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的一天,毛主席乘坐的专列停在了湖南株洲。当时的湘潭县委书记接到通知后,赶到那里向毛主席汇报了湘潭当地的农业生产情况。
这位县委书记不是别人,正是时年32岁的华国锋。这将是他第一次见到毛主席这位党和国家的领袖人物,内心感到十分紧张。
华国锋
这时的华国锋,已经在湖南工作了好几年了。新中国建立前夕,中共中央从华北抽调了大量干部随军南下,这其中便包括在山西工作的他。1949年8月2日,华国锋被任命为湖南湘阴县委书记兼县武装大队政委。
到了1951年6月,华国锋调任湖南湘潭县委书记。湘潭是毛主席的故乡,在这里工作可谓意义重大,令他感到重任在肩。
据担任过华国锋秘书的曹万贵说,华第一次引起毛主席的注意,就是在1953年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中。当时湘潭尚未通车,华国锋只得赶往株洲,向毛主席汇报湘潭农业互助组等一些情况。
在汇报过程中,华国锋不仅对农业方面如数家珍,对湘潭的手工业和商业的现状也颇为了解,毛主席问什么他都能答得上来,令对方十分满意。
“你这个年轻人还是沉了下去的。要深入群众,实事求是”,毛主席对华国锋笑着说道。
1954年11月,华国锋担任湘潭地委书记兼湘潭军分区第一政委。第二年7月,毛主席作了《关于农业合作化问题的报告》,大力推广农业生产合作社。有着丰富农村工作经验的华国锋,在学习了此文件的基础上,深入农村进行调查研究,先后写出了《克服右倾思想,积极迎接农业合作化高潮的到来》、《充分研究农村各阶层的动态》、《在合作化运动中必须坚决依靠贫农》三篇符合毛主席意向的文章。当毛主席看到这些带有湖南乡土气息的文章后,立即对其大为赏识。
这年秋天,毛主席来到湖南进行视察,在长沙接见了华国锋。此时的华留着平头,穿着十分朴素,再加上忠厚的面相,给毛主席留下了忠诚可信、老实厚道的良好印象。
毛主席和华国锋(左一)等人
同年10月,中共七届六中(扩大)全会,34岁的华国锋作为列席代表出席了会议。在会上,毛主席让华国锋介绍了湘潭地区农业合作化运动的经验,这位年轻人的发言再次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并受到大会的普遍关注。
不仅如此,在会议休息期间,毛主席还向中央其他领导人这样介绍华国锋:“这个年轻人是我的父母官,一个老实人”,令华满脸通红。
1956年5月,华国锋升任湖南省人民委员会文教办公室主任。三年后的1959年6月下旬,毛主席又一次回到了长沙。他在约见华国锋时提出要回家乡韶山看看,对方立即作出安排并陪同其前去。而在汇报农村形势时,华国锋没有唱高调,而是实事求是地说:“田瘦了,牛瘦了,人瘦了。产量不可能那么高了。”毛主席认真听完后,对这番老实话并没有发火。
一个月后的庐山会议上,湖南省委第一书记周小舟被牵涉进彭德怀的问题,毛主席觉得湖南的班子靠不住了。于是,中央调湖北省委书记张平化接任周小舟的职务,毛主席亲自提名华国锋担任湖南省委书记处书记。
成为湖南省委领导后,华国锋依然坚持下乡蹲点,并率团到广东参观学习农业生产经验。当毛主席树立起“农业学大寨”的典范后,华国锋在湖南总结推广了岳阳县毛田区的事迹,将其搞成了全国仅次于大寨的农业典型。
一次,当毛主席乘车途经岳阳时,对前来迎候的华国锋表示,自己想去毛田看看。在当时,岳阳到毛田的近一百公里路程中,有几十公里不通汽车。华国锋遗憾地说明了这一情况后,毛主席开玩笑地说:“给我弄辆牛车,我坐牛车去也行呵!”听了主席这温暖的话语,华国锋感到心里热乎乎的。
毛泽东
