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宗后期至武后时期,文学空间多样一体化格局的形成

开开看历史 2023-03-30 01:29:03

唐高宗后期由于武后对文学的喜好、对文士的选拔擢用、文坛环境的宽松等因素,共同促成了雅重文学、文士和才华的时代风气。而且这期间朝廷主要在洛阳,这里是全国的政治中心,大量文士已经或开始迁入、定居洛阳一带。

在此背景和形势下,一方面洛阳之地宫廷和都市文学空间继续发展,达到了鼎盛状态,另一方面文士们的生活活动范围又进一步扩展,进入附近山林地区,使那里的寺观空间、山林空间,都形成了他们生活和文学活动的重要空间。

一、都市空间中文士园林别业生活的兴盛

唐代洛阳都市文学空间形成最早,早在唐朝建立之初,这里作为大量士人的聚居地,即使没有朝廷政治因素的带动,依旧具有文士居住和活动的基础,并带来文学活动的产生。但由于缺乏宫廷空间的带动或促进,这些文士毕竟声名不显,其文学很难产生大的影响,也基本上没有流传下来。

即便高宗前期,杜审言等洛阳本土诗人已经颇有声誉,他和李峤、崔融、苏味道、宋之问、沈佺期当也已经开始交往,但他们当时在洛阳的诗歌创作并未见留存,主要原因应该说还是创作不多的缘故。而高宗后期和武后时期,由于朝廷长期驻跸洛阳,文士们普遍走进宫廷。

在带来宫廷空间中文学活动鼎盛的同时,也带动了都市空间中文学氛围的高涨。首先宫廷文士诸如李峤、苏味道、崔融、沈佺期、宋之问等,除了在宫廷进行文学活动外,他们也常在宫廷之外雅集交往,带来都市中文学活动的活跃。其次一些未进入宫廷的文士因都城的吸引,定居或长期活动于此,也会有大量文学活动。

再次宫廷文士和宫廷外文士关系颇为密切,即便没有大型的文学集会,他们私人之间的文学往来也比较多,也同样带来了都市文学的产生。文士在都市的大量聚集,加之洛阳之地浓厚的文学氛围,及重视文学才华的风气,这些因素都为都市文学的活跃兴盛创造了条件,提供了沃土,从而使都市空间成为文学发生、培育的重要空间。

这时期洛阳都市空间中最值得关注的一个现象,是文士私家园林别业的大量产生,及文士们在其中文学交往雅集活动的活跃。如高宗调露二年(即永隆元年680)高正臣高氏林亭中的三次宴集。先是此年上元夜长孙正隐、陈子昂、韩仲宣、高瑾、陈嘉言等在洛城共游,效小庾体共同赋诗。

晦日众人又在高正臣林亭两次雅集赋诗,第一次宴集现存共有高正臣、陈子昂、郎馀令、王勔、高瑾、陈嘉言、韩仲宣等20人诗作。当日重宴,共有高正臣、陈子昂、高瑾、韩仲宣、陈嘉言等九人参加。《全唐诗》卷七二高正臣《晦日重宴》诗题下注云:“是宴九人,皆以池字为韵,周彦晖为序。”。

这年春三日(三月三日上巳节),陈子昂、韩仲宣、高瑾、席元明、崔知贤、孙慎行六人,又宴集于洛阳王明府山亭。杜审言有《晦日宴游》一诗:“日晦随蓂荚,春情着杏花。解绅宜就水,张幕会连沙。歌管风轻度,池台日半斜。更看金谷骑,争向石崇家。”。他并没有参加高正臣召集的两次宴集活动。

但由于常闲居于洛阳,从“晦日宴游”的描写中可见他和文士们,也是常有共同宴集唱和活动的,比如调露元年(679)年十一月就曾送苏味道随裴行俭征突厥,有《赠苏味道》(北地寒应苦)诗。高正臣林亭的几次文学雅集活动,不仅参加的人数多,诗歌数量也多,后来被编为《高氏三宴诗集》。

像这样的文学活动在高宗后期至武后时期,是洛阳都市中很普遍的现象,现存资料中还可看出其一些迹象。如李峤有《王屋山第之侧杂构小亭暇日与群公同游》、《刘侍读见和山邸十篇重申此赠》诗(《全唐诗》卷 61),可知他的王屋山第,也是一个重要的雅集之所。朝中政务之馀,在园林别业中集会赋诗是一种经常性的行为。

一些诗中描述的李峤王屋山第、郑协律山亭、都尉山亭、郑七山斋等,都分布在洛阳周边,成为文士们在朝罢政馀,休沐闲暇之时暂时休憩交往的载体,为文学活动的活跃提供了重要的条件。当时诗人卢僎、陈子昂则更为生动具体地,道出了他们这种都市生活状态及情形,“晨趋天日晏,夕卧江海闲”、“去朝廷而不遥,与江湖而自远”。

都市内和近郭的园林别业,不仅满足了文士们的风雅生活,而且也为他们雅集交往,诗酒风流创造了条件,提供了便利。这不仅对于都市文学空间的兴盛大有裨益,也显著改变了都市文学空间的面貌。

二、寺观空间文学活动的产生与活跃

高宗后期至武后时期,洛阳之地除了宫廷文学空间和都市文学空间,在之前的基础上进一步发展,达到鼎盛外,更外围的山林地区和寺观之中也开始有文士涉足,产生了不少文学活动和诗文作品,促成了山林文学空间和寺观文学空间的产生。这两类空间的兴盛,虽尚不及宫廷和都市空间,但是它们的文学史意义却极为重大。

