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的刘邦:陈平是早已选好的倒吕人选

平民历史 2025-01-19 04:38:43

十二年,十月,高祖已击布军会甀,布走,令别将追之。

高祖还归,过沛,留。

十一月,高祖自布军至长安。——《史记·高祖本纪》

汉十二年也就是公元前195年,十月份是当时岁首。刘邦率军御驾亲征英布叛乱,在会甀(今安徽宿县东)将淮南王英布叛军击溃,英布逃走。刘邦于是下令让其他将领继续追击。

十一月,刘邦便从战场返回了长安。在返回长安途中,刘邦特意回到老家沛县待了十多天。这是刘邦最后一次返乡。

“高祖击布时,为流矢所中,行道病”——刘邦在镇压英布叛乱,意外地被箭射中了,在行军途中病情严重。“病甚,吕后迎良医”——刘邦返回长安,病情更加严重了。于是,吕后全国延请良医。

“医入见,高祖问医”——医生进宫诊治,刘邦询问了病情。医生安慰说可以医治,但刘邦却没有接受诊治。

于是高祖嫚骂之曰:“吾以布衣持三尺剑取天下,此非天命乎?命乃在天,虽扁鹊何益!”遂使不治,赐金五十斤罢之。——《史记·高祖本纪》

刘邦之所以嫚骂并非针对医生,而是言有所指!虽然医生安慰说“可以治”,但是实际上病势垂危已无力回天了。刘邦清楚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在清醒状态下部署身后事。

免除沛县的赋税,拜刘濞为吴王,派人为秦始皇、陈胜、魏无忌等守陵,派兵镇压燕王卢绾造反,立皇子刘建为燕王以及丞相后续人员安排……从《高祖本纪》记录来看,刘邦在明面作了大量部署,而在《陈丞相世家》还透露了刘邦的暗中布局。

有人说刘邦对身后事完全失控,这点不敢苟同。且从刘邦明暗布局中,看他在临死之际如何运筹帷幄、掌控未来……

交代人事安排

已而吕后问:“陛下百岁后,萧相国即死,令谁代之?”上曰:“曹参可。”问其次,上曰:“王陵可。然陵少戆,陈平可以助之。陈平智有余,然难以独任。周勃重厚少文,然安刘氏者必勃也,可令为太尉。”吕后复问其次,上曰:“此后亦非而所知也。”——《史记·高祖本纪》

刘邦于十一月返回,二月樊哙、周勃率军平叛,四月刘邦驾崩。由此推断,刘邦与吕后的问答,是在樊哙率兵平叛之后。

刘邦平叛英布前线返回长安,虽然病重但是拒绝医治。他要保持头脑清醒,尽快安排后事。“卢绾与数千骑居塞下候伺,幸上病愈自入谢。”从燕王卢绾造反事件来看,刘邦到了生命最后时刻,基本上被吕后封锁了。这也是刘邦拒绝医治的缘由,毕竟良医均由吕后邀请。

此后不久,吕后问:“您百年之后,萧相国如果也死了,谁可以代替呢?”

刘邦说:“曹参可以。”

吕后又继续追问曹参之后是谁呢?

刘邦说:“王陵可以。但这老兄稍微有点耿直,不过陈平可以辅助。陈平此人聪明有余,却难以独自胜任丞相一职。周勃稳重敦厚不事文饰,然而将来保全刘氏的必定是他,可以让他做太尉(西汉最高军事长官)。”

从历史进程来看,确实如同刘邦所安排,萧何之后曹参接任丞相。“萧规曹随”,曹参在任上去世。此后,王陵、陈平分别任左右相。

进入吕后执政时,王陵由于过于耿直,驳斥吕后封诸吕为王想法而被贬。周勃空有太尉之名无其实,《吕后本纪》记载:“太尉绛侯勃不得入军中主兵”。

刘邦是如何继续操纵大汉走向?既然向吕后交代人事安排,如何确保按他的意愿执行?

带着悬念,我们继续分析。

命陈平斩樊哙

高帝从破布军还,病创,徐行至长安。燕王卢绾反,上使樊哙以相国将兵攻之。既行,人有短恶哙者。高帝怒曰:“哙见吾病,乃冀我死也。”用陈平谋而召绛侯周勃受诏床下,曰:“陈平亟驰传载勃代哙将,平至军中即斩哙头!”——《史记·陈丞相世家》

分析这段文字,“从破布军还”,交代了时间;“病创”,明确刘邦返回的缘由;“徐行至长安”,身受箭伤却没有及时医治,而是慢腾腾地返回长安,说明刘邦且行且谋划。

关于燕王卢绾造反,是平叛陈豨之后,陈豨部将投降坦白陈豨曾与卢绾暗中来往。于是,刘邦派辟阳侯审食其传召燕王卢绾进京,岂料卢绾做贼心虚,称病拒绝进京。审食其返回长安,向刘邦详细汇报了卢绾造反显现端倪。所以,“二月,使樊哙、周勃将兵击燕王绾。”

“既行,人有短恶哙者”——樊哙刚率兵离开长安,就有人向刘邦进谗言毁坏樊哙。刘邦由此大发雷霆!立即传旨:陈平到军中立斩樊哙,周勃替代为将军。

刘邦如此容易听信谗言,又立马下令斩杀樊哙,莫非是病重糊涂了?

