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9年7月14日,巴黎人民攻占象征王权的巴士底狱,揭开了法国大革命的序幕。
一天后,君主立宪派取得政权,制宪议会成为法国最高权力机关。
这时的路易十六,住在奢华的凡尔赛宫,继续过着挥金如土的生活。小日子还算惬意。
可他家的败家婆娘玛丽王后不肯屈服,天天吹枕旁风,嚷嚷着镇压革命。
正所谓枕旁风虽小,却袭人骨髓,使人成也此风、败也此风。
在媳妇的刺激下,路易十六还真就调集军队,准备反攻倒算。
很快,国王翻脸不认账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巴黎城的大街小巷。
这事,叔能忍,婶不能忍。
于是,一群巴黎妇女抄起家伙,攻陷凡尔赛宫,把路易十六一家老小囚禁在了巴黎的杜伊勒里宫。
落魄的玛丽和子女
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处在监控之下。别说是玛丽,这下路易十六也不能接受了。
1791年6月20日深夜,蓄谋已久的路易十六,带着老婆孩子,化装逃出巴黎。
结果跑出去没多远,又被逮了回来。
这年9月,法国新宪法正式出炉。尽管路易十六极不情愿,但也不得不签字。
自此,法国成为君主立宪制国家。
而随着新宪法的出炉,制宪议会完成历史使命,随即解散。
行使立法权的立法议会正式开张。
在这个新议会内,分为保守和激进两派。
保守派即代表自由派贵族和大金融资产阶级利益的斐扬派。
他们坚持君主立宪,反对共和制,认为既然新宪法已经通过,革命就算成功了,国王无论如何也得保住。
激进派又分成两派,一部分是力主处决国王,代表小资产阶级利益的山岳派。
另一部分是主张囚禁国王,代表工商业资产阶级利益的吉伦特派。
虽然立场有些许不同,但吉伦特派也主张废除君主制。
而就在这时,路易十六和玛丽王后又开始作死了。
玛丽秘密写信给侄子、神罗皇帝弗朗茨二世,要他出兵干涉法国革命。
路易十六也写信给普鲁士、沙俄、西班牙等国,呼吁它们组成联军,攻打法国。
不仅如此,玛丽还把法国的军事机密泄露给普奥联军,导致法军战败。
1972年8月10日,面对各国的武装干涉,吉伦特派领导巴黎人民再次起义,推翻了斐扬派的统治。
法国从君主立宪制,又变成了共和制。
10月,法军在打退了普奥联军后,人们发现了国王、王后里通外国的书信。
就这样,路易十六两口子求仁得仁,最终被送上了断头台。
路易十六没了头,欧洲君主都犯愁。
大家担心,如果不能扑灭法国革命,怕是自己的脑袋也保不住。
于是,在法国保王党的接应下,弗朗茨二世攒了个局,召集英国、荷兰、普鲁士、西班牙以及撒丁王国,组成了第一次反法同盟。
外有强敌,内有保王党蠢蠢欲动,在这样要紧的节骨眼上,法国的投机商却利用战争造成的紧张局势,大肆囤积物资,哄抬物价。
老百姓吃不上面包,要求当局限制物价,打击投机商。
但吉伦特派代表工商资产阶级利益,拒绝了民众的合理要求。
吉伦特派作死,这给了山岳派上台的机会。
这里解释一下。
吉伦特派、山岳派和斐扬派,起初都出自“雅各宾俱乐部”。
后来因国王出逃,引发分歧,立宪派退出雅各宾俱乐部,在斐扬修道院自立门户,组建斐扬俱乐部。这便是斐扬派的由来。
斐扬派退出后,雅各宾俱乐部进一步划分为吉伦特派与山岳派。
吉伦特派因主要成员来自吉伦特省的代表,由此得名。
山岳派因为成员通常坐在国民公会中,左面高处的座位,由此得名。
1792年,吉伦特派上台后,渐渐不再参与雅各宾俱乐部的活动。
于是,以罗伯斯庇尔为代表的山岳派,便几乎与雅各宾派成为同义词。
1793年5月31日,愤怒的巴黎群众人民又又又一次发动起义,推翻了吉伦特派。
6月2日,山岳派上台,建立起雅各宾专政。
雅各宾派专政之初,法国内部乱成了一锅粥,保王党和吉伦特派四处作乱。
同时,外部还有反法同盟的步步紧逼。
