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代助韩咎继任太子之位

平民历史 2024-12-30 14:32:39

“(韩襄王)十二年,太子婴死。”在《韩世家》中,韩襄王十二年(即公元前300年),韩国太子婴还没等到继位就挂了。

这一年为韩襄王十二年,在齐、楚、秦纪年分别为齐湣王二十四年,楚怀王二十九年,秦昭王七年。

从《六国年表》来看,当年大事件还有,秦昭王为骗齐国孟尝君田文到秦国,派泾阳君入质于齐;秦国攻占了楚国襄城,杀掉了楚国大将景缺。

韩婴之死导致韩国太子之位空缺,“公子咎、公子虮虱争为太子”——于是韩国公子韩咎与韩虮虱争夺太子之位。毕竟太子是储君,将来要接任国君。

“时虮虱质于楚”——当时韩虮虱质押在楚国。言外之意,楚怀王特想扶持韩虮虱为太子。毕竟,韩虮虱如果继位必然会对楚怀王心怀感激,如此楚国等于多了一个同盟。

苏代谓韩咎曰:“虮虱亡在楚,楚王欲纳之甚。今楚兵十余万在方城之外,公何不令楚王筑万室之都雍氏之旁,韩必起兵以救之,公必将矣。公因以韩、楚之兵奉虮虱而纳之,其听公必矣,必以楚、韩封公也。”——《史记·韩世家》

从《韩世家》记录来看,“苏代谓韩咎”说明韩咎、苏代均在韩国境内;根据《史记索隐》注释“方城”为楚国北部边境城镇;“之外”,则是指靠近韩国边境;“雍氏”,楚怀王十七年曾包围过这座城镇,位于韩楚交界的城镇,当时属于韩国。

在《樗里子甘茂列传》记载为楚怀王十七年曾围困雍氏,也就是十二年之前。

而此次围困雍氏在秦昭王七年,这意味着在秦昭王之前,楚怀王曾经围困过雍氏,那就是秦昭王之前的五年。秦昭王前任为其兄秦武王,在位四年。再往前为秦惠王(秦武王、秦昭王之父),秦惠王在位二十七年。在《秦本纪》中秦惠王二十六年确实有一条记录,“楚围雍氏,秦使庶长疾助韩而东攻齐,到满助魏攻燕”。这次秦惠王采用的便是张仪的计策。

苏代对韩咎分析道,“韩虮虱流亡在楚国,楚怀王迫切想护送韩虮虱回国。”白话文译文如此,实则是指楚怀王想护送韩虮虱回韩国接任太子之位。

“如今十几万楚军驻扎在方城山北边,如果能让楚国在雍氏城的旁边建起一座万户的城邑。韩国必定会派兵去救雍氏城,您一定做援军统帅。”苏代如此劝导韩咎,为了个人利益不惜牺牲国家利益。如果楚国在雍氏对面建城驻军,那么韩国肯定会增加防御力量。

“那样,您就可以利用韩、楚两国的军队拥戴韩虮虱,将他接回韩国,将来他一定会完全听从于您,也必将楚韩边境封给您的。”这明显是告诉韩咎,借助韩楚兵力可以挟持韩虮虱。

“韩咎从其计”——韩咎听从了苏代。韩咎纯粹为了个人利益,根本没有考虑国家利益。

“楚围雍氏,韩求救于秦”——楚军果然包围了雍氏城,韩国再次向秦国求救。“秦未为发,使公孙昧入韩”——秦国并未派兵出发,而是先派公孙昧来到韩国。

公孙昧来到韩国,与韩相公仲侈商量如何退敌。司马迁将对话详细记录,再来看看两人的对话。

公仲曰:“子以秦为且救韩乎?”——《史记·韩世家》

公仲侈对公孙昧说道:“您认为秦国将救援韩国吗?”

