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建国,今年36岁,出生在一个西北的小县城。
高中毕业后,我考上了西安的一所二本大学,学的是市场营销。
毕业后,我留在西安工作,后来做了一名房产中介。
日子虽不算富裕,但收入勉强能维持一家人生活。
结婚八年,我和老婆李芳育有一儿一女,儿子今年七岁,女儿五岁。
我们住在西安的一个老小区里,房子是按揭买的,月供四千多,经济压力不小。
我的老婆李芳和我同岁,性格强势,工作能力很强。
她大学读的是会计,毕业后在一家私企做财务主管,虽说工资不高,但很稳定。
李芳是独生女,从小在城市里长大,生活习惯和观念跟我有很大不同。
我们结婚这几年,日子过得虽说平淡,但也因两边父母的事情起过不少争执。
我是家里的长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弟弟王建军比我小五岁,结婚两年,孩子刚满一岁;妹妹王建梅比我小八岁,去年刚嫁人。
我的父母身体还算硬朗,平时就在镇上卖点菜补贴家用。
因为家里孩子多,父母对我寄予厚望,总觉得我是家里的主心骨,逢年过节的家族聚会也总让我操心。
我的家乡有个传统,春节要一家人团聚,特别是正月初一的年夜饭,讲究“团圆齐乐”。
从小到大,每年的年夜饭都是19口人一起吃——我爸妈、爷爷奶奶、姑姑一家三口、舅舅两口子、还有我们兄妹三人。
菜要摆满两大桌,热热闹闹地吃上一整天。
可是,这样的传统,在我结婚后变得越来越难坚持了。
李芳刚嫁过来时,对这种“热闹”很不适应。
她从小在城市里长大,过年都是一家三口吃个简简单单的饭,然后去看个电影,或者跟朋友聚聚。
她觉得19个人挤在一起吃饭,既吵闹又累人,尤其是还要提前一天帮着采购、杀鸡、摘菜、收拾碗筷。
她跟我说过很多次:“建国,我觉得过年就该轻松一点,咱们小家吃顿饭,带孩子出去玩玩,不好吗?”我一直没答应,总是用“我妈会生气”这句话搪塞过去。
其实,我也明白她的不满。
每年一到腊月二十,我妈就开始催我回家帮忙准备年货,什么酒水、肉菜、糖果点心,都要提前备好。
我老婆从回娘家那天起,就得跟着我妈去菜市场、厨房忙活,手上冻得红肿。
到了除夕这天,李芳忙得腰酸背痛,吃饭时还得陪着我姑姑、舅妈聊天,完全没有一点过年的轻松和喜悦。
今年腊月初八,我妈就打电话过来:“建国,今年年夜饭你们什么时候回来?你爸说明年要早点杀猪,咱们吃个丰盛点的年夜饭。”我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妈,过几天我再跟李芳商量商量。”
挂了电话,我看着一旁的李芳,心里有些发虚。她正陪孩子写作业,抬头看了我一眼:“又是你妈催吧?建国,我跟你说,今年我真不想回去过年了。忙里忙外的,搞得比上班还累。我想带孩子回我妈家过个轻松年。”
我愣住了,心里涌起一阵无名的烦躁:“你妈家过年就轻松了?你们家还不是要我陪你爸喝酒,还得给你那些七大姑八大姨拜年?”她一听这话,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建国,你非要这么说?那你妈那19口人就轻松了?!”
气氛一时间僵住了。孩子们在旁边玩闹,我也不好再吵下去,但心里却堵得慌。
二
其实,这几年回家过年的事,早就成了我们夫妻俩之间的一个“雷点”。李芳觉得我妈事多,总让她干这干那;而我觉得李芳太计较,过年图的不就是个热闹和孝顺吗?
记得去年过年,李芳本来说好只待三天,初三就回西安。
结果,大年初二,我妈又让我陪她去走亲戚,说是我姑姑家新盖了房子,非得让我去看看。
我本想推了,可我妈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建国,这事你不去,谁去?
你是长子。”我没办法,只好答应了。
李芳一听脸就拉下来了:“建国,你答应我什么了?三天,咱们三天就回去!”我也有些不耐烦:“就一天,走个亲戚而已,至于吗?”
那次闹得很不愉快,李芳带着孩子提前回了西安,我一个人陪着我妈走了亲戚。回到西安后,老婆跟我冷战了整整一个月,后来还是我主动道歉才算平息。
今年,我吸取了教训,提前跟李芳商量:“要不,咱们各回各家过年?你带孩子回你妈家,我回我妈家,省得闹矛盾。”她想了想,居然点头答应了:“行啊,那咱们就这么定了。”
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解决了,没想到,我妈听说后,直接炸了。
“建国,各回各家?那19口人年夜饭怎么办?你是家里的长子,年夜饭你不回来,这家还过不过了?!”我妈在电话里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头疼得不行:“妈,不是我不回去,是李芳她不愿意。再说了,年夜饭少个人就少个人呗,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你小时候咱们家穷,年夜饭吃个饺子都觉得开心。现在日子好了,过年还要分家?你让你爷爷奶奶知道了,他们不得气死!”
我无奈极了:“妈,我真没办法,李芳她……”
“别拿李芳说事!你是这个家的长子,你得有担当!”
电话挂断后,我心里五味杂陈。是啊,我是家里的长子,可我也是李芳的丈夫,我总不能把老婆的感受完全忽略了吧?
三
腊月二十五,李芳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我一个人回到县城,家里已经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我妈在厨房忙着炸丸子,弟弟媳妇在客厅剁馅,妹妹也从城里赶了回来,正陪着奶奶聊天。
看到我一个人回来,我妈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建国,李芳呢?”
我支支吾吾地解释了一通,我妈冷哼一声:“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没规矩。”
晚上吃饭时,我妈故意当着全家人的面抱怨:“现在的人啊,连过年都不愿意凑在一起了。要是都像李芳那样,这家还像个家吗?”
我听了心里很不舒服,但也不好反驳。爷爷在旁边叹了口气:“建国,年年岁岁花相似,哪年是全家能凑齐的最后一年,谁也说不准。你要是做长子的,这点责任都不愿意担,以后怎么给孩子做榜样?”
我低着头,筷子在碗里搅来搅去,心里乱得很。
第二天,我给李芳打了个电话:“芳芳,你带孩子回来吧,我妈年纪大了,咱们就让她高兴一次。”
电话那头的她沉默了很久,说:“建国,这一次我就听你的,但明年咱们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我点点头,心里松了口气。
四
年夜饭那天,19口人终于坐在了一起。看着爷爷奶奶脸上的笑容,我心里有些释然。但我也明白,这个家终究会因为我们这一代人的选择而慢慢改变。
年夜饭后,我陪李芳走到院子里。她看着天空的烟花,轻声问我:“建国,你说,咱们的孩子长大后,还会愿意回来吃年夜饭吗?”
我愣住了,一时无言。
或许,这就是生活吧。我们总想两全其美,但有些牵绊,终究需要学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