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的哈尔滨话剧院,宋运成攥着攒了三个月的冰棍钱买下《悲喜之秋》门票。
散场时他追着演员问:演疯子那段,您怎么控制发抖的幅度?
这个在道外区棚户区长大的少年,就此种下表演梦。报考江西艺校那年,父亲抡起擀面杖骂戏子没出息,他偷了家里半个月菜钱南下赴考。
1986年的江西省话剧团后台,宋运成对着镜子画第八遍老年妆。
月薪36块钱,角色表上永远写着村民丙。
转行当婚庆司仪第一天,他穿着借来的西装,把新人名字喊错三次。直到1994年某场婚礼,他护送迷路的国企女工回家,姑娘掏出手帕替他擦汗时说:你主持时的眼神,比台上演员还亮。
1997年隆冬,宋运成蜷在北京四季青桥地下室。隔壁住着群演老周总念叨:「这年纪还漂啥?」妻子寄来的汇款单附言栏写着:给儿子买件厚外套。
转机出现在张艺谋《我的父亲母亲》片场,他给章子怡递热水时被副导演瞥见:「这老汉眼神够倔,演村长试试?」
2005年《中国兄弟连》片场,宋运成在零下20度雪地连滚十八遍。
导演喊卡后,他掏出冻僵的手给妻子发短信:今天演炸碉堡,盒饭有鸡腿。
从《木府风云》的悍匪到《谷魂》的农业专家,他随身携带的剧本总夹着妻子手抄的台词批注。
2021年获得国家一级演员职称时,他在颁奖礼哽咽:我媳妇说,当年婚庆公司倒闭是老天给的转行信号。
如今的宋运成,在南昌红谷滩的家中仍保持凌晨对词的习惯。
妻子会把枸杞茶温在恒温杯垫上,就像当年在北漂地下室用搪瓷缸煨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