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军军医回忆诺门罕2关东军吃了个“哑巴亏”

大肥肥文史说 2024-08-07 17:31:23

作者:松本草平、华野,李兆晖译

【相关背景】

1936年11 月25日,日本武者小路子爵与德国全权代表里宾特洛甫在柏林签订了《德日反共协定》后,日本军界极为亢奋,有纳粹德国在欧洲牵制苏军主力,日本认为自己就可以放心地在远东地区大干一场了。

其实日本1936年6月颁布的《帝国国防方针》早把苏联列为了第一敌对国(在这个方案中,日本根本没有把国力贫弱的中国放到眼里,狂妄地认为这已是囊中之物了),并悄悄着手战争准备。

侵占了东三省之后,关东军已由当时的2个师团4万人逐步扩张到9个师团20万人,并将日军刚组建的第一个坦克师安排在了东北,同时在海拉尔地区构筑由机场、炮台、坑道和兵营组成的庞大基地。

(这个隐藏在深山里的要塞庞大而复杂,直到今日人们还未能全部探明其内部构造。建国后,罗瑞卿、陈锡联等中国军队高级将领曾先后视察了要塞遗址,其构造之严密和精良令两位将军感叹不已。据军方专业人士称,海拉尔军事要塞区地下工事之完备、建筑之复杂、规模之庞大、施工质量之高,即使用今天的眼光看,也是一流的军事工程,堪称是一个步兵、炮兵、工兵、防化兵、装甲兵等诸兵种合成的永久性防御与进攻相结合的要塞。目前遗址已开放了1000多米的坑道供人参观。)

1938年7月,日军第23师团开始陆续进驻海拉尔,这个主要由福冈、熊本、广岛三个地方的人组成的师团以好战和擅长进攻而著名,关东军的用心此时已路人皆知,对苏作战只差一根导火索了。

1938年6月,苏联远东地区“肃反”负责人、苏军总政治部保卫局局长留希科夫大将叛逃至伪满洲国;7月,驻外蒙的苏军摩托化步兵第36 师军械部部长弗仑 特 少 校 叛 逃 至 内 蒙;8月,蒙军骑兵 第6师政治部宣传 科长宾巴大尉叛逃 至呼伦贝尔盟。

这 一 连 串 的 叛 逃 事 件,不仅反映出苏蒙军队在“肃反”后的军心动荡,而且也使关东军轻松掌握了 苏蒙两国大清洗的详细情况,以及苏蒙军队在蒙“满”边境的 布防情报。

据留希科夫大将介绍,苏联“肃反”不到两年的时间内,苏 联红军已有两万多名中、高级军官遭清洗(苏军远东方面军司令 员、曾在张鼓峰战斗中大败日军第19师团的布留赫尔元帅也被 处决了)。苏军五大元帅中三个思想先进、年富力强的元帅至此 已全部被杀,连苏联红军政治工作的创建人、总政治部主任加 马尔尼克也在肃反人员逮捕自己时开枪自杀。

在西班牙任军事 观察团团长的别尔津将军也被从火线上紧急召回国内加以处决。 另外15个集团军司令员中的13个、85个军长中的57个、195 个师长中的110个、406个旅长中的220个都被清洗掉了,各大 军区司令员只剩下一个人没有被逮捕。

这个数字触目惊心,也 就是说苏联红军中70%以上的军长、60%以上的师长、50%以 上的旅长或被捕或被杀,剩余的人也惶惶不可终日(连留希科夫 这位肃反负责人都跑了,可想当时军中之恐慌)。部队的战斗力 急剧下降,指挥系统瘫痪了一半。

蒙古人民共和国的“肃反”比起苏联来,更是有过之而无 不及。各级军、政官员一口气被逮捕了1万多人,蒙古部长会 议主席耿冬、蒙古人民军总司令杰米德大将、外交部副部长桑 布以及蒙军全部10个骑兵师的师长都被处决。

