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9月20号中午,正在吃午饭的陈伯达,毫无预兆的病逝了。经过医生后来的检查,认为是因为天气的突然变化,导致血管收缩引起的心肌梗塞。
同年的9月28号上午10:20分,陈伯达的遗体告别会在八宝山第一告别室进行。本文来自“怪味胡豆史”首发于头条号,禁止他人搬运和洗稿,谢谢合作!
正文让我们把时间线拉回到1989年的9月13号,这一天,北京还很热,人们都穿着短袖衬衫。这一天,叶永烈照旧从上海千里迢迢来到北京采访陈伯达。
陈伯达出狱后就过着低调的生活,很多媒体记者都想登门拜访他,都被拒绝了,唯独叶永烈获得了他的认可,成为陈伯达晚年唯一的一个采访者,陈家住在六楼,当叶永烈爬上六楼的时候,已经汗流浃背了。
陈伯达刚刚午睡醒来,看到叶永烈来访,十分的开心。他的书房是他平时练书法、写文章的地方,也是他会客的场所。进到书房之后,两人就开始了访问,与其说是访问,倒不如说是好朋友之间的闲聊。
陈伯达尔谈起了自己的一些家事,这些内容也是鲜为人知的,他说自己的母亲是福建崇武县獭窟人。獭窟这地方在泉州的东南端,距离惠安县城大约35公里。担心叶永烈听不清楚地名,陈伯达还特意在纸上写下了“獭窟”两个字。谈到往事的时候,这个老夫子也打开了话匣子,他说自己小时候,按照福建当地的习俗,一般是称呼母亲为“娘”,而叫祖母“阿妈”。
谈到母亲的老家,陈伯达心里有一种自豪感。他说,当年郑成功收复台湾的时候,就是从崇武下海的。他还聊起了自己的初恋,那是在20岁出头的时候,去苏联留学的火车上和初恋褚有仁相识。
正当两人谈得开心的时候,一阵敲门声传来,儿媳张兰华打开了门,随后就领着三位来访的客人来到书房。
张兰华是石家庄制药厂的普通工人,没有什么背景,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普通姑娘。60年代,陈伯达的儿子陈晓龙被送去石家庄制药厂,当了一名普通的学徒工。也正是在厂里工作的时候,他和张兰华相识相恋,并最终结为夫妻。
1981年八月下旬,当陈伯达出院的时候,陈晓龙就带着妻儿来到北京,照顾父亲的晚年生活。张兰华来到北京之后,也辞掉了工作,在家里当起了全职家庭主妇,忙于工作的陈晓龙很少在家,因此照顾陈伯达的生活,基本上都落在了张兰华的身上。
陈伯达出狱后,家里基本上没有什么外来的访客,即使有访客来登门,一般也会被婉拒的。那么,这三个突然登门拜访的客人是谁呢?为何又能进入陈家呢?
陈伯达出狱的时候还处于服刑期,是特批保外就医的,1988年10月17号,这一天是他的刑满之日。这一天,陈伯达因为身体原因住进了医院,因此,他的刑满释放仪式也是在病房里简单进行的。
也是在这一天,陈伯达恢复了自由身。为了保障他晚年的生活,组织上特意给他安排了工作,在北京市文化馆工作。在病房的刑满仪式上,他单位的领导人徐主任也来了,徐主任告知病床上的陈伯达,和他说了工作安排的事情。并且告知,因为他身体状况的原因,不用每天亲自去上班,单位里的财务每个月会把工资亲自送到家里。
儿媳张兰华领进家门的这三个客人,就是陈伯达单位的人。
首先进来的一个中年男子,一看穿着打扮就是个干部,一身浅灰色的中山装,身材很壮实,约摸有个50岁出头,他手里拿着两盒月饼,是北京稻香村。在他后面紧跟着的一个青年妇女,穿着连衫裙子,看着像是个秘书,她的手里提着一袋苹果。走在最后面的是司机,手里拎着一个塑料桶,桶里有半桶水,几条活鱼在里面甩着尾巴。
领头的那个中年干部一看就知道是徐主任,他一进来就说,陈老,明天是中秋节了,今天特意来给您送月饼来的;原来是中秋节登门慰问来了。
已经85岁的陈伯达,身体没什么大毛病,倒是有一个老年人的通病,就是有一点健忘症。不过他的健忘症,有一些不一样,就是对往事记得很清楚,但是对一些近事就记不太清楚了。
因此,当徐主任说是登门来送中秋月饼的时候,陈伯达的第一反应就是很奇怪,说为啥要给他送月饼,还询问对方是哪里的?是不是医院过来的?因为平常医院的医生,时不时会来家里给他检查身体,所以,陈伯达的第一反应就以为是医生来给他送的月饼。
徐主任被这一问也搞得有一些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是他身后的那个秘书,脑子转得快,接过话茬回复说,陈老,我们来过好几次了,您不记得了?每个月都是我亲自把工资送给你的;她还指了指身边的徐主任,告诉陈伯达说,这是您的领导,他也跟您见过好几次面了。
经过这一提醒,陈伯达这才恍然大悟,说见过八九次了。
他打趣道,真该死啊,真该死,居然把自己的顶头上司都忘了,他这一打趣,尴尬的氛围瞬时消散,在场的的人都愉悦的笑了。
随后,陈伯达说自己上了年纪,记忆力不太好,还要请大家多多的原谅。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泛起了严肃的神情,继而接着说道,“我是一个犯了大罪的人,活在世上是多余的”,他询问,为什么还要给他这样的人送月饼呢?
