一句。
我终于忍不住了，试探着对张毅说：“你妈这么辛苦，大家是不是该帮帮忙？”
张毅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她习惯了。”
我看向张毅的妈妈，她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我忽然觉得心凉了。
吃完早饭，大家准备出门拜年，张毅的妈妈又一个人收拾碗筷，而其余人已经换好了衣服，等着她弄完后一起出发。
我再也忍不住了，走到张毅面前，沉声问：“你们家是不是一直都这样？”
张毅明显没听懂：“什么？”
“你妈一个人做所有的家务，而你们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
张毅脸色一变，皱眉道：“这不是很正常吗？我妈一直都这样，她做得也挺开心的。”
我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忽然笑了笑，心里一瞬间释然了。
“张毅，我们分手吧。”
张毅的脸色瞬间变了：“你说什么？”
“我们分手。”我很平静地重复了一遍。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就因为吃顿饭？”
我摇摇头：“不是因为吃饭，是因为你的家庭观念。你觉得你妈做这一切是应该的，而我觉得，她不应该一个人承担所有的事情。”
张毅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我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回房间收拾行李，张毅的妈妈听到动静，连忙过来，满脸惊讶：“然然，你这是要走？”
我点点头，轻声道：“阿姨，你值得更好的生活。”
她怔住了，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我拖着行李箱走出张毅的家，踏上了回程的路。
坐上回城的高铁，我看着窗外的风景，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想起妈妈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找一个尊重你的男人，而不是找一个让你去适应他的家庭的男人。”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我不想成为那个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为家庭付出一切却得不到尊重的女人。
所以，我选择了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