英荷联军、普奥联军、西班牙军队,分别攻入法国的北部、东部和西部。
为了获得农民的支持,雅各宾派首先颁布了土地法令,使大批农民得到土地。
为了得到城市贫民的支持,雅各宾派还颁布了一系列打击哄抬物价的法令。
由于新政策符合底层人民的利益,雅各宾派趁热打铁,发布总动员令,得到人民的热烈响应,几十万人踊跃参军,保卫革命果实。
而也正是这次总动员,给了前不久,阴沟里翻船的拿破仑,一次逆天改命的机遇。
1769年,拿破仑出生于科西嘉岛的阿雅克肖。
据说拿破仑的祖上也曾经阔过,属于正儿八经的贵族。
但到了他老爸这一代,已经家道中落,没什么实力了。
1778年,在家里的安排下,还不满10岁的拿破仑离开科西嘉,前往法国求学。
由于科西嘉直到1768年才被热那亚共和国低价甩卖给法国。
因而拿破仑求学期间,一直被同学视为的“外来者”,备受排挤。
但他十分坚韧且顽强,通过不懈努力和过人的天赋,最终赢得了本土学员的尊重。
1784年,拿破仑以优异的成绩被选送到法国巴黎军官学校,并在这里学习了足以影响其一生的炮兵学。
次年,由于父亲去世,家里经济窘迫,拿破仑只得提前毕业,进入拉斐尔军团,当了一名炮兵少尉。
这时的拿破仑,对法国并没有太多认同感。
法国大革命爆发后,他回到科西嘉岛,希望可以趁机推动科西嘉岛的独立。
但科西嘉岛同样是一个斗争激烈,各派势力互相角逐的是非之地。
1793年,在当地亲英势力的排挤下,拿破仑忙活了多年,解放科西嘉宏图大业不仅没搞成,反而还弄得家破人亡,被迫带着一家老小前往法国讨生活。
这年6月,在保王党的策应下,反法联军从多个方向侵入法国。
更为严重的是,8月下旬,盘踞在法国南部土伦城内的保王党,竟将土伦要塞和拥有30余艘舰只的法国地中海舰队,拱手交给了英国和西班牙,从而换取英国和西班牙的庇护。
土伦港对于法国来说意义非凡,绝不能沦陷。
在这种情况下,雅各宾派任命卡尔托为南方军团总司令,指挥两个师,从东西两个方向正面强攻土伦。
另一边,英西联军上岸后,立马搞出一个由舰队火炮,土伦要塞炮台、外围炮台和法郎山炮台组成立体防御工事。
无论法军从哪个方向进攻,都能进行交叉轰炸,可谓易守难攻。
9月中旬,法军发起攻击。
经过激战一番,法军拔除了外层的防御,顺利在土伦以北的法郎山谷会师。
可在战斗中,法军炮兵指挥官不幸负伤致残。
十九世纪的陆战,火炮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没有强有力的炮火支援,法军要想攻克土伦要塞,根本不可能。
由此,战事也陷入僵局,法军急需一名精通业务的炮兵指挥官。
俗话说得好,运气要是来了,连老天爷都挡不住。
就在这时,原本奉调前往一个海防部队报道的拿破仑在路过法军驻地时,恰好遇到了巴黎派遣到南方军团的特派员萨利希蒂。
拿破仑与萨利希蒂是同乡兼好友的关系。
经萨利希蒂的推荐,拿破仑顺势成为法军炮兵指挥官。
于是,出世锋芒的绝好机会,就这样出现在了拿破仑的面前。
但接手之后,拿破仑却愁得双眉紧锁。
因为一万多人的部队,居然凑不出几门好炮。
并且炮手也没有起码的素养,不会使用火炮,也不懂得如何修理。业务水平稀烂。
针对这些问题,拿破仑立即着手重组炮兵,在加紧训练炮手的同时,尽可能地搜集到了种类齐全的榴炮、野炮和臼炮。还顺手修建了一个小型兵工厂。
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后,拿破仑又发现法军收复土伦要塞的方案有问题。
敌军工事易守难攻,法军计划从正面强攻,无异于送人头。
于是,拿破仑建议:集中兵力攻占土伦西南方向的马尔格雷夫,夺取克尔海角,然后集中火炮,轰击停泊在港湾内的英军舰队。英国佬向来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一旦形势不利,他们会以最快速度溜走。只要把英国佬从港湾内逼出来,那军心涣散的土伦要塞,还不是砧板上的肉?