被处决的桑布当 时还是蒙古与伪满洲国边境谈判团的团长,在满洲里会议上, 他 以 态 度 强 硬 而 著 称 , 令 关 东 军 大 为 头 痛 , 没 想 到 回 国 不 久 竟 让自己人给除掉了,这令日“满”惊诧不已。

英国首相张伯伦曾说过:“1937年的大清洗,使苏军彻底 丧失了战斗力。”

日本关东军根据上述情况得出了类似结论,认为既然苏蒙军队中有能力和经验的军官基本被处理光了(当时苏蒙军队中师级军官不少是少校,团长多是一些刚出校门的年轻中尉),这样的军队就不足为虑,狂妄地宣称关东军一个主力师团完全可以对付2~3个苏军步兵师。

关东军各部的好斗情绪被进一步挑动起来,诺门罕战后日军心理机构的调查数据表明:

“几乎所有被动员参战的日本士兵都热切盼望与苏军交手,90%以上的基层军官对苏军情况一无所知,却毫无理由地轻视对手。”整个日军已处在一种病态的“亢奋”中,开始跃跃欲试。

但一只病狮要强于十头毛驴。斯大林是一位老练的政治家,他一只眼睛盯着国内的“敌人”大刀阔斧地进行“肃反”,一只眼睛冷冷地瞅着国外的敌人不动声色,尤其是没忘记远东地区磨刀霍霍的日本。

为了更好地牵制和削弱这个东洋岛国,从1937年10月起,苏联政府陆续对华提供了足够装备20个师的军事援助,先后有5万支步枪、9720挺轻重机枪、1140门火炮运抵中国,为中国军队解了燃眉之急。

苏联还为弱小的中国装甲部队提供了一批T-26 坦克(国民政府以这些坦克为基础后来组建了第一支机械化部队一—第200师,并在昆仑关痛歼日本中村旅团)。

中国空军打到1937年底仅剩下4架能起飞的战斗机,真成了“空”军。应宋子文的紧急要求, 一支由116架伊-16战斗机和TB-3 重型轰炸机组成的苏联志愿航空队及时赶赴南京助战,斯大林让中国战场上的日本侵略军亲身尝受了苏联空军和苏式武器的威力。

打入东京高层的第三国际.“拉姆扎”小组也将重要情报源源不断地传送出来,使苏联政府掌握 了日本的战略动向,有些日军总参谋部的重要战略计划(如《帝 国国防方针》、意在侵苏的《八号作战方案》等)关东军甚至还 未收到,就先摆在了克里姆林宫斯大林的办公桌上了。

里查德 · 佐尔格领导的“拉姆扎”小组在斯大林对日决策方面发挥了至 关重要的作用,了解了日军的企图后,面对关东军在苏“满”边境的不断 挑衅,斯大林强忍怒气按兵不动,他心里清楚,苏联在远东还 远远没有做好准备应对一场战争,即使是有限的边境战争,苏 军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准备。

因此,除了1937年8月在张鼓峰地 区给入侵日军有限打击外,对其他一系列日军边境挑衅行为, 都是退让回避,甚至有些时候“打不还手”(1937年干岔子冲突 中,苏军江防炮舰被日军击沉一艘,重创两艘,苏军非但没有 报复,反而很快撤出了争议地区)。苏联的“忍让”政策也进一 步给关东军以错觉,认为苏军怯战软弱,边境冲突越发不断。

图 为 二 战 初 期苏军的 一 个标 准步兵班。前面三 人持7.62mm AVT “托卡列夫”半自 动 步 枪 ( 1 0 发 装 弹),这种武器在 1940年正式列装 前曾少量配发给 一线部队检验,右 下角是 一 挺1928 年装备苏军的捷格加廖夫7 .62mm 轻机枪。这种装备 是当时亚洲任何一 个国家的陆军都无 法比拟的。

