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在北京举行了一场"古代绘画专场"拍卖会。一幅由周道、上睿绘制的《李煦行乐图》经过多轮竞拍后，最终以1863万元的总价值，超出原先估值的6倍，成为该场拍卖会最大的赢家。

当时已经91岁高龄的红学泰斗冯其庸在看到《李煦行乐图》后说道："这个卷子对于研究李煦来说，是个很重要的发现。我第一次看到李煦画像的原作，后面那么多题跋，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

2014年是曹雪芹诞辰300周年，也是李煦诞辰360周年。拍卖会结束不久，就在国家典籍博物馆举行了"李煦诞辰360周年特展"，这副拍出1863万元天价的《李煦行乐图》成为重点展品。

在红学和曹学领域，长期以来《红楼梦》和曹雪芹是重点研究的对象。"红学"一词最早见于清代李放的《八旗画录》："光绪初，京朝上大夫尤喜读之（《红楼梦》），自相矜为红学云。"孙雄《道咸同光四朝诗史一斑录》里曰："都人喜谈《石头记》，谓之'红学'。新政风行，谈红学者改谈经济；康、梁事败，谈经济者又改谈红学。"由此可见，在光绪前后，"红学"已经是京城文人士大夫广泛谈论的一门"学问"。这正如同曹雪芹在《红楼梦》里写的那样："市井俗人爱看理治之书者甚少，爱适趣闲文者特多。"《红楼梦》是一部小说，自从乾隆年间出世以来，就受到读者的广泛喜爱。清代西清所著的《桦叶述闻》中记载："《红楼梦》始出，家置一编，皆曰此曹雪芹书，而雪芹何许人，不尽知也。""家置一编"的说法有点夸张，但也看出这本小说在当时的影响力。谈论"理治之书"很枯燥，谈论一本小说则趣味盎然，尤其是《红楼梦》这样的小说，一方面它里面有很多诗词曲赋，有非常文雅的一面，另一方面它描写了众多性格各异的人物和曲折离奇的故事，因此士大夫品鉴起来毫不掉价。

在200多年发展里，"红学"研究的领域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大。一直到今天，仍旧是大众喜闻乐见的一门"学问"。无论是专家还是民间人士，都有很多人沉迷其中不能自拔，形成了浩如烟海的"论述"。不能否认的是，"红学"发展到今天，已经是日益复杂的一门学问，形成了各种各样的学派，比如评论派、索隐派、考证派、创作派；文本学、版本学、社会学，等等，从各个角度对《红楼梦》进行考索。由对《红楼梦》的研究又涉及到曹雪芹和曹雪芹家族史的研究，这又形成了"红学"的一门分支："曹学"，也即研究曹雪芹及其家族史的学问。

但是，无论怎样复杂，红学研究无非是这两大方面：一是从《红楼梦》作为小说的角度进行研究：《红楼梦》的创作、评点历程；《红楼梦》的文化艺术成就；对《红楼梦》"真事隐"背后的索隐；《红楼梦》在抄写出版过程中出现的各种版本，以及不同版本所呈现的《红楼梦》创作及评点过程，让我们了解《红楼梦》创作流传的历史演变；从《红楼梦》所写的故事，透视清朝以及封建社会生活的各个层面；另一个方面，就是从《红楼梦》创作者曹雪芹及其家族的角度，考索曹雪芹家族由盛到衰的近百年历程，揭开《红楼梦》"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幕后情况。

"曹雪芹家族"顾名思义，就是曹雪芹本家族的人。但现实的情况是，众多"曹雪芹家族"以外的人正越来越多地汇集到"曹雪芹家族"这个大系统内，成为"红学"和"曹学"研究的新领域。比如曹雪芹的众多亲友们：他的姑母曹佳氏和姑父纳尔苏家族，他的姑奶奶家傅鼐家族，他母亲马夫人的娘家马桑格家族，他曾祖母孙夫人的娘家孙文成家族……现在都已经成为"红学"和"曹学"研究的重点。换言之，"红学"和"曹学"早就成为一个很宽泛的概念，凡是与《红楼梦》和"曹雪芹"有联系的一切，都可以归纳到"红学"和"曹学"领域。在某种程度上说，这是一个好现象，因为我们对涉及"曹雪芹"的信息搜集地越广泛，我们对曹雪芹及其家族的历史，以及曹雪芹创作《红楼梦》的幕后情况，了解的也就越深刻！