1964年7月1日这天,在华国锋的努力下,韶山毛泽东陈列馆开始破土动工。之后,他调动全省一切力量来支援这项工程建设,并在当年10月1日落成开馆。从动工到落成仅用了不到100天的时间,可谓创造了一个奇迹。
陈列馆开馆后,收集到了毛主席弟弟毛泽覃与堂妹毛泽建的照片,华国锋马上将其亲自送往北京,请毛主席过目。
经过仔细的辨认,毛主席认为这些照片十分可靠,并询问了照片的来历。感到很高兴的他,在照片的背面批示了两句话:“原件退还,洗一套送我。”
当华国锋从北京回到湖南后,对陈列馆馆长马玉卿说道:“这是无价之宝。你们赶快将照片洗出来,送一套给毛主席。”于是,不久后他带着冲洗好的照片又去了北京,将其亲自交到毛主席手中。
到了1965年,湖南方面决定为毛主席的故乡韶山修建灌区工程,由华国锋担任工程总指挥。他调集来十万民工,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建设。就这样,一百多万亩农田被引来的涟水灌溉,六千八百亩农田被新造出来。在渡槽上,华国锋亲笔题写了“云湖天河”四个大字,完成了这一壮举。
同样是在这一年,毛主席的专职摄影师、新华社记者钱嗣杰随毛主席到达长沙大托铺,准备从那里去江西上井冈山。
当时,华国锋同其他湖南省委领导同志前往大托铺进行迎接,并将毛主席一行人送往湖南省委旁边的九所宾馆3号楼。那时的华国锋并没有引起钱嗣杰的过多关注,只觉得此人有些敦厚。
钱嗣杰
钱嗣杰不知道的是,在毛主席的心中,已经对这位家乡“父母官”赞许有加。1969年4月,华国锋在党的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当选为中央委员。次年年底,新的湖南省委成立后,他出任省委第一书记。
就在华国锋主政湖南的几个月前,1970年7月,由他担任工程总指挥长兼党委书记的欧阳海灌区,经过几年的建设终于全面竣工,成为了湖南境内继韶山灌区后又一个大型水利工程。
这一工程成功解决了郴州、衡阳两个地区面临的水旱威胁,可谓当时“抓革命,促生产”的丰硕成果。
毛主席得知此事后,表示十分赞赏。在湖南视察时,他向华国锋详细询问了欧阳海灌区的建设情况,并对其讲述了被灌区截断的春陵江的典故。
“相传,春陵是古代的一个人的名字,他在这一带一直为人民做好事,后代人为了纪念他,把这条河改名为春陵江”,毛主席这样说道。很明显,这一典故寓意着他对华国锋这几年工作的高度评价。
一个月后的8月23日,党的九届二中全会在庐山召开。这次会议上,毛主席亲自提名将华国锋调到中央工作,同时让他继续兼任湖南省委第一书记、广州军区政治委员和湖南省军区第一政治委员。
毛泽东和华国锋
同年12月18日,当毛主席在北京接见自己的老朋友、美国新闻记者埃德加·斯诺时,他谈到了华国锋:“湖南省的人物也出来几个了。第一个是湖南省委现在的第一书记华国锋,是老班子里的人。”
当斯诺回国后,将自己这次与毛主席谈话的情况发表在美国《生活》杂志上,其中也提到了华国锋的名字。从此,这位中国政坛新星开始受到国外的关注。
1971年2月,在京西宾馆召开的全国计划工作会议上,国务院总理周恩来找华国锋进行了谈话:“主席提名,调你到国务院业务组任副组长,接替纪登奎负责农业、财贸、值班室等工作。”
这之后,根据周恩来的指示,华国锋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走访了全国六个省份十七个县十八个公社十九个大队,开展实地调研工作。
这年8月,毛主席来到长沙,下榻在九所宾馆。他对华国锋等陪同人员心事重重地说:“要团结,不要分裂;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阴谋诡计”。