公仲侈此话对秦国持有怀疑态度,毕竟无利不起早,秦国救援也是有所图。

在《樗里子甘茂列传》中,“楚怀王怨前秦败楚于丹阳而韩不救,乃以兵围韩雍氏”。楚怀王报复韩国,主要是因为楚国遭秦攻击韩国未施以援手。

“秦昭王新立,太后楚人,不肯救”——秦昭王刚即位,且太后又是楚国人,所以不愿出兵救韩。根据推测时间为秦昭王元年,虽然韩国丞相公仲侈向秦国告急,但是秦昭王并未向韩国派兵救援。

然而,在甘茂的劝说下,秦昭王认识到,如果将韩国逼向楚国,势必对秦国构成威胁,“乃下师(军队)于崤以救韩”。最终“楚兵去(离开)”。甘茂因为劝秦昭王归还韩国武遂城,从而导致与向寿、公孙奭产生矛盾,甘茂担心遭迫害不得不离开秦国。此事正发生在秦昭王元年。

再回到公孙昧与公仲侈的对话上来——

对曰:“秦王之言曰:‘请道南郑、蓝天,出兵于楚以待公’,殆不合矣。”——《史记·韩世家》

公孙昧以转述了秦昭王来回答公仲侈,“秦军将一路经由南郑、蓝田,直接出兵楚国等待韩国军队。”公孙昧判断秦军将直接进攻楚国,如此秦韩两军不可能在雍氏会合了。

公仲曰:“子以为果乎?”——《史记·韩世家》

公仲侈对此也持怀疑态度,于是就问:“您认为果真会如此?”

对曰:“秦王必祖张仪之故智。楚威王攻梁也,张仪谓秦王曰:‘与楚攻魏,魏折而入于楚,韩固其与国(同盟国)也,是秦孤也。不如出兵以到(迷惑)之,魏、楚大战,秦取西河之外以归。’今其状阳言与韩,其实阴善楚。公待秦而到,必轻与楚战。楚阴得秦之不用也,必易与公相支也。公战而胜楚,遂与公乘楚,施三川而归。公战不胜楚,楚塞三川守之,公不能救也。窃为公患之。司马庚三反于郢,甘茂与昭鱼遇于商於,其言收玺,实类有约也。”——《史记·韩世家》

公孙昧回答说——

秦王必然会效仿张仪曾经的计谋。当初,楚威王进攻魏国时,张仪曾建议秦王:“秦国和楚国联合攻打魏国,魏国被打败必然会倒向楚国,韩国本来就是楚国的同盟国,如此秦国就被孤立了。秦国不如出兵迷惑他们,让楚国和魏国大战,趁机夺取西河以外的地方。”

现在看秦王表面上与韩国结盟,其实暗中与楚国交好。您等待秦军的到来,必定会轻率地同楚军开战。楚军已经暗中得知秦军不会援助韩国,必然很容易与韩军相抗衡。

您如果此战打败楚军,秦军就会与韩军一起凌驾于楚军之上,然后扬威三川而返回。如果您不能战胜楚军,楚军阻塞三川而据守,您就不会得到救援了。我私下里真替您捏把汗。

秦将司马庚多次往返楚都郢,而甘茂与楚国丞相昭鱼又多次于商於碰面,表面上扬言要收回攻韩的楚军印信,其实貌似有什么密约。

公仲恐,曰:“然则奈何?”——《史记·韩世家》

公仲侈惊恐万分,由此继续追问公孙昧,“那该怎么办呢?”