1937年底,苏联第二个五年计划完成。翌年,苏陆海空三 军普遍更换装备,远东地区的红军也增加到20个师,3000公里 的边境线已趋稳固。斯大林认为教训一下小日本鬼子的时机已 成熟,同时也可利用这个机会检验新装备锻炼部队。

1938年10 月,远东第57特别军开入蒙古。这支部队直属苏联国防人民委 员会指挥,作战对象直指几个月前进驻海拉尔的日本第23师 团。

苏联国防人民委员会此后多次公开表示:“根据1937年签 订的《苏蒙互助议定书》、任何一个国家进攻蒙古,将意味着对 苏宣战。”斯大林也在苏共第18届会议上反复讲,“苏联国境不 可侵犯,否则我们将给予双倍的反击”,警告蠢蠢欲动的关东军不要轻举妄动。

到1939年初,苏军1个T-26 坦克旅、2个装甲旅、1个飞行旅和 先期进驻的摩托化步兵第36师已 在蒙古东部按部就班地排开阵势, 连同2个蒙军骑兵师一起,张网以 待。“大清洗”虽然给苏军战斗力和 士气造成了严重损害,但斯大林相 信苏军强大的物质基础完全可以击 败日军在远东的任何挑衅。

资料补充:

国境线到底在哪儿?

1924年之前,内蒙也好,外蒙也好,全都是中国的领土,两者之间的界线在 有些地段并不清晰,从历史上看.蒙古族的喀尔喀部落多住在外蒙,巴尔虎部落 多住在内蒙.这两个血脉相连.语言相通的蒙古部落.为争夺放牧的水草,关系 一直不太融洽。

1734年,清朝的理蕃院(相当于国家民族委员会)决定给他们裁决 一下旗界,免得老闹矛盾,在诺门罕一带,分界线最终划在了哈拉哈河以东15公 里~20公里处(沿河东岸2公里-3公里处多为水草肥美的湿地,其余为荒凉的沙 丘),史称“雍正界线。

至于为什么不以河为界?而将河东岸一片水草茂盛的牧场给了外蒙喀尔喀部 落,现已无从考据。从雍正皇帝看来,反正河两边都是中国土地.旗界划在哪儿 不行?没必要那么认真。

遗憾的是.190年之后喀尔喀部落从中国独立出去,那片 土地不再是中国的了,这恐怕是雍正皇帝当年做梦也想不到的,蒙古人民共和国成立后,雍正界线”自然而然地也就成了实际国境线(当时 的中国政府虽拒不承认外蒙独立,可国力有限,虽有统一之心,却无收回之力,只 好在事实上默认了这条界线),

1932年伪满洲国成立不久,关东军突然拿出一张俄军总参谋部编绘的八万分 之一远东军事地图.指出上面的国境线是划在哈拉哈河中线,以此为据挑唆伪满 洲国修正国境线.(俄军当时之所以在地图上把国境定在河流中线.是依据1727年 俄清《恰克图条约》‘有山以山为界,有河以河为界”的原则.想当然而划上的, 俄军总参谋部的绘图人员在这个问题上犯了点官僚主义的错误,)

伪满洲国很快便修正了地图,并堂而皇之地把边防巡逻线路向西移到了哈拉 哈河。由于这一片土地人烟稀少,直到1932年.外蒙政府才发现了这一问题,双 方为此争执不休,各有各的道理,为此. “满”蒙还专门召开了满洲里会议进行边 境磋商。

日本关东军对谈判解决纠纷嗤之以鼻,狂妄地认为“边境纠纷只有靠武 力来解决”.鼓动伪满洲国军队继续越境挑衅.战争的种子就这样被埋在了诺门罕这近500平方公里的荒原上,

(一)随山县联队突袭

1. 郊游般的行军—— 从海拉尔到将军庙

1939年5月22日晚上,卫生队突然接到命令:明天一早随主力部队向诺门罕进军!突如其来的命令使得兵营里一下子紧张、骚动起来,大家都忙着领衣服、粮食、弹药等等, …时间忙得不可开交。