是洛阳文学空间发展历史,乃至整个唐代文学发展历史上的重大现象。我们考察唐初时期洛阳文士生活,当时文士大量过着家居不仕,类似隐居的生活,但是他们主要是在洛阳城内,很少涉足周边山林之中。隋末战乱中有一些士人,曾到山中避难而暂时居住,但是唐代建立,社会安定后也都回到了城市中,山林中并未见有文学活动的迹象。

唐初山林或田园之中的文士活动,较早者当属王绩等一批隐士在河东龙门的生活及创作,但是王绩等人的生活与其说是山林生活,不如说是田园隐居生活。长安、洛阳两京一带,最早的则有卢照邻、高宗,咸亨四年(674)在太白山师事孙思邈时的活动和文学创作。

唐代两京一带山林地区中文士活动的活跃,及文学空间的真正产生是在高宗晚期。这其中起到重要推动作用的是,调露二年(永隆元年,680)高宗、武后有对嵩山道士潘师正和隐士田游岩的造访及礼重。高宗、武后频繁造访嵩山,除了有武后嗜好佛道的原因外,也当有向天下昭示自身礼贤下士,渴求人才的德泽。

从而有为武后执掌政权、统领天下作准备的意图。所以这次造访嵩山给予了潘师正、田游岩一道士、一隐士这样的“丘园秀异,志存栖隐”之士,前所未有的礼遇。这些举动带给天下士人的触动和鼓舞,,无疑是极为巨大的,他们不啻是向士人们指出了,一条通往仕途的“终南捷径”。

随着高宗、武后的频繁临幸嵩山,礼遇潘师正等,也吸引了洛阳城中大批文士的到来。恰是从此年前后起,一批士人开始走进嵩山,与潘师正、司马承祯、田游岩等的交往密切起来。文士的加入则使这一原为纯粹宗教空间的地方,带上了浓厚文学色彩,成为具有宗教和文学双重性质的重要空间。

这时期文士最早长期居住嵩山者,能考知的是宋之问。宋之问有多首诗提及他在嵩山的生活,及与潘师正、司马承祯、韩法昭等道士的交往。《卧闻嵩山钟》诗云:“昔事潘真人,北岑采薇蕨。倚岩顾我笑,谓我有仙骨。”诗中所云潘真人即潘师正,表明他曾经在嵩山师事潘师正学过道。

宋之问到嵩山师事潘师正的时间,就在高宗、武后到嵩山造访潘师正、田游岩之时,或其后不久。从以上考述中我们可以看到,从高宗调露二年(680)前后,到武后万岁登封元年(696,又为万岁通天元年)前后十多年间,因为高宗、武后的频频临幸,更由于潘师正、司马承祯等著名道士的影响和吸引。

嵩山及其道观空间开始对洛阳文士,产生巨大的吸引力,文士们开始大量走进这一空间之中。他们在嵩山隐居的目的虽以求仙学道为主,但作为文士,不可避免地也把文学活动带入了其中,促成了寺观文学空间的产生,为洛阳文学整体空间的构成开拓出一个新的领域。

三、山林之地文学空间的形成

由于洛阳文士数量庞大,他们并非都为身有职任之士,加之即便在仕之士,也会有守选、养疾、守制等较长时间闲居的时候,所以不少文士也把别业建在更远的山林地区,追求栖隐生活,这就造成了山林地区文学活动和文学空间的产生。洛阳文士最早走进山林,是“方外十友”等文士在嵩山活动,他们以求仙学道为主,兼及文学活动。

文学活动主要得力于一些道士的吸引与引领,地点也主要依托于道观,所以可称为寺观文学空间。而在包括嵩山在内的更广阔的山林地区,文士们的居住活动则主要是栖居隐逸,宗教色彩要淡得多。他们在山林别业生活中也有不少诗文之作,内容以描绘吟咏山林田园栖隐生活,和闲逸高蹈的心态情趣为主。

与寺观空间中作品的风貌有别,所以这一空间可称为山林文学空间。这时期洛阳文士的山林生活及活动,主要分布在嵩山、陆浑山和王屋山三地。

其他地区当也有一些文士的居住活动,如《新唐书》卷一二八《毕构传》记载:“毕构,字隆择,河南偃师人。六岁能为文。及冠,擢进士第,补金水尉,迁九陇主簿。居亲丧,毁棘甚,已除,犹屏处丘园。武后召为左拾遗。”毕构守制期间“屏处丘园”,当是在偃师附近所过的一段隐逸生活。

四、总结

高宗后期至武后时期,洛阳文坛的分布格局开始发生重要的改变,即洛阳文坛整体上的活跃,和空间分布的丰富多样化,这个时期是武后主导政局的时代,已经大大突破了之前局限于宫廷、都市之内的局面,寺观、山林中开始形成文学空间,并呈现快速发展的势头。

虽然寺观、山林文学空间的兴盛程度,尚不能和后来开元、天宝时期相比,但已经呈现出与宫廷、都市文学空间并峙的局面。至玄宗天宝时期,一方面宫廷空间消失、都市空间有所弱化,另一方面山林、寺观文学空间的地位则有所强化,同时天宝时期文士活动的范围,也出现向周边更外围的州县地区拓展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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