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年春节前后,发生在万科身上的故事戳破了一个神话。
这个神话就是过去四十年万科一直在吹捧的神话。一家公司的权力可以长时间全部交给职业经理人后,在老板缺位的情况下,公司仍然可以不断做大做强。职业经理人在权力不受约束的情况下,可以不贪污、不受贿,一心为公。
成立于1984年,历经王石、郁亮等两代职业经理人掌权的万科在蛇年春节前后迎来了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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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春节前,有媒体报道,万科执行董事、总裁、首席执行官祝九胜被公安机关带走。
虽然随后又有其他媒体报道,祝九胜的微信朋友圈更新了动态,转发旗下公寓品牌泊寓的一条消息,以此证明人没被抓。
但报道祝九胜被公安机关带走的媒体虽然撤回了这条消息,但并没有对此道歉。
而作为当事人的万科,也没有对此消息作出澄清,也没有像有的公司那样威胁要起诉媒体。
同样,作为当事的另一方,被传带走祝九胜的公安机关也没有公开出来说自己没有带走祝九胜。
公安机关到底带没带走祝九胜大家自己可以判断。
媒体报道祝九胜被带走只是倒下的第一块骨牌。
紧接着春节前最后一个工作日,万科方面特别选择了大家忙着过年,媒体、自媒体都要放假的时机,公告宣称郁亮辞去董事会主席,继续担任董事、执行副总裁;祝九胜辞去董事、总裁等职务;朱旭辞去董事会秘书等职务。
然后就是蛇年新年第一天,万科管理层几乎全面换血,全部被深圳地铁和深圳国资人员替换。涉及战略投资运营管理部、财务资金管理部、法务部等集团总部,以及北京、华东等开发经营BG本部等多个核心岗位。
媒体披露,这些新任高管均有深圳国资的工作背景,都来自深圳地铁集团、深圳资产管理有限公司。
万科方面抓住春节前后媒体人士大多不像日常那样的正常工作状态,彻底完成了对掌权万科四十年的职业经理阶层的清洗。从此万科也成为由私权变公权,完全由国资掌权的公司。
笔者个人看法是深圳地铁为代表的深圳国资将长期掌权的万科职业经理人扫地出门也是无奈的选择。
去年,深圳国资方面就曾公开表态,自己有足够的“子弹”支持万科。
在那个时候,可以看出深圳国资还是希望掌权的万科职业经理人能够把公司稳住,并不想多事,只想做一个拿分红不想管具体业务的股东。
又不是自己的企业,企业赚的钱自己又不能拿大头,而且还是一个危机四伏的公司。
按正常逻辑,不去接管万科这个已经烂掉的摊子是多数人理性的选择。
估计后来发生了某些不为人知的变化。
但传万科2024年已经亏掉了400多亿,加上烟台万林企业管理咨询有限公司等倒万科职业经理人势力,持续不断地在网络上公开对“万科及郁亮团队涉嫌重大违法事实”进行实名举报信,扩大舆论影响,要求追究万科及郁亮团队贪腐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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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万科事实上的巨亏,加上要求追究万科职业经理层的舆论逐渐发酵,深圳地铁再不作为自己也可能会面临危机。
深圳地铁本身自2017年耗资600多亿成为万科第一大股东以来,有媒体测算这笔投资已经因为万科股价大跌血亏了三四百亿。
所以,深圳地铁某种程度也是在压力下被迫对万科职业经理人进行了清场。
再不接管万科,职业经理人挖下的坑越大,火最终会烧到深圳国资身上去。
万科职业经理人本质上是给万科打工,理论上只要自己赚到钱,万科亏得再多,也和职业经理人一毛钱的关系。
如果历史可以重来,十年前发生的万科股权之争,当初中国A股市场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场公司并购与反并购攻防战,姚振华为代表宝能系准备强势收购万科,图谋成为万科真正的老板,如果可以再选择,相信深圳国资估计不会躺这趟浑水。
甚至可能乐见当初姚振华为代表宝能系资本控股万科,从万科职业经理人手上把公司控制权夺过来,也不会像今天自己要吞下万科职业经理阶层四十年来挖下的巨坑。
姚振华估计也不会在被万科职业经理阶层当初使出浑身解数后,继续作为打工人掌权十年,反而自己被舆论炮轰为证券市场的“野蛮人”。
虽然深圳国资现在要吞下当初躺“万宝股权之争”浑水的苦果,但不意味着万科掌权四十年的职业经理阶层在被指“严重贪腐”后,可以做到落袋为安,可以全身而退。
据媒体报道,新的2025年,万科短期公开境内债有360亿,一年内到期的流动性负债一共是1200亿,这些钱要是深圳国资拿不出来,不大可能不去找被指涉嫌严重贪腐的万科职业经理人拿。
过去几十年,舆论对万科职业经理人不是老板胜是老板的吹捧有些时候达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但不是老板,却比老板更爱护企业、更无私,更希望企业发展壮大,这样显然违背人性,违背经济常识的神话,竟然需要长达四十年时间这样的神话才破灭。
这或是万科四十年带给中国经济、中国企业发展最大的教训。(文玉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