出动部队据说有三支:

一支是由山县联队组成的山县支 队:1个步兵大队、1个山炮中队、1个速射炮中队、3个汽车 中队,人员约1600人,兵器装备有轻机枪30挺、重机枪10挺、 步兵炮2门、山炮3门、速射炮4门。

另一支是东搜索队:骑兵 1个中队、装甲车1个中队,人员220人,兵器装备有轻机枪13 挺、重机枪12挺、13毫米机关炮5门、装甲车12辆。

还有一 支部队是装备极其简陋的当地满军部队,人员大约有450人(伪 满兴安北警备军第8骑兵团)。

第二天一大早,卫生队尾随在山县部队的后面,甩开大步 就出发了。尽管原野的坑坑洼洼里还能见到积雪,但是早晨的 空气却很清沁凉爽。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沐浴着清澄的阳光,士 兵们的身心好像也受到了滋润一样, 一个个轻松愉快、有说有 笑地离开了海拉尔尘土飞扬的兵营。

遥望呼伦贝尔草原的东方,可以看到大兴安岭连绵起伏的 峰脊,白雪皑皑的雪岭把碧蓝的天空都映白了,给人一种说不 出的美感。积雪开始溶化的山脚下耸立着白桦、落叶松等天然 林木,远远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一幅宁静的山水画。

草原上的行 军。从图中可以看 出,日军主力仍是 徒步步兵,仅配有 少量骑兵和汽车, 这种装备当时在亚 洲虽说是 一 流的 但与苏军相比还差 一大截,山县联队 两千多人一步步地 踏上了不归之路。

草原上的行军队伍弯弯曲曲排成一列,就像一条长蛇在慢 慢爬行。蛇头和蛇身就是在第23师团中号称精锐的山县部队,最后一条小尾巴就是我们卫生队一伙了,包括医生、卫生兵、担 架运输兵等 一 共100来人,这个卫生队的队长不是别人,正是 本 人 见习医官草平阁下。

运输马车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就像以前在日本沿街叫 卖荞麦面的一样,卫生队里甚至有人模仿小贩子吆喝起来:“卖 荞麦面啦!卖荞麦面啦!”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不时有士兵离队去解手, 一 望千里的大草原连个遮挡也没 有,真可谓一览无余。“哎——看见了唉!”“小子!蹲那儿干什 么呢?”士兵们不时发出阵阵奚落,有人甚至扔起沙土来搞个小 小的恶作剧,那光景简直就像是小学生在郊游 一样。

一 到了5月下旬,呼伦贝尔草原天上云雀啼鸣,地上百花争艳,无名的黄紫色野花 一齐开放起来,甚是惹人喜爱。早晚的气温虽然还有些寒冷,但白天却是烈日炎炎烤得难受。热归 热,但是空气却很干燥,不像日本那样潮湿闷热,微风一吹倒 觉得挺凉爽的。也许是天气晴朗、气候怡人的原因,我率领的 “大篷车”卫生队也开朗起来, 一路上笑声不断。

5月24日,“蛇尾”和“蛇身”开始脱节,卫生队被落下好 远,只好沿着草原上留下的车轱辘印往前走,道不像个道、路 又不像个路。到了中午,我的脚上就磨起了水泡,走路的样子 变了形,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肩上的背包也越来越沉,背包 带勒得两个肩膀隐隐作痛。我不由得担心起来,就这个样子明 天还能走得动吗?

运输卡车不时从我们身旁一越而过,气得卫生兵咬牙切齿, 终于有个卫生兵忍耐不住,冲着屁股冒烟儿的卡车破口大骂起 来:“混账!王八蛋!”

