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炜《你在高原》故事梗概及评点:第三部《海客谈瀛洲》(下)

文学私秘 2022-09-07 19:46:15

评点:

本部小说再次把矛头对准了作者最为熟悉的知识界,并非常丑化地写出了一个恶霸式的学阀霍老。

霍老有着一个革命者的经历,但他的一生并不光彩,他参加革命的动机,是因为他的身为民兵队长的父亲虐待他的母亲,忍无可忍之下,他伤了父亲,逃了出来,参加了革命。在作者的笔下,那些最基层的如民兵队长这样的斗争力量,却往往是没有人性的禽兽。

这一段痛苦的童年往事,为什么没有在霍老的心里产生一种如同施舍予“我”身上的人性的光芒?作者显然没有作出解释,作者只是一味地发泄对掌控着学术空间的权威者的仇视情结,不惜把道德沦丧的污水泼向霍老。

相形之下,作者的童年也有着一样的不幸,一样的出走,一样的得不到父亲的爱,但是,为什么文中的“我”却充满着人性的光辉,是什么造成了霍老的变异?

一部小说不写出人物的心理历程,却夸大一个人物非人性的成份,直到使他变成一个耸人听闻、匪夷所思的怪兽的形象,这只能说是人物刻划的失败之处。

在小说里,“我”与纪及与霍老冲突的过程,源自于我们两人受命为霍老写传记,正是通过这一了解霍老的缘起,揭开了霍老的不学无术的根底。

连作者都无法解释为什么霍老这样的学术流氓是如何爬上了这个城市的学术权威的地位,只是概念化地说,起用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激怒知识分子。

一介组织启用一个人,就是为了激怒知识分子,这是作者的概念化的发现,也是作者标识出自己的挑战现实权威的一个理论,但这个理论能成为说明庸人被抬举上去的真正动机所在吗?

显然这是没有说服力的。但作者是按照阶级斗争的理论来构思他的小说中的冲突的,他需要按照这一铭刻在他脑海里的深刻的理论体系,来编排霍老存在的动机。

纪及后来写了一部书,就是本小说的题目名,这本书,究竟讲了什么,小说语蔫不详,反正这个学术著作引起了轩然大波,使得小说里的霍老围绕这个学术著作展开了疯狂的围剿。

这种情节,似乎是一种政治理论文章所产生的漩涡动荡,在学术理论界的映射。但是这种冲突,放置在政治理论体系上还是可以说是成立的,但是用一篇学术论文可以上纲上线到“原则性问题”,则使人无法理解。

总之,霍老那一帮团组,指责纪及利用海外舆论,拉帮结伙,别有用心,动机不纯,用心险恶,施加了对纪及的很大的压力。

而作为正义的一方,就是纪及、我及吕擎。

中间还有一些中间骑墙派,他们不发表意见,却像墙头草一样,随意转向,如小说中的那个代表学术良心的秦茗已,最后站到了霍老的那一边去。

这完全是一种学术的不同见解的争论而已。但是,作者却用阶级斗争的理论体系去描黑这一切,于是霍老在学术上的无知,被作者作了丑化般的揭示之后,更是写出他的匪夷所思的生活作风的无耻与丑恶,甚至这个老学者无师自通地卷入了最时髦的黑社会浊流中去。

于是我们在小说里看到了一连串,令我们惊愕无比的妖魔化的图景。

霍老好色,这种好色,却美其名为采阴补阳的双修。他与一个叫桑子的女人,在一个近似于淫窝的地下室里沐浴,按摩,做SM,还要霸占一个来自于农村的年轻女孩王小雯,作为他的采阴补阳的助手。

小说对这一段情节,采取了一种通俗小说都望尘莫及的极致淫靡的描写,作者别出心裁地设计了一个位于地下深处的有供水设备,有庞大浴室,有供暖体系的独立空间,作为霍老纵情声色的场所,在这里放荡着肉体,纵情着欲望,复活着中国古代的色情术。

这种描写是一种现实主义吗?完全是作者内心深处的夸大其词的色情想象。而更不可思议的是,在霍老与桑子进行肉体修炼之时,两个人却夹杂着政治术语,进行着看起来似乎直指政治虚伪的讽刺活剧,由此却加倍地证实了这一段情节,源自于作者在攻击一个政治意义上的人物时,所采用了最无聊的最失真的色情低级趣味。用色情来贬损人,这是中国文人无师自通的传统,而作者炮制出的这样一个超级的地下淫窝,正反映了作者作为寻根派的深刻的内心积淀。

在小说里列入多个章回的霍老的自传里,也充满了过于明显的自我反讽,为了达到讽刺霍老的目的,这个自传显然是一种拿自己之矛攻击自己的战术。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在自传里,如此露骨地透露出他与桑子到海岛上,如何去探访采阴补阳术,如何衣衫不整的,这完全是一部智力障碍者的自传,如果真有这样的自传的话。作者为了达到丑化霍老的虚情假义的目的,不惜以小人之心,度另一个作者定性出的小人之腹,令这部自传通篇没有任何的现实意义,而完全是作者丑化霍老的工具,因为任何一个有一点常识的学者,都不会像作者所设计的这篇自传那样,露骨地展示自己的色欲历程的。这反映了作者不是秉承着现实的真实性原则,去如实地反映人性,而是继承了文革的遗风,罗织罪名,借个人之口,达到贬损其自己的目的。

霍老除了涉黄,还涉黑。为了保卫他的肉鼎王小雯,他动用黑社会,来对付与王小雯心心相爱的纪及。

这也使小说涉入到一个非常荒唐滑稽的俗套之中。纪及与霍老是学术之矛盾(当然这个矛盾是什么,小说始终没有说出,作者也没有兴趣或者说没有能力,炮制出一个真正的学术冲突),但是作者无法在这个矛盾上写出真正的碰撞性,很快就转入了两人之间围绕一个女人的肉体冲突上来。

纪及与王小雯都来自于东部平原,倾心相爱,但是,王小雯是霍老的练双修之鼎,属于禁脔之列,岂容别人插手,于是围绕着我、纪及及吕擎这所谓的正义的一方,总时时感到有黑社会的威胁,走路时,总有车子突然而至,时刻有生命之虞,这时候,霍老的力量便不是学术上的恶霸,而成了一个黑社会的老大的身份。这也使得小说成为一个社会幻想小说,想一想,一个学霸,一个色鬼,他会不会去动用黑社会组织去维护自己,值得用暴力去维护他至少在理论上绝对的威权吗?

应该说暴力也是有代价的,一个集团启用暴力,会思考一下这种暴力所带来的代价问题,从最常规的想象来看,一个出入于城市上层人物的经营着学术大厦的霍老,有必要用他完全不能承受的黑社会的暴力去维护那个根本没有多少受到威胁的地位吗?这是小说的缺乏基本的逻辑性的怪诞的体现,但作者信誓旦旦地说明着,霍老是学术与黑社会的双重代表,以此达到彻底地击垮霍老的目的,但也无形中令这个人物缺乏基本的现实合理性。

另外,小说中的娄主编,也在作者笔下变得暧昧十足,周旋在男人之间,连我也在这个女人面前情不自禁。而实际上娄的女儿都已经近三十岁了,把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写得如此色欲横流,反映了作者对女人的认知程度相当的浮表。回顾小说第一部“家族”中,小说把宁珂对阿萍奶奶的依恋成份,也写得暧昧十足,都可以看出作者抱着一种贾宝玉式的对女性态度,是凡是女人,在作者的笔下,都是永远发散着魅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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