其后卢绾反,高帝使哙以相国击燕。是时高帝病甚,人有恶哙党于吕氏,即上一日宫车晏驾,则哙欲以兵尽诛灭戚氏、赵王如意之属。高帝闻之大怒,乃使陈平载绛侯代将,而即军中斩哙。——《史记·樊郦滕灌列传》

对比《樊哙列传》记载,刘邦痛恨樊哙,关键原因是担心自己死后,樊哙与吕后结党,如此不仅戚夫人、刘如意遭屠,甚至会危及整个刘氏以及大汉江山。所以,刘邦下令陈平到军中斩杀樊哙。

刘邦为何命令陈平执行斩杀令?樊哙怎么成为刘邦痛恨之人?从司马迁记录内容继续分析。

建汉得力助手

古人云:“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樊哙列传》开篇如此介绍:“舞阳侯樊哙者,沛人也。以屠狗为事,与高祖俱隐。”其中隐含了三个信息:一、樊哙与刘邦老乡,均为沛县人;二、从低贱职业来看,樊哙重义气;三、樊哙与刘邦情谊长远,普通平民时相交。

而樊哙与刘邦的关系远不止于此。“哙以吕后女弟吕须为妇,生子伉,故其比诸将最亲”,樊哙娶了吕雉之妹吕媭,并且生下了儿子樊伉。樊哙与刘邦互为连襟,所以比其他将领更亲近。可见,刘邦非常倚重信赖樊哙!

樊哙战功赫赫,所以战功累积而受封为舞阳侯。在司马迁的记载中,用词最多的便是“先登”二字,多达六次。这意味着樊哙曾屡次率先登城,奋勇杀敌。

而在鸿门宴上,“时独沛公与张良得入坐,樊哙在营外,闻事急,乃持铁盾入到营”——当时唯独刘邦和张良在营帐内赴宴,樊哙却阻拦在外。当听闻刘邦有性命之危,樊哙义无反顾手持铁盾闯入项羽营帐。所以,司马迁感慨“是日微(没有)樊哙奔入营诮让项羽,沛公几殆。”

刘邦沛县起事反秦,樊哙便追随左右。从反秦到入汉中,从返还关中到灭项羽,从刘邦登基到平定诸侯王叛乱,樊哙一直忠心耿耿,竭尽忠诚。

“其后燕王卢绾反,哙以相国击卢绾,破其丞相抵蓟南,定燕地,凡县十八,乡邑五十一。”也就是说樊哙受命平叛燕王卢绾造反,在被猜忌以及下旨斩杀之前仍在战场拼杀。而且,刘邦还为樊哙战功增加了封邑:“益食邑千三百户,定食舞阳五千四百户。”

那么,刘邦突然对樊哙下斩杀令,“党于吕氏”是关键,“哙以相国击卢绾”也是重点!刘邦担心自己驾崩后,吕后则完全操控了大汉政权。

吕后难以驾驭

在《吕后本纪》中,司马迁一句话证明了吕雉的政治能力,“吕后为人刚毅,佐高祖定天下,所诛大臣多吕后力”——吕后为人刚强坚毅,辅助刘邦平定天下,诛杀大臣,多是得力于吕后。诸如楚王韩信、梁王彭越均死于吕氏。

因为“孝惠为人仁弱,高祖以为不类我,常欲废太子”——刘盈性格宽仁懦弱,刘邦认为性格不像自己,多次想更换太子。“赖大臣争之,及留侯策,太子得毋废”——叔孙通、周昌等大臣死谏,以及张良出主意,最终太子刘盈没保住了太子之位。废立太子既说明大臣们固守嫡长子传承宗法制度,也反映了吕后深得朝堂拥护。

“汉十二年,上从击破布军归,疾益甚,愈欲易太子”(《留侯世家》)——公元前195年,刘邦打败英布叛军,从战场返回长安,病情十分严重,更换太子想法更加强烈。但是,刘邦强烈的念头被张良为吕后谋划的计策改变了。