中午一过,挂在腰上的水壶就空了,水没了不说,水壶也 成了一个“火疙瘩”,摸一把都觉得烫手。把水壶倒过来敲打敲 打,把壶底剩下的几滴水往嘴里一倒,顿时能吓你一跳:就跟 开水一样烫人。

大陆性气候就是这样,昼夜的温差变化太大了,这才5月 份,中午的气温就已经超过35℃,可是一到夜晚气温就骤然下 降,常常是还不到10℃,真可谓白天烈日炎炎,夜晚寒冷难眠。

不过,比起白天来我倒是更喜欢夜晚,虽然野营露宿有些 寒冷,但是冷中有趣,尤其是头枕背包、眼望星空,在异国他 乡的战场上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5月25日,也许是太疲乏的缘故吧,露天地里的寒冷也感 觉不到, 一觉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痛、四肢僵直,怎么爬也爬不 起来。

人的身体也真是不可思议,咬着牙爬起来走上一会儿,身 体也就不那么酸痛了,精神头儿慢慢也就上来了。

可是, 一到中午就开始难过了,水壶空空、嗓子胃烟,汗 漉漉的衣服被太阳一晒,脊背上就出现了斑斑的“地图”。士兵 们个个是汗流浃背,张开大嘴一个劲儿地喘。头顶上是灼热的 太阳,地上是热沙的辐射,仿佛是要把人烘烤成“人肉脯”一 样。

5月26日,经过4天多的急行军,行程达200公里,好像 比计划提前到达了目的地——诺门罕,太阳还没有落山,部队就开始做野营准备了。

令士兵们意外和兴奋的是,离野营地不远的地方竟然发现了一条小河(确切地说或许应该叫小湖泊,大概是由于冰雪溶化而形成的吧),大伙也不管这水干净不干净,能喝不能喝, 一头就拱了进去,像饮牛一样大喝特喝起来,直到把河水灌到嗓子眼儿才抬起头来,干枯的身体终于得到了滋润。

卫生队一下子精神起来,灌满一肚子河水以后,大家又开始嬉笑打闹起来, 一些人甚至高兴地拥抱着在河里又蹦又跳。

卫生队又复活了。是河水救了我们,茫茫旷野上最难寻的是水,并且这个时候的水是甘甜甘甜的,几口下去能从脑门顶一直甜到脚后跟。

5月27日,早晨醒来,可能是离战场越近精神就越紧张的 缘故,连日来行军的疲劳也都无影无踪了。士兵们个个精神抖 擞、士气旺盛。明天开始就要豁出命来打仗了,为什么反倒精 神起来了呢?

因为在士兵们的心目中,都抱有所谓“无敌皇军”的自负 和“每战必胜”的盲目骄傲,整个军队上上下下都已经被这种 教育给熏陶出来了,当然我当时也不例外,也是抱着这么一种 信念。可是现在回想起来, 一种恐怖感和羞辱感就会劈头袭来。

翻阅一下历史,所谓“无敌皇军”的背后要么是对手太弱 小,要么就是有西方列强的援助,日本军队完全靠自己的力量 好像从来就没有打过胜仗。日俄战争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如 果当时没有英国的援助,日本是打不赢俄国的,但也就是在那 场战争之后,日本开始藐视俄国、轻视苏联。说老实话,第一 次诺门罕战争爆发之初,在当时的官兵们的心目中,根本就没 有把苏蒙军放在眼里。

拂晓时部队又出发了。昨天晚上吃得饱、喝得足,再加上 又好好地睡了一觉,所以今天的行军格外有朝气,中午时分部 队停下来休息,听说离将军庙已经不太远了,也就是说离战场 越来越近了。

与行军途中所不同的是,这里设有好多临时厕所,是好几 天没有正儿八经解过手的缘故呢,还是昨晚吃得太多、喝得太 多的缘故呢,好多士兵都争先恐后地奔向厕所。开始还嘲笑他 们“懒驴懒马屎尿多”,不久我的便意也被勾引上来了,这下也 顾不上去嘲笑他人了,自己也加入了争先恐后抢厕所的队伍中 去了。