这其中，李煦就是"红学"和"曹学"研究领域的一个重要方面。

应该承认的是，无论在清代或者更为宽泛的中国古代史上，李煦都是一个比较"冷僻"的名字。我们说的"冷僻"，就是与"李白"、"杜甫"、"曹雪芹"等如雷贯耳的名字相比，他不广为人知。如果不是对《红楼梦》或"曹雪芹家族"有研究的人，是根本不了解这个人物的。因此，李煦与曹雪芹的亲友们：纳尔苏、傅鼐、孙文成、马桑格等人的名字一样，在读者普遍的认识里是冷门的。但是，我们今天的学界对李煦已经足够重视，比如2014年组织了"纪念李煦360周年诞辰特展"，就是把他当做中国文化史上一个重要人物来纪念。那么在这里有一个疑问，李煦除了留下一些奏折、书信，关于他家族的史料，以及他的《李煦四季行乐图》之外，他在文化上有什么建树，值得学界要纪念他的诞辰呢？其实原因很简单：他是曹雪芹家族重要的见证者和密不可分的一部分，是"曹雪芹家族"这个大系统内的组成部分！

李煦成为"红学"和"曹学"研究的重点人物，6大原因很关键

但是，李煦与孙文成、纳尔苏、敦敏、张宜泉这些人物有所不同。他并非曹雪芹家族的"旁观者"，而是深入参与其中的一个人物，对曹雪芹家族的历史变迁起到过举足轻重的作用。

原因主要有6个方面：

李煦、曹寅与康熙皇帝有着独特关系。首先，李煦的生母文夫人，曹寅的嫡母孙夫人，两人都是康熙皇帝的保姆，从少年时，李煦与曹寅就跟随在玄烨身边，成为他的伴读书童，由于玄烨登基时还是少年，因此李煦与曹寅也曾参与了诸如"智擒鳌拜"这样的历史事件。所以从这层关系上来说，曹寅和李煦都是康熙皇帝的"奶兄弟"，两人与康熙绝非一般的君臣关系。

康熙皇帝对抚育他成长的文夫人和孙夫人非常尊重。在《李煦奏折》里我们可以看到《谢召见李鼎摺》，李煦恭敬地写道："蒙温旨下询及奴才，兼及奴才之母。天颜开霁，宛若家人父子。"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李煦的舅表妹王氏，是康熙皇帝的"密妃"，因此从这层关系上说，康熙又是李煦的"舅表妹夫"。李家还有一位秀女选入宫中。这都说明李煦与康熙皇帝关系的亲密。

康熙皇帝对曹家也是如此。康熙三十八年，康熙皇帝南巡至江宁，驻跸在江宁织造署内。曹寅主持经办接驾事宜。这是曹寅第一次接驾皇帝南巡，那年他才42岁。陈康祺在《郎潜纪闻三笔》卷一中写道："康熙己卯夏四月，上南巡回驭，驻跸于江宁织造之署，曹世受国恩，与亲臣世臣之列。爰奉母孙氏朝谒，上见之，色喜，且劳之曰：'此吾家老人也'。赏赉甚渥，会庭中萱花开，遂御书'萱瑞堂'三大字以赐。"康熙皇帝称孙夫人为"这是我家的老人。"显然没有把自己与曹家分开。当时很多文人墨客都记载了这段佳话："古来帝王接见大臣母年高者，或赐杖或给币，亲洒翰墨之事却古来少有。"对康熙皇帝尊老爱贤的情操高度评价。