事后来看,拿破仑的建议显然是正确的。
但可惜军团司令卡尔托是画家出身,并不懂军事。他采纳了拿破仑的建议,可又没有完全采纳。
导致本应该集中兵力重点进攻的马尔格雷夫,法军只投入了五百人。
结果,马尔格雷夫没拿下来的不说,反而打草惊蛇,让联军看到了克尔海角的战略价值,往这一方向增派了大量兵力。
联军增兵后,在克尔海角的制高点构筑了一个坚固炮垒,自称是“小直布罗陀”,试图把这个堡垒,打造得像直布罗陀那样坚不可摧。
古语有云:“得时无怠,时不再来”。
大好的机会抓不住,留给法军的选项也只剩两个了:
要么换帅,要么等待时机再次到来。
巴黎那头显然等不了,于是在萨利希蒂和另一名特派员贾斯巴林的支持下,前线法军根据拿破仑的建议,重新拟定计划,获得巴黎当局的批准,并撤换了卡尔托。
但新上任的多普将军是牙医出身,也是个二把刀。军事素养还不如卡尔托。
英军为了羞辱他,在某天早上公然枪杀法军战俘。
这一幕,让法军群情激奋,自发进攻联军阵地。
拿破仑见状,对多普说道:“酒瓶既已打开,就该把酒喝干”。
说罢,拿破仑便提着枪,冲了上去。
此时,联军对法军的进攻毫无防备,这无疑又是一个天赐良机。
可正当战事有利于法军时,多普却突然下令收兵。
而原因,仅仅是多普将军的副官被一颗流弹打死,吓坏了他老人家。
攻势功败垂成,拿破仑气得直骂娘。
撤军事件后不久,又发生了一件令拿破仑十分恼火的事。
为了拿下“小直布罗陀”,拿破仑在英军阵地的对面,秘密修筑了一座炮台,并运来了8门24磅炮,用橄榄枝作了伪装,准备趁敌不备突然打击。
可刚刚部署完毕,多普就跑来视察,还命令炮兵试一试重炮的威力。
结果拿破仑精心部署的炮台就这么暴露了,突袭计划再次功败垂成。
打了几个月,战事毫无进展。巴黎当局决定再次换将,派来久经沙场的杜戈梅。
杜戈梅
相比两位前任,杜戈梅是行伍出身,他对拿破仑的计划很感兴趣,也愿意将自己的未来押在这个年轻小伙子身上。
12月上旬,随着增援到达,围攻土伦的法军兵力达到3.8万。
12月14日,战斗打响。
根据拿破仑的建议,杜戈梅首先集中45门大口径火炮,对“小直布罗陀”进行了48小时的火力覆盖。
炮击的同时,杜戈梅又将步兵分成四个纵队。其中的两个纵队用于监视敌人;一个负责攻占“小直布罗陀”,另一个作为预备队,由拿破仑指挥,准备随时应付紧急情况。
16日晚,土伦上空下起瓢泼大雨。
当时雷酸汞和火帽还没有应用到军事上,碰上暴雨,燧发枪的射击效率大打折扣。
趁此机会,拿破仑夺过士兵手中的旗帜,带头冲锋。
士兵们看到指挥官都这么猛,备受激励。
激战十多个小时,“小直布罗陀”被攻克,三色旗飘扬在克尔海角的上空。法军为此伤亡一千人,联军伤亡两千多人。
拿下克尔海角后,法军炮兵随即按照计划,炮轰停靠在港内的联军舰队。
英军不出意料,第一个逃跑。
西班牙舰队不甘落后,也迅速撤退。
失去联军的支援,土伦守军不战自乱,很快就投降了。