曰:“公必先韩而后秦,先身而后张仪。公不如亟以国合于齐、楚,齐、楚必委国于公。公之所恶者张仪也,其实犹不无秦也。”——《史记·韩世家》

公孙昧说:您一定要先从韩国自身考虑,然后再考虑秦国是否救援;先考虑好自救的方法,然后再考虑如何对付张仪的计谋。您不如尽快让韩国同齐楚联合,那么齐楚必定会把国事托付给您。您所厌恶的只是张仪的计谋,其实还不能疏远与秦国的关系。

“于是楚解雍氏围”,就这样子楚国解除了对雍氏城的围困。如此来说公仲侈听从了公孙昧的计策,与齐楚联合了。

也就是说秦国根本没有派往韩国一兵一卒,仅派出一名谋士就完成了退楚救韩的目的。而楚军从雍氏撤退,这也意味着韩咎借楚军获得兵权的计划破灭了。

“苏代又谓秦太后弟芈戎”——于是苏代又去忽悠秦太后的弟弟芈戎。此处“秦太后”是秦昭襄王的生母,即“昭襄母楚人,姓芈氏,号宣太后”(《秦本纪》),也就是电视剧让我们熟悉的“芈八子”。

那么,苏代又会对芈戎(秦昭襄王之舅)说啥呢?

“公叔伯婴恐秦、楚之纳虮虱也,公何不为韩求质子于楚?楚王听入质子于韩,则公叔伯婴知秦、楚之不以虮虱为事,必以韩合于秦、楚。秦、楚挟韩以窘魏,魏氏不敢合于齐,是齐孤也。公又为秦求质子于楚,楚不听,怨结于韩。韩挟齐、魏以围楚,楚必重公。公挟秦、楚之重以积德于韩,公叔伯婴必以国待公。”——《史记·韩世家》

公叔伯婴唯恐秦、楚把韩虮虱送回韩国,您为什么不替韩国向楚国求情换他人替回韩虮虱呢?楚王如果答应放韩虮虱回韩国,那么公叔伯婴就知道秦、楚两国不看重韩虮虱,一定会让韩国与秦楚结盟。秦楚就能依靠韩国让魏国陷入困境。魏国不敢联合齐国,那么这就孤立齐国了。

您再替秦国请求楚国将韩虮虱送到秦国,楚国肯定也不会听从,楚国必定会与韩国结怨。韩国就会依靠齐国和魏国的力量去围困楚国,楚国必将会很看重您。您依靠秦国和楚国的尊重向韩国施以恩德,公叔伯婴一定会拿整个国家来侍奉公。

这段文字理解起来比较费事。春秋战国时期,各诸侯国之间关系错综复杂,纵横家说辞也是云山雾罩,当时各国君主未必听得懂,而今更是莫名其糊涂了。

“公叔伯婴”,按《战国策》注释为韩襄王之子,即韩咎、韩虮虱的兄弟。公叔伯婴即前文所说“太子婴”。《战国策》记载,在“太子婴”之前,韩虮虱就曾与其争夺太子之位。此时,“太子婴”已经离世,怎么还可能影响韩国决策呢?

“公何不为韩求质子于楚”,按《史记索隐》解释,令韩求楚,更以别人为质,以替虮虱也。让韩国向楚国要求更换人质替代韩虮虱。

“楚王听入质子于韩”,这句按《史记正义》说法疑为脱字“不”,应为“楚王不听入质子于韩”。“质子”即韩虮虱。楚王如果不听劝,不允许韩虮虱返回韩国,那么公叔伯婴认为秦、楚不把韩虮虱当回事。

好像这段文字自古至今未能搞清楚苏代劝说芈戎的关键,更何况此时太子婴已经辞世了。

“于是虮虱竟不得归韩”——正是因此韩虮虱最终也未能回到韩国。“韩立咎为太子”——所以韩国不得不立韩咎为太子。而且司马迁同时记叙,“齐、魏王来”——同年齐王、魏王到访韩国。

又过了两年,即韩襄王十四年,“与齐、魏王共击秦至函谷而军焉”——韩国与齐、魏王一起攻打秦国,进兵到函谷关就驻扎在那里了。这次联合军事行动,是孟尝君从秦国逃回之后的报复行动。不过,孟尝君率领三国联军仅仅是到函谷关“一日游”,而背后搅局者正是苏代。

公元前296年,韩襄王去世,太子咎即位,这就是韩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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