不仅如此,毛主席还带头指挥众人唱起了《国际歌》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这两首歌。不久后毛主席离开长沙,华国锋立即作出在湖南全省学唱这两首歌的决定。
同年10月3日,经毛主席同意,中共中央增补华国锋为国务院业务组副组长与成员。第二年3月,时任公安部长谢富治病逝,毛主席提名华国锋接任。
1973年5月的中央工作会议上,毛主席提议并决定华国锋等人列席中央政治局会议,参加中央工作,并参与筹备中共十大的召开。
三个月后的中共十大上,华国锋被选为中央政治局委员,正式进入党的领导人序列。到了1975年1月召开的第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他出任国务院副总理兼公安部长,成为了国家领导人。
面对当时复杂的形势,华国锋保持着低调务实的工作作风。1976年1月8日,一个令无数国人悲痛不已的消息传来:周恩来总理因病离开了这个世界……
不久,华国锋、纪登奎、陈锡联三位副总理请求毛主席指定一人牵头主持国务院,三人来辅佐具体工作。
毛泽东
1月21日这天,毛主席听完汇报后,提出国务院工作“就请华国锋带个头”。一周后,他再次提议华国锋任国务院代总理并主持中央工作。2月3日,华国锋正式出任国务院代总理。
两个月后的4月7日晚上,中央政治局通过决议,根据毛主席提议,华国锋任中共中央第一副主席、国务院总理。于是,他开始正式主持中央日常工作。
1976年9月9日,毛主席因病逝世,无数国人再次陷入无尽的悲痛中。10月6日晚,在召开的中央政治局紧急会议上,华国锋被一致推举为中共中央主席、中共中央军委主席,将来提请中央全会追认。
华国锋出任中共中央主席后不久,钱嗣杰就来到了他的身边,担任其专职摄影师。后来的几年里,钱嗣杰跟随这位领导人参加了无数次活动,用镜头记录了许多历史印记。
1977年4月,华国锋前往黑龙江大庆油田视察。当他来到一间仓库视察库房管理工作时,一位23岁的蒙古族姑娘齐莉莉激动地握住了这位国家领导人的手,高兴得眼泪直流。
当听说这位保管员基本功扎实,被人们称作“活账本”时,华国锋示意她进行表演。只见齐莉莉戴上眼罩,华主席翻看账本,让她去找25号货位上的292型号的器材。
此时,一旁已经打开相机盖,寻找角度拍摄的钱嗣杰看到,这位双眼被蒙住的蒙古族姑娘平稳地径直走向25号货位,伸手取下292型号的连杆轴承,并将挂在下面的标签熟练地摘下,一同送到了华国锋面前,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仿佛睁着眼睛一样。
目睹这神奇的一幕后,华主席非常高兴,对这位姑娘说道:“你很了不起,向你学习。”既兴奋又紧张的齐莉莉连连说:“向首长学习,向首长致敬!”此时,钱嗣杰抢拍了几张照片。
到了1979年底,钱嗣杰离开华国锋身边,回到了新华社摄影部工作。在他看来,华国锋是一个“老实人”、一个“好人”,不仅党性原则强,而且为人宽厚平易近人,一直保持着共产党员的政治本色。
华国锋和邓小平
后来,华国锋住进了北京西皇城根一个四合院里。每逢过年过节,钱嗣杰总去看望他。2007年底,钱老又一次去看望华老,那天华国锋兴致很高。钱嗣杰情不自禁地拿出相机,抓拍到一张他在沙发上微笑着说话的镜头。
可令钱嗣杰没想到的是,这竟是自己为华国锋拍的最后一张照片。2008年8月,华老因病离世。8月31日上午,钱老早早赶到八宝山,来送这位自己敬重的老首长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