徐主任赶紧解释说,您已经刑满了,分配到我们单位里,单位就有责任关心和帮助您。
对于这样的回复,让陈伯达的心里泛起了感动的波澜,不由得眼眶也湿润了,以至于他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一些颤抖,“这么多年了,第一次有人给我送月饼”。
确实,自从1971年九月,他被送去秦城监狱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记得他,关心他。
“谢谢你,谢谢你们对我的关心”——他此刻的这番话也是出自于真心的。
送来的月饼是软的,很适合老年人吃,看来单位对他这个老人确实挺上心的,单位的人通常一两个月来一次,也怪不得记忆力差的陈伯达会忘记了。
当徐主任询问他最近身体如何的时候?陈伯达说,自己快完蛋了!原本只是开玩笑,哪知道却一语中的,这次会面仅仅过去了一个星期,陈伯达就去世了,命运的无情和意外,总是让人也感觉意外得无情。
陈伯达书房里的桌子上,铺开着宣纸,大家伙就顺势聊起了他的书法,叶永烈把桌子上的宣纸拿起来,给大家伙一起观摩纸上写的句子,那些句子出自于诗经和论语。
陈伯达的字写的很端正,但是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就是第一个字都写的很大,越往后反而越来越小。
对于这个原因,陈伯达自己解释说,自己上了年纪,写第一个字的时候,精神头很充足,就写的很大,越到后面,精神头越来越少,也就越写越小了。他还开玩笑说,自己的书法是虎头蛇尾。
在他书法上面署的名字是“仲晦”两个字。这个不算他的一个正式笔名,只是他写书法的时候,才会用到的署名。从上世纪50年代开始,他给别人写书法,落款就用“仲晦”这个名字了。
“仲”和“伯”字相对应,“晦”自然就和“达”相对应了。
聊到书法,徐主任趁这个时机就说,希望陈老能给单位也留一点墨宝。
于是乎,陈伯达就引用了诗经里面的一句话,写下了这么12个字: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他解释道,自己毕竟是一个犯了大罪的人,心情很沉重,时刻都是“战战兢兢”的。
随后,众人又闲聊了几句,徐主任他们就起身准备告辞了,陈伯达也随之站了起来,他的态度很恭敬,稍稍的弯着腰背,为客人们送行。
临走的时候,徐主任说过些日子还会再登门拜访。
哪知道,这竟然是最后一次登门拜访,谁也不会想到,仅仅只是过去了七天,陈伯达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陈伯达去世之后,他的骨灰被暂时寄放在八宝山的老山骨灰堂。1991年2月,他的骨灰才送回去福建惠安的岭头村。这是他的老家,这个小山村迎来了老人的最后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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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语陈伯达的晚年,对自己有着深刻的、清晰的评价和认识,在他那85年的岁月里面,这个老夫子在历史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哪怕他的故事里,有好的也有坏的。
对于一个85岁的老人,他也是幸运的。出狱后的晚年虽然过着普通低调的小日子,但却是安稳的,和陈布雷比起来,能安稳的过完自己晚年的余生,他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