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揭秘乌贼狩猎时的视觉诡计，四种伪装如落叶珊瑚迷惑螃蟹，野外观察展现其高超欺骗术，或掩盖杀机或假装无害。
螃蟹在被乌贼吞噬前，究竟看到了什么？2023年5月，海洋视觉生态学家Matteo Santon在印尼浅水珊瑚礁中架起相机，试图从螃蟹的视角揭开这个谜团。他是英国布里斯托大学的研究者，原本想捕捉乌贼攻击时那令人着迷的催眠伪装，却意外发现这些头足动物自有妙招。
“第一次看到它们狩猎的表演，我简直惊呆了，可能是最酷的体验之一，”Santon博士回忆说。在接下来一年的多次潜水中，他和团队用GoPro和活螃蟹，记录了200多次乌贼捕食的瞬间。最新发表在《生态学》期刊的研究中，他们描述了乌贼的四种精妙花招，有的像漂浮的树叶，有的模仿珊瑚丛。这些伪装似乎能“入侵”猎物的视觉系统，让螃蟹误以为眼前只是无害的自然景物，而非步步逼近的杀手。
乌贼堪称伪装大师。它们的皮肤里藏着满载色素的细胞和活塞般的肌肉泵，能瞬间改变颜色和质感。想躲避天敌时，它们可以融入海底，伪装成岩石或海藻。实验室里，科学家也见过它们捕猎时的巧妙伎俩，可野外的真实表现却鲜少被探究。这次，Santon的团队在印尼东部Kri和Mansuar岛附近，聚焦宽体乌贼，拍下了令人叹为观止的画面。
当乌贼靠近螃蟹几英尺时，它们会切换成四种形态，每种都像一场精心设计的“战斗秀”。比如“流动条纹”模式，乌贼变成灰色，身上掠过节奏感的黑条，或许用这不具威胁的动作掩饰自己的逼近。变成“叶子”时，它们泛起淡绿色，缓缓扭动，仿佛水中的红树叶在漂流。还有“分枝珊瑚”形态，乌贼披上珊瑚纹路，举起弯曲的腕足，像极了鹿角珊瑚。而“脉冲术”则更奇特，它们将腕足聚成锥形，黑色波纹向上涌动，像是模仿小鱼的无害晃动。
“这些动态模式可能让乌贼在靠近时争取更多时间，”明尼苏达大学的感官神经生物学家Trevor Wardill说。他不禁好奇，“连幼年乌贼都能做到这点，进化是怎么造就这样的系统？”有趣的是，团队发现乌贼捕猎紫色红树蟹时，更偏爱“分枝珊瑚”招式，用得比其他形态多12%。这种螃蟹武装更强，或许乌贼在针对不同猎物调整策略。
这些花招是天生的，还是乌贼能灵活应变，甚至学会应对不同场景？英国萨塞克斯大学的神经科学家Daniel Osorio提出，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他指出，乌贼捕猎时必须移动，难免暴露自己，这些伪装可能既迷惑猎物，也防备天敌，有时它们甚至会在伪装间快速切换——这也是头足类吓退敌人的惯用伎俩。
“无论乌贼是否在学习调整捕猎方式，这都展现了惊人的神经处理能力，”圣地亚哥大学的神经科学教授Rachel Blaser说，“这种动作协调的复杂程度令人赞叹。”研究还暗示，野外乌贼的伪装花样远超实验室里的表现。Santon猜想，圈养的乌贼面对死饵时，可能懒得施展浑身解数，或者只是觉得有点无聊。
“我总爱在野外观察，”他说，“动物真正的模样，只有在自然里才能看清。”从螃蟹眼中望去，乌贼的致命一击前，竟是一场华丽的视觉盛宴——谁能想到，生命的终结竟如此绚烂？
本文译自 The New York Times，由BALI编辑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