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赵明轩，今年35岁，出生在一个小县城。
我的学历不高，初中毕业后就跟着师傅学了一门木工手艺，后来靠着这门手艺在城里开了一家小型的家具加工厂。生活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也算是衣食无忧。
我已经结婚八年，妻子是我在城里打工时认识的，我们有一个6岁的儿子。妻子是个踏实过日子的人，在家里带孩子，偶尔也会帮我处理一些店铺的事情。我们的日子虽然平凡，但也算幸福。
然而，在我的人生中，还有另一个家庭，一个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对我恩重如山的家——我的养父母。
我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而是他们在我7岁那年收养的。当年，我的亲生父母因为一场车祸双双去世，家里只剩下年迈的外婆和我。
外婆年纪大了，无法照顾我，于是把我送给了远房的亲戚，也就是我的养父母。
养父母家境一般，住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靠种地和做点小生意维持生计。他们本来也有一个亲生儿子，比我大三岁，但从未把我当外人。他们给了我一个完整的家，让我在最无助的年纪重新感受到家的温暖。
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渐渐明白自己终究只是个“外人”。
虽然养父母待我视如己出，可在村子里，还是有人会背地里议论，说我终究只是个“捡来的孩子”，等将来他们的亲生儿子成家立业，我也该“识趣”地离开。
成年后，我选择离开小山村，去了城里闯荡。起初日子很苦，但我咬牙坚持了下来，最终凭借自己的努力创办了这家家具厂。
成家后，我也没有忘记养父母，每年都会回去看望他们，逢年过节也会寄钱回去。虽然不比亲生儿子在身边照顾，但我始终记得他们的恩情。
然而，这一次，我是因为养父去世，才匆匆赶回了那个养育我多年的小山村……
02
听到养父去世的消息时，我正在工厂里忙着赶一批订单。电话是养母打来的，声音哽咽而虚弱：“明轩，你爸……他走了……”
我的手猛地一颤，手机差点掉到地上。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消息，明明前些天才和养父通过电话，他还说自己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有点老寒腿，怎么就突然走了？
“妈，您别急，我马上过去。”我强忍住情绪，匆忙交代了工厂的事，又给妻子打了个电话，让她照顾好家里，随后便订了最近一班回县城的高铁。
一路上，我的心情沉重得无法言喻。我一直以为，养父母至少还能陪我很多年，至少等到我事业更稳定一点，能常回去陪陪他们，可是这一切都成了奢望。
回到小山村时，天已经黑了，村口站着几个熟悉的邻居，见到我纷纷摇头叹气。我拖着行李箱快步走进家门，迎面便看见了灵堂，黑白的遗像上，养父的笑容依旧慈祥，可人却永远地离开了。
养母哭得眼睛红肿，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大哥——养父母的亲生儿子，站在一旁，神色沉痛，但眼底却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跪在灵堂前，磕了三个头，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爸，儿子回来了……”
丧事办得很仓促，村里人帮忙张罗着，亲戚们也陆续赶来。有些人见到我，眼里带着几分异样，仿佛在衡量我这个“养子”能做到什么地步。
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万元，交给大哥：“哥，这是一点心意，丧事的开销，我也出一份。”
大哥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主动拿钱，随即点头收下：“嗯，爸生前常念叨你，说你有良心。”
我苦笑了一下，良心？可我终究没能在他最后的日子里陪在身边。
丧事期间，我听到了一些不太愉快的话。
有个远房亲戚私下里和养母说：“你看，终究还是你们亲生的儿子在操持大事，赵明轩再孝顺，毕竟不是你们亲生的。”
有人点头附和：“是啊，养的再好，心还是向着自己家的。”
这些话很刺耳，但我忍住了，没有去计较。我知道，在有些人眼里，我永远只是个“外人”。
让我最难受的，是关于遗产的事。
丧事结束后，村里人都散了，家里终于安静下来。我陪养母坐在院子里，夜风吹过，她的背影显得格外单薄。
“妈，您以后打算怎么办？我接您去城里住吧。”我轻声说道。
养母抬头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犹豫，然后叹了口气：“大哥他……让我把家里的房子过户给他。”
我心里一震。
这房子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毕竟是养父母一辈子的心血。我不是贪图这点财产的人，可大哥的做法让我很难受。
“妈，您什么意思？”我试探着问。
她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你哥说了，这房子本来就是他将来要继承的，让我早点办手续，他也好安心。”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我在这个家生活了二十多年，从小到大，养父母待我不薄，可到了最后，我仍然是个局外人。
“妈，您……同意了吗？”
她没说话，眼神躲闪。
我明白了，她的心终究还是偏向亲生儿子。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妈，不管您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怪您。只要您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她看着我，眼里有泪光闪烁，却什么也没说。
我默默收拾了行李，准备第二天离开。
03
高铁上，我靠着车窗，望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心里一片空荡荡的。
手机突然震动，是养母打来的。
“明轩……”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妈，怎么了？”我急忙问道。
她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妈对不起你……”
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妈，您别这么说，您把我养大，已经是我一辈子的恩情了。”
她哽咽着说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要记住，不管怎么样，你都是妈的儿子。”
听到这句话，我再也忍不住，眼泪滑落脸颊。
我不是个感情脆弱的人，可这一刻，我突然明白，有些东西是争不来的。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和亲生儿子相比，但这并不代表我的感情是假的。
“妈，您保重身体，我会常回来看您的。”
挂断电话，我闭上眼睛，任凭眼泪滑落。
人生有太多无法掌控的事情，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辜负自己的良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