土伦战役后,24岁的拿破仑破格晋升为准将,这在整个欧洲军事史上,尚属首次,可以说是一战成名。
而随着土伦要塞的收复,反法同盟错失了绝佳战机,法军乘胜展开全面反击,驱逐了所有入侵者,国内的叛乱也基本平息。
但危机度过后,雅各宾派仍然执行战时政策。
比如判刑一律为死刑。取消预审和辩护人。法官判决无需证据,只凭“意念"。
同时,雅各宾派内部还产生激烈斗争。罗伯斯庇尔杀人无度,搞得人人自危。人们渐渐开始反感雅各宾派的恐怖政策。
1794年7月,反罗伯斯庇尔的势力组成热月党,发动政变,推翻了雅各宾派。这就是历史上的“热月政变”。
热月政变后,热月党人成立督政府,废除了限价政策。
由于督政府被大资产阶级和新兴有产者阶层把持,因而限价被废除后,法国长期受到压抑的物价,如脱缰野马瞬间暴涨。货币也随之贬值。
结果热月党人执政才一年,法国财政便陷入困境。老百姓又吃不上面包了。
而与之对应的是,督政府上上下下,花天酒地,根本不顾底层人民的死活。
巴黎人民很现实,你让我不好过,我就让你更难过。
热月党人同样很现实。
没事的时候,他们抨击罗伯斯庇尔搞白色恐怖。
有事的时候,他们又效仿罗伯斯庇尔的白色恐怖,残酷镇压人民的示威。
热月党倒行逆施,这让保王党看到了复辟的机遇。
1795年10月,巴黎保王党发动武装叛乱。
这时,巴黎的情形十分危急。
叛乱武装控制了巴黎的主要街道,而民众厌倦了“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权力更迭,对督政府没有好感,冷眼旁观保王党的复辟。
民众不愿意保卫共和国,保王党集结万余人,进攻国民议会所在地杜伊勒里宫,准备复辟波旁王朝。
杜伊勒里宫
很显然,督政府不是一个好政府。
不过,虽然热月党人的管理水平稀烂,但也有个优点,那就是有自知之明。
在力量对比悬殊的情况下,自知不擅长军事的热月党人,决定启用拿破仑。
为什么说启用呢?
因为雅各宾派倒台时,拿破仑受到牵连,被免去了职务和军衔。
这一时期的拿破仑,整天无所事事,穷困潦倒,过着抑郁寡欢的生活。
就在所有的人都快把他忘了时,机遇又摆在了面前。
拿破仑受命于危难之际,只提出一个条件:“谁也不能干涉我的指挥”。
得到许诺,他指挥200名士兵从巴黎西北的萨布隆营房,淘出40门闲置的大炮。
然后,拿破仑将这些大炮拖到杜伊勒里宫周围,用炮弹迎接了叛乱武装。
炮兵用于城市巷战,此前还没有先例。
叛军完全没料到拿破仑会用大炮招待他们,被炮火轰得措手不及,最终在丢下几百尸体后,仓皇逃窜。
第二天早上,数万叛军投降。
一场差点颠覆大革命的叛乱,就这么被拿破仑轻松荡平。
经此一战,拿破仑荣升巴黎卫戍司令,社会地位迅速上升,开始在法国军政界崭露头角,锦绣前程在他面前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