休息完毕刚要出发,天空上突然出现了一架日军的飞机, 在山县部队的上空盘旋了几圈,投下一个通信筒马上飞走了。 接着前面传下命令:停止前进,原地待命。上千人的大部队一 下子安静下来,士兵们好像商量好了似的忽然都闭上了嘴巴, 大家第一次呼吸到了不安的空气,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山 县部队的军官们大概正在为那个通信筒进行磋商,到底出了什 么事,士兵们是不会知道的,只有默默地等待。过了好一会儿, 部队才又重新出发。

部队终于到达了将军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将军庙墙壁上 的一个大窟窿,不知是被坦克炮打的,还是被野炮打的,好大好大一个贯穿洞, 一匹军马都钻得过去。

这个大窟窿使我终生难忘。当时一看到它,便浑身止不住地颤抖,马上意识到了这场战争可能是真的要豁出命来了,自己的命运也许就跟这个大窟窿一样 ……

5月27日,这一天正好是日俄战争海战纪念日。34年前的1905年5月27日,日本海军在对马海峡以少胜多, 一举击败了庞大的俄国舰队。不过那已经是历史了,现在的苏联已经不是以前的俄国了,看看将军庙墙壁上的那个大窟窿就知道了。

晚上,我又躺在沙地上欣赏起满天的星月来,可是今晚的心情却和往常不一样,充满了恐慌和不安。

将军庙。旁边 坡壁上被苏军炮火 击穿的大窟窿清晰 可见.虽不像草平 回忆的那样大得可 以钻进一匹军马, 但也不小。

补充资料:

“满洲国”军队

“满洲国”军队主要由国防军与兴安军组成,国防军分陆军与海军2个兵种, 1939陆军为5个步兵师,兵力结构与日军步兵旅团基本相当。”满洲国”军队名义 上受“满洲”国防部指挥,实际上听命于关东军司令部。在诺门罕战争中‘满洲 国”军队也有少量参加,在诺门罕参战的是一个特种侦察大队和梁濑汽车团(均 被编入了日军步兵第23师团中)。后期增加了一个混成旅团。

兴安军是关东军组建的蒙族部队,归关东军直接指挥.兴安军负责大兴安岭 以东草原地区的警戒.兴安军都是骑兵部队.最大编制是骑兵师,1个骑兵师兵力 约3000~4000人,军官基本都是日本人。在诺门罕战斗中,关东军动用了大量兴安军参战.总计有1个骑 兵师1个骑兵旅6000多 人参战.但遭到苏军反 击后.这些兴安军士兵 跑了个精光,只剩下几 十个日本军官待在阵地 上进退两难,气得关东 军吹胡子瞪眼没办法。

诺门罕

诺门罕全称是“诺门罕布尔德”.现位于内蒙古自治区呼伦贝尔盟,因传康熙 年间曾有一个“诺门罕”喇嘛(仅次于“活佛”的一种尊称)在此传经布道而得名 旧译为“诺门坎”

诺门罕地区是一片半草原半沙漠的空旷荒原.除哈拉哈河东岸河畔洼地处水 草肥美外,其余多为沙地.沙层厚10厘米左右.内有高约20米~40米绵延起伏 的小沙丘,植被稀少。由于沙丘千篇一律且缺少自然地标,给地图判读带来很大 困难,在此行走选择一个易于确定的参照物和保持方向十分困难,

20世纪30年代中后期.诺门罕的气候条件也比较恶劣.冬天气温会降至零下 40℃左右.多风雪:夏季白天气温高至35℃~40℃,夜里则急剧降至18℃以下, 常有暴风雨,雨后道路泥泞.蚊蝇肆虐.诺门罕地区除有几个咸水泡子(湖)外(人 畜皆无法饮用).淡水极为缺乏,惟一的淡水水源就是哈拉哈河及其支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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