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闰土

“生意一年比一年难做，想过放弃，但坚持下去才有希望。”

在服装行业流传着一句话：中国八成服装来自广东，广东八成服装来自广州。

而广州大型批发市场里的服装，60%以上出自小工厂和小作坊。

康鹭是广州最著名的制衣村，其1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容纳了上万家小型制衣厂。

近两年，广州将城市更新作为重点工作开展，这些寄生于城中村的小型制衣厂正在面临前所未有的冲击。

对此，有制衣厂老板表示，很难，但会努力坚持下去，不过就目前来看，搬迁和改造还是后话，高薪也招不到人才是燃眉之急。

01.

年薪24万无人理

招工难席卷制衣村

春节过后，康鹭制衣村迎来了招工潮。以往是招工一条街，如今都已经转移到去年8月投入使用的康鹭新招工广场。

来到现场，人头攒动。老板们正拿着成衣样品或者招工启示，期待工人们前来问询。

有些老板热情且着急，只是眼神不经意对上，都会忍不住迎上前向你展示手中的成衣样品，介绍制衣厂的优势。

由于制衣工序比较繁琐，所以工人们在确认意向前，会对加工程序以及价格做进一步了解。如果达成共识，老板便会迅速带工人前往制衣厂。

明明是上午高峰段，但在出口处，很少看到有老板带着工人离场。

前来应聘的工人们基本集中在休息区，或者招工板前的椅子上聊天、刷手机或睡觉，只有零零散散一部分人愿意扎进人群中寻找合适的机会。

有老板坦言：已经站了很多天，依然没有招够人。

广场白板几乎写满了招工启示，随处可见高薪诱惑，月薪1万起已经是基本操作了。

还有月薪3万+，年薪保底24万，这收入，足以碾压很多坐在办公室里的白领。

除了高薪，更有制衣厂提出不拖班，不抢货，不强迫式干活，有自由假，不拖欠工资，以此来吸引工人。

02.

湖北工人撤退

制衣村辉煌不再

对于康鹭而言，极致的速度与效率，是其竞争力的关键。客户们从购买原料到拿到成衣，一般不会超过两天。

开年后订单陆续到来，工人们必须马上到位赶进度，用工需求迫切，所以工钱都会开得高一些。

事实上，招工难的情况，去年便已经出现。日薪500元、700元，甚至有老板喊到1500元，都表示很难招到人。

有工人透露，高工价更要仔细斟酌。

因为制衣通常按件算钱，要活好干，才能保证每天的收入，不然都是空谈。而且打零工是每天结算，有时候谈好了价格，最终付款时还会被老板压低价格。

不过，若要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在于旧改以及湖北工人的撤退。

康鹭片区汇聚有超过10万的制衣从业者，95%以上是外来人口，且其中大部分来自湖北。老乡们一个带一个，来到制衣厂打工，赚钱，然后自己开厂当老板。

前些年受口罩影响，几乎没赚到什么钱。本打算过后大干一场，没想到城中村旧改给了当头一棒。

去年年初，海珠区对康鹭“动真格”，将天台违建铁皮屋全部拆除，倒下了一批制衣厂。

同年8月，康鹭贴出一纸公告，明确城中村改造将于今年正式启动。制衣厂向清远或周边迁移，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在康鹭谋生多年的工人眼中，整个产业链和客户都在康鹭和中大这边，离开了难以习惯不说，订单量也保证不了。

工作环境与收入不稳定，劝退了大部分需要养家糊口的湖北工人，导致工人不够的情况越来越明显。

再加上制衣厂动辄工作十几个小时，加班加点赶货是家常便饭，工作环境和空气质量太差。

作为就业主力的90后和00后，宁愿去当服务员，也不愿意到厂里吃这份苦。

原劳动力不断流失，新鲜血液无法补充，以往应聘队伍熙熙攘攘的场面，已经不复存在。

03.

旧改加速

期待一个新康鹭

根据文件，康鹭两条村的改造范围，总建筑面积335.94万㎡，总投资金额高达约346.67亿，是广州城市更新挂网招商以来，投资总额最大的旧改项目。

超百亿的项目，由起初的启动老大难，到如今终于彻底按下了加速键。

今年的广州高质量发展大会，正式敲定了康鹭片区旧改的推进节点。

广州将用10年完成康鹭片区改造，共分四期执行。2024年第一天，位于康乐三社附近的首拆区便开始动工。

预计4月底完成首拆区7.25万平的房屋清租，6月底实现首建区安置房开工建设。

康鹭改造效果图，图源：广州日报

以往城市中心的旧改，都会掀起轰轰烈烈的价值洗牌，比如曾经的猎德和杨箕等。

康鹭村位于中轴线，上连珠江新城，又接琶洲一带，地理位置极好，一旦片区的居住环境与公共配套升级，未来租金必然不会低。

据不完全统计，此前康鹭片区产业规模高达数千亿元，每平方公里可以带动13万个就业岗位，同时创造了“全国纺织看广东，广东纺织看中大”的传奇。

城中村改造之后，产业如何布局，产能如何延续，将成为康鹭片区的一大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