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张居正眼里，大众心中的英雄海瑞只宜挂（裱）起来欣赏

撰文|黄大拿

人们提到海瑞，印象中大部分会是清廉、刚正不阿、打击贪官污吏、为人民服务等形象，但细细研究，这位人人称道的大英雄，在这些形象之外，还有不少“黑历史”。

先来看他怎么对当时圣上的。

嘉靖四十五年，户部主事海瑞上疏，首曰：“天下之人不直陛下久矣”，意思是老百姓对您老人家不满已经很久哪。

又说民间因陛下的年号而传言曰：“嘉靖者，言家家皆净而无财用也。”嘉靖掷疏于地，“赶快拿住海瑞，不要让他跑了！”

一太监在侧曰：此人素有痴名，其上疏时自知当死，已置棺木、别妻子，并遣僮仆，其必不跑。世宗默然，少顷，又取疏而读，一天读了三遍。仅系海瑞于狱。

嘉靖皇帝初崩，外间尚未知。分管刑部监狱的提牢主事认定海瑞从此将大用，设酒馔款待。死刑犯人可以海吃海喝，海瑞以为此乃死刑之前兆，“恣饮啖，不顾”。主事耳语：皇帝驾崩了，先生即将大用。

海瑞大恸，所饮食全部呕出，“陨绝于地，终夜哭不绝声。”

海瑞初为淳安知县时，“黑历史”也不少。虽然任淳安知县，但布袍脱粟，令老仆种蔬菜自给，清名颇著，一次总督胡宗宪兴致盎然地发布了一条新闻：昨天听说海知县为母祝寿，在市场上买了两斤肉呢。

胡宗宪之子过淳安，因对驿吏不满，将其倒悬。海瑞曰：过去胡公巡查，曾令所过之处不得铺张，今此人行装丰盛，招摇过市，必非胡公子。遂抄没胡宗宪儿子所携金银数千，上缴国库，又驰告宗宪曰：有恶徒冒充贵公子，我已惩处之。宗宪无可奈何。

嘉靖皇帝崩，穆宗继位，擢海瑞以右佥都御史巡抚应天十府。海瑞飚发凌厉，而奸民多乘机告讦。或称海瑞迂滞不通政体，只适宜在陪都南京任一闲官。

万历初，张居正当国亦不乐瑞，海瑞谢病归。在务实的张居正眼里，大众心中的英雄海瑞只宜挂起来供欣赏和点缀。

海瑞于应天巡抚任上立意整治兼并民田、横暴乡里之缙绅，自言“遇孱弱贫瘠则抚，遇势豪强暴则摧”，“法之所到，不知其为阁老尚书家也。”当时江南贵人首推原内阁首辅徐阶，海瑞即以律治之，余皆胆落，多窜往他乡以避海瑞之锋芒。

法律条文在海公这里显然并不重要。

万历十三年，张居正已死，万历起用时已72岁的海瑞为南京吏部左侍郎。海瑞献疏，认为“治化不臻者，贪吏之刑轻也。”因举太祖剥皮实草及洪武三十年定律枉法八十贯论绞，谓今当袭用太祖之制。海瑞劝皇帝使用虐刑，时议非之，连万历皇帝也说“重刑之说，有乖政体。”

万历十五年，海瑞卒于官。

《明史》对这位古怪的模范官僚下了个断语：当局任事，恐非所长，但用以镇邪恶励颓风，又未为无补。此处对海瑞的判断和张居正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