就是这次南巡后，康熙皇帝对曹寅越来越倚重。回銮后又颁下圣旨：要曹寅与江苏巡抚宋荦一起修造洪武寝陵，并特别授意曹寅把他写的"治隆唐宋"御笔，刻石悬挂在寝陵上，以垂永远。康熙皇帝之所以这样安排，就是为了突出曹寅的社会地位，让他在江南容易开展工作。

因此我们说，李煦和曹寅是康熙皇帝最信任的两个奴才，并不过分！

曹李两家的关系非常亲密。他们出身相同，都是由汉人转为满洲的包衣旗籍，祖辈跟随阿济格、多尔衮等人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由于他们是"从龙勋旧"，深得满洲人信任，因此在清朝建立后，曹李两家都被分配到内务府工作，成为皇帝的近臣。相同的经历让曹李两家走到一起：曹寅的妻子李氏是李煦的妹妹——这个妹妹并非李煦的亲妹妹，而是李煦的堂妹。李氏的父亲名叫李月桂。李月桂字含馨，别字仙崴，沈阳中卫人。李月桂生了两个儿子五个女儿。长子李文焕，次子李文炳，长女嫁涂中诅，二女嫁张益，三女嫁曹寅，四女嫁迟维玫，五女嫁安定隆。李氏是曹李两家联系的纽带。同时她又是康熙皇帝"密妃"王氏的亲戚，因此，她也是联系曹家与康熙皇帝姻亲关系的纽带。李氏是曹雪芹的奶奶，李煦是曹雪芹的舅爷爷。红学家冯其庸说："曹雪芹小时候，李煦还抱过他。"曹李两家可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作为"从龙勋旧"，李煦和曹寅少年时都受过良好的教育。康熙九年，李煦以父荫入国子监读书。康熙十三年授内阁中书，康熙十七年任广东韶州知府，二十一年调任宁波知府。康熙二十七年回京担任畅春园总管。由于他"卫直禁陛，扈从出入，积节不懈，办事敏感"，深得康熙皇帝的赏识。

曹寅也一样。他17岁当上康熙皇帝的侍卫，后来又担任銮仪卫治仪正，皇庄管理员等职务。康熙三十一年，李煦和曹寅都迎来自己人生的转折。曹寅由苏州织造转任江宁织造，李煦以内务府员外郎的身份出任苏州织造，于是曹李两家开启了长达30多年担任织造的生涯。

正是因为有曹寅和李煦这两位忠实的奴才在江南，康熙皇帝才开启了五巡江南的历史。曹寅和李煦经办接驾事宜很是用心，令康熙皇帝龙颜大悦。因此除了织造之外，康熙皇帝又赏赐曹家李家很多差事。比如曹家曾经办过江南五个税关的铜觔收购工作，前后长达16年之久。与李煦共同管理江南盐务长达10年。相同的利益让他们连接起来，成为江南官场上的双壁。

曹寅很有文学才华，李煦在笔墨文章方面也不差。在工作之余，两人经常诗酒唱和。比如曹寅《楝亭集》里有很多与李煦唱和的诗：《竹村惠砚》、《苦雨独酌谢竹村使君见贻盆兰有作》等。由于两人都喜欢与文人墨客打交道，因此他们独特的气质和文化修养，使他们结交笼络了大批江南知识分子：朱彝尊、洪昇、赵执信、顾景星、张云章、沈毅士、李果、成达可等人，都与他们成为朋友，或者干脆成为他们的幕僚。比如在康熙四十三年，曹寅迎接戏剧家洪昇到江宁织造府，在西园大戏楼上演了全本《长生殿》，一时之间传为美谈，士林荣之。

在明亡清兴的历史关头，曹寅与李煦在文化上的功绩为：他们为康熙皇帝笼络了大批江南知识分子，这些知识分子在明亡后大多隐匿在江南，有些人出来做了官，有些人则称病不仕，比如顾景星、姚潜等人。在某种程度上，曹寅和李煦依靠他们优厚的条件，肩负起照顾他们生活的责任。