根据《留侯世家》记载,张良为吕后谋划邀请“商山四皓”出山辅佐太子。“上高此四人”——刘邦非常重视这四人,多次邀请出山而不得,却被太子招致麾下。

四人为寿已毕,趋去。上目送之,召戚夫人指示四人者曰:“我欲易之,彼四人辅之,羽翼已成,难动矣。吕后真而主矣。”——《史记·留侯世家》

刘邦闲时组织了一场聚会,“商山四皓”伴侍太子左右赴宴。当刘邦看到四人时,表情从“怪之”到“大惊”!所以,“商山四皓”离去时,刘邦目送四人离去,并把戚夫人招呼到身边,指着四人说道:“我想更换太子,但是这四人辅佐,太子翅膀硬了,难以改变了。吕后注定了是你的主人了。”

既然不能更换太子,那就暗中布局,左右大汉未来。

陈平受诏违命

二人受诏,驰传未至军,行计之曰:“樊哙,帝之故人也,功多,且又乃吕后弟吕媭之夫,有亲且贵,帝以忿怒故,欲斩之,则恐后悔。宁囚而致上,上自诛之。”——《史记·陈丞相世家》

陈平、周勃接受了诏命,坐快车赶往军中,在路上两人商量道:“樊哙,是皇帝的老朋友了,又屡立战功,且还是吕后的妹夫,既是皇亲又尊贵。如今皇帝因一时愤怒,要斩杀了樊哙,恐怕事后会反悔。我们一定要把樊哙囚送到长安,让皇帝亲自下令诛杀。”

此话首先证明“用陈平谋而召绛侯周勃受诏床下”,斩杀樊哙并非陈平献计,而是刘邦想用陈平的聪明智慧。

其次,与其说陈平担心刘邦后悔,不如说是“陈平畏吕后”(《樊哙列传》)。毕竟,刘邦大势已去,未来属于吕后。

“平行闻高帝崩,平恐吕太后及吕媭谗怒,乃驰传先去”——陈平押着樊哙返回途中,听闻刘邦已驾崩,因担心吕太后听信谗言,于是快马先行赶回长安。

“逢使者诏平与灌婴屯于荥阳”——在返回途中,陈平接到与灌婴一起屯兵驻守荥阳诏命。“平受诏,立复驰至宫”——陈平虽接受诏令,仍向长安未央宫赶赴。“哭甚哀,因奏事丧前”——陈平如丧考妣般哭吊刘邦,并汇报了奉命执行情况。

“吕太后哀之,曰:‘君劳,出休矣’”——吕太后听明白了陈平汇报话外音,安慰道:“先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但是,陈平并不敢离开,“平畏谗之就,因固请得宿卫中”——陈平害怕谗言再来,于是强烈要求驻守宫廷。

“太后乃以为郎中令”,“是后吕媭谗乃不得行”。

从《樊哙列传》来看,陈平担心并非多余,吕媭“高后时用事专权,大臣尽畏之。”

陈平隐忍不发

及吕太后崩,平与太尉勃合谋,卒诛诸吕,立孝文皇帝,陈平本谋也。——《史记·陈丞相世家》

这句话充分肯定了,在诛杀诸吕,迎立汉文帝,陈平才是计划的核心。刘邦说“然安刘氏者必勃也”,其实陈平才是关键!

“吕太后时,王诸吕,诸吕擅权,欲劫少主,危刘氏”,在《陆贾列传》中提到,吕太后执政时期,封诸吕为王,诸吕擅权跋扈,刘氏危在旦夕。“右丞相陈平患之,力不能争,恐祸及己,常燕居深念”——陈平非常担心,但是又无能为力,担心再牵连自己,常常闲暇时间深思熟虑。

因此,在吕太后执政时期,陈平一直伪装听命,毕竟把柄捏在吕后手中。

“吕媭常以前陈平为高帝谋执樊哙,数谗”——吕媭因为陈平奉命捆绑了樊哙,多次向吕太后说坏话。“吕太后闻之私独喜”——吕太后听了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心中窃喜。

“面质吕媭于陈平曰:‘鄙语曰儿妇人口不可用,顾君与我何如耳。无畏吕媭之谗也。’”——吕太后当着吕媭的面对陈平说道:“俗话说小孩跟女人的话一样不可信,只看先生对我如何罢了。不需要担心吕媭进谗言说坏话。”

“吕太后立诸吕为王,陈平伪听之”——因此,即使吕太后封诸吕为诸侯王,陈平也是假装附和。毕竟,吕太后也是强权人物,陈平等人无力抗衡。但是,当吕太后驾崩之后,一切就改变了。

司马迁记载陈平曾六出奇计帮助刘邦脱离险境,但“奇计或颇秘,世莫能闻也”。也就是说陈平有些求生计策,总会遇难呈祥。

因此,刘邦下令陈平斩杀樊哙其实是巨大阴谋,既让陈平委屈求全附属于吕太后,又不能与吕氏站在统一阵营中。而在关键时刻,陈平会成了倒吕保皇的核心!所以,斩杀樊哙就是刘邦给陈平的计,也是驾驭大汉未来的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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