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嫁给了十八岁的爱情。
直到他的情人大着肚子求我放过他。
我不同意离婚，和他争得你死我活，曾经的爱人沦为今天的敌人。
如今，我终于决定放手。
可沈翊却在这时失忆了。
1
民政局的离婚窗口前，沈翊无论如何都不肯向前迈一步。
他一遍一遍的说：
“为什么，明明昨夜你刚答应和我在一起，为什么我们要离婚？”
我愣住了。
因为，我们在一起已经是十年前的事。
十八岁，在校门口的小餐馆他向我表白，发誓会一辈子对我好；
十年后，昨晚他约我最后吃一顿晚饭，也是在那家小餐馆，我们谈的，是离婚。
他有了自己的情人，为了让我放手，用尽所有恶毒手段，最后，还要假惺惺吃散伙饭。
他说：“阮阮，我们从这里相识，也即将从这里分别，也算是善始善终了。”
我们吃完那顿饭，终于要结束遍地狼藉的爱情。
谁能想到。
沈翊会在这时失去所有记忆，回到了十八岁呢？
他不安的问我：“阮阮，我们为什么会离婚？我们明明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那么爱着彼此……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
是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
2
时间回到半年前。
和沈翊在一起的第十年，我班里的学生成了我丈夫的新猎物。
我遥看着那辆熟悉的迈巴赫开到校门口，接走了我班那位最漂亮的女学生。
沈翊今晚会回家吗？我不知道。
我的丈夫或许都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家”，我已经搬出去很久了。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他在意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新猎物是我的学生。
倒不是我有多关心我丈夫的每一任女朋友。
只是这女孩主动找上我挑衅，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浓浓的敌意。
“阮老师，我希望你不要再吊着阿翊了，我们很恩爱，希望您能主动放手。”
“我知道你们已经在一起十年了，可是，您已经老了……”
“——可你不再年轻了，阮烛。”
女孩青春洋溢的声音和沈翊冰冷的声线结合在一起。
我在不到三十的年纪里，全世界都认为我已然青春不再，配不上风华正茂、事业有成的沈翊了。
明明我们同岁。
这世界对女人的要求，何其严苛。
我只觉得遗憾。
我看着那个学生。
曾经眼睛亮亮的说要考研，要奔赴更好前程的女孩。
此时神情间却满是疲倦的妒忌。
我几乎可以猜到。
她在找到我之前，已经不知道找了多少位沈翊曾经的风流债们。
又是一朵过早盛开的花。
我透过她的眼睛，同样看到了那个曾经竭斯底里的我。
沈翊啊，瞧瞧你，多作恶多端。
3
我对十年后沈翊早就没有任何期望了。
但我没想到，出轨不止，他竟然让那个女生怀孕了。
女生的父母找上我，老两口哭得老泪纵横，脸上的沟壑间满是岁月的磋磨，如今，又多添了一道皱纹。
他们跪倒在我面前说，女孩失踪了。
我几乎第一瞬间就想到了沈翊，拨通了那串早就烂熟于心却又尘封已久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了，那头的人明显有些意外：
“阮烛？”
我捏紧了手机压抑怒火：
“沈翊，我学生呢？”
“你学生，什么学生？”
男人愣了愣，似乎觉得有些好笑。
“阮烛，你为了烦我可真的费尽心思。”
事已至此，沈翊仍觉得是我在胡搅蛮缠。
我已无心理会，只是焦急的追问：
“陈晓晓，沈翊，她到底在哪？”
“她是你的学生？”
沈翊明显愣住了。
片刻后，他把地址发了过来。
我害怕刺激到家长，一个人先过去了解情况。
等到医院的时候，陈晓晓扑到了我的怀里，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
“阮老师，求求您，让我生下孩子吧，我只有这个孩子了，求求您了。”
小姑娘憔悴的不成样子，正是盛开的花期却又瘦削如同枯槁。
短短几日，她如同烧光了的落日。
沈翊靠在墙上抽着烟，神情很不耐烦道：
“我每次都有安全措施，是她做了手脚。”
“怪不得这么胡搅蛮缠，原来是你的学生。”
4
说出这句话时，他不免带了一丝的心虚。
可他又习惯性的用高高在上的语气指责，仿佛所有的过错都跟自己无关。
“够了，沈翊。”
“不要把你自己的龌龊怪罪到任何人身上。”
我心中有气，头也没抬的说道，全无与他周旋的耐心。
“阮烛，你再说一遍试试？”
他掐灭香烟，看我的眼神里蕴含怒火。
片刻后，他又笑了。
“我知道，你生不了，便嫉妒你的学生？她比你更有资格做沈太太……”
沈翊大步向我走来。
“别靠近我，脏。”
我皱着眉头打断，侧身躲开他的靠近。
沈翊一愣。
我带陈晓晓做了全套检查，发现情况比想象中严峻。
她过度减脂把身体搞垮了。
这或许，是她此生唯一的孩子。
我无奈又找上了沈翊。
我亲口问我的丈夫，他情人的孩子该不该留。
我猜他是想要的。
沈翊喜欢小孩，而我生不了。
曾经他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有没有孩子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
后来却在第一次出轨被发现时大言不惭的说，
“阮阮，我需要一个继承人。”
“……”
5
“所以呢，这孩子你是要还是不要？”
我跟沈翊说清楚了陈晓晓的情况，看着b超单子发愣。
这里面，有我丈夫的孩子。
“阮阮……”
“违心的话就不要说了。”我冷冷打断。
沈翊一日间接连被我呛了好几句，向来伶牙俐齿的他一时间也结巴起来：
“我，我本不想要的。”
“我明白了。”
此时我的情绪已然有些失控了。
“可如果这个没了，她就跟你一样了……”
沈翊又补充了一句。
原以为我已经能足够冷静的接受这一天了。
可真正来临时，我还是难以自持的感到愤怒。
曾经那位满眼都是我的男孩，此时对我说。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就跟你一样了。
跟我一样……
是什么不耻的事吗？
我还是发了火，又变成了他口中所谓的泼妇。
我把所有病例检查单扔他身上，毫无形象的破口大骂。
我自暴自弃的想着，反正都要结束了，又何必瞻前顾后思前想后。
心口堵着一团火，不吐不快。
沈翊在众人面前被我驳了面。
他的脸色一时间很精彩，像是吃了猪肝似的。
我痛痛快快地骂了很久。
在沈翊忍不可忍说“够了”时，我才如梦初醒，恍若刚被放入水中的鱼。
曾经爱到骨子里的男人，露出那样厌恶和嫌弃的眼神。
我想，我看他的眼神，应该也同样充满失望。
整整十年，我们从相濡以沫走向歇斯底里，两两相望，唯余一片狼藉。
“沈翊，离婚吧。”
我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6
沈翊很早之前就想离婚了，可碍于脸面和他那虚伪的道德，我们的婚姻苟延残喘了很久。
刚开始我还会努力讨好他，去争取挽救我们的婚姻。
可明明出轨的是他，如履薄冰的却是我。
现在，我也不想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