无论在官场、商场和文坛上，曹寅和李煦都相互配合，这不仅仅是他们气质相投，也是康熙皇帝对他们的要求。康熙四十六年，康熙皇帝再一次南巡，曹寅、李煦、孙文成三人联袂觐见。康熙皇帝谕旨曰："曹寅三处织造，视同一体，须要和气。若有一人行事不端，两个人说他改过便罢，若不竣改，就会参他。"这说明，曹家、李家、以及孙文成家，都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正如同《红楼梦》里所写的四大家族："皆联络有亲，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李煦与曹家非同寻常的关系，决定了在后来曹家不断出现变故后，他要承担起对曹家的责任。

曹家出现的第一个变故发生在康熙五十一年。这年七月，曹寅偶感风寒，最后转化成疟疾。当李煦得知曹寅重病时，便紧急朝江宁赶去，李煦的到来犹如让曹寅抓住了救命稻草，请求李煦向康熙皇帝提奏，请求圣药救他的命，因为他的儿子曹颙年小，他只能拜托李煦。李煦当然责无旁贷，赶紧写了奏折打发家人到京城去。当康熙皇帝得知曹寅病重时，立即取了圣药金鸡纳，特派快马日夜疾驰，限定九日到达扬州。可是，当圣药抵达扬州时，曹寅已经病亡。

曹寅这一支人口不兴旺，只有一个儿子曹颙。那时候曹颙大约十八九岁。于是在李煦和江宁府知府郎廷极的推荐下，曹颙接替曹寅成了江宁织造。但是，曹颙仅仅担任织造两年，于康熙五十四年在京城病故。这是曹家面临的又一个关口，曹颙之后曹寅就没有继承人了，但康熙皇帝不愿意曹寅没有后代，因此下旨李煦，让他在曹宣的四个儿子中间选择一个好的入嗣给李夫人，继承江宁织造的职务。李煦在慎重考察后，选中了曹宣的四儿子曹頫入嗣为李夫人的儿子，成了新任江宁织造。由于曹寅生前留下大量亏空，李煦按照康熙皇帝的旨意，用江南盐务的税银替他补足了。曹頫由于年轻，不懂得经管织造事务，也是李煦在后面多方经营照管。毫不夸张地说，在曹寅、曹颙相继去世后，是李煦在下面一力主持曹家的事。这时候的李煦实际上成了曹家的监护人、主心骨，假如没有李煦，曹家孤儿寡母很难在江南维持下去。

李煦经历两次抄家。第一次是在雍正元年，抄家的日期是正初里，新年过后不就查抄李煦的家产，可见雍正皇帝整顿吏治的急迫性。抄家的理由是：1，衙门亏空。2，行为不端，替商人王修德挖参提奏，甚属不合！李煦第二次抄家是在雍正五年，罪名是为阿其那买过5个女孩子。内务府总管允禄审理了这个案子，最初定罪是秋后斩决，后来被雍正皇帝改为发配打牲乌拉。

曹家比李家幸运一些。第一次抄家是在雍正六年。当李煦在雍正元年抄家时，曹家也是惊惧万分，迫不得已，曹頫进京跑动门路，最终在怡亲王允祥保举下，谋得以3年之期填补完亏空之旨意。但是到了雍正六年，有人忽然密报雍正皇帝曹頫暗中转移家产，早就对曹頫感到不满的雍正皇帝立即下旨两江总督范时绎，查抄曹頫家产，时间大约在雍正六年的正月十五日。这一年曹雪芹13岁。抄家后，曹家和雍正皇帝赏赐的3对家仆回到北京，居住在蒜市口十三间半房里。由一个大家豪门变成一户小康人家。第二次抄家，大约是在乾隆四年左右。可能与"弘皙逆案"有关。这次抄家后曹家就彻底败落了，"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在雍正年间。查抄豪门贵族的家产是一个普遍现象。连雍正皇帝都说："有人说朕好抄人之家产。"那么，雍正皇帝为什么"喜欢"查抄别人的家产？原因在于，康熙皇帝在位时，对各级官吏采取纵容态度，这直接导致了官员们贪腐成风，鉴于康熙皇帝的"不作为"，深知其中利害关系的雍正皇帝决心改革吏治，因此在他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清查全国各衙门钱粮亏空，这导致了全国性的审计风暴，众多官员大吏纷纷落马。康熙皇帝最忠实的奴才李煦，就是雍正朝第一位被查抄的官员大吏。最终曹家也没能幸免！曹家的亲友们：孙文成家、傅鼐家、纳尔苏家，都因为各种原因被斥责或治罪，"六亲同运"，成为曹雪芹对当时社会感受最深刻的一点。

曹雪芹家族留下来的史料支离破碎。比如对曹家最重要的人物"曹雪芹"，我们所知甚少，现在我们得到的"史料"基本上都是第二手甚至第三手，是曹雪芹同时代或者比他稍晚时代人的记录。比如曹家的家谱里，到"曹天佑"这个人物就中断了，那么"曹天佑"是否就是"曹雪芹"？现在无法给出结论！但是经过众多专家学者的考证后，"曹雪芹"正日益变得清晰。

与曹家相对应的李煦家族，现在发掘出来的史料也比较多。他的价值在于，通过李煦家族的经历，可以从侧面窥视曹雪芹家族的类似经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李煦家族是曹雪芹家族的投影。

《李煦四季行乐图》拍出1863万元天价。一方面在于它有较高的艺术成就，绘制此图的周道和上睿二人都是康熙年间的著名画家。周道字履坦，苏州人，善画人物写照。上睿字静睿，也是苏州人，工山水，曾受推荐在京城做事，后来无心仕途，便称病告归，居住在东禅寺。

重要的是，这副图写照的是与曹家密切相关的李煦，这让我们第一次看到曹雪芹舅爷爷的真容。图上有12处题跋，其中第一首就是曹寅的题诗：

行处溪山屏八驺，不然乘兴弄扁舟。东吴占断闲风月，却画潇湘一段秋。流泉声在斯人耳，似证因尘果味身。林里妙香谁窃得，我来抒笔谴池神。松萝为屋石为床，万朵芙蓉水一方。自有鸂鶒闲戟羽，讵须七十二鸳鸯。石片花枝迥不凡，竹村应得写头衔。西农褦襶何堪说，汗透青州重布衫。

另外还有宋荦、朱彝尊、尤侗、赵执信、沈毅士等名重一时的文人墨客题咏，就像冯其庸评价的那样："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

换言之，《李煦四季行乐图》之所以拍出天价，就在于他是关于"曹雪芹"和"红楼梦"的重要史料，它的重要性来自于我们上面说的6个方面，李煦虽然不姓曹，但他是曹雪芹家族重要历史事件的参与者，是曹家的监护人！假如李煦与曹雪芹家族没有联系，李煦这个人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他的"行乐图"也就不会具备这样重要的价值。这一点我们必须要清楚。

行乐图，就是在消遣游玩中的人物肖像。袁枚在《随园诗话》里探究行乐图的源流说："古无小照，起於汉武梁祠画古贤烈女之像。而今则庸夫俗子，皆有一行乐图矣。"《红楼梦》第四十二回曰："昨儿老太太又说：'单画园子，成了房样子了。'叫连人都画上，就像行乐图儿才好。"肖像人物游玩于山水园林间，寄寓闲情逸致的生活情调，此之谓"行乐图"。"行乐图"流行于豪门贵族间，比如雍正皇帝和乾隆皇帝都有"行乐图"。富足的民间百姓也学着绘制"行乐图"。但贫苦人家没有闲情逸致绘制"行乐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