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当炮灰主母,我偏另谋高枝》
作者:霁妘
简介:
在《如意娇妾》中,世子谢韫之骁勇善战,鲜衣怒马,常年纵横驰骋于战场,无人可挡,可惜他只是个配角,开篇就在战场上失踪,留下三个收养的儿子。
许清宜发现自己穿成宠文女主的对照组,成亲当天,她拒绝嫁给宠妾灭妻的男主谢淮安,反而自请嫁给男主的世子兄长谢韫之。
衣冠冢又如何?总比渣男强!
从此许清宜只负责赏花逗鸟养孩子,顺便吃吃瓜,等世子回来就自请下堂。
结果一不小心,三个孩子都被她养成了贴心小棉袄。
世子回归倒计时,许清宜和孩子们说:等你们爹爹回来,母亲我就要下堂了,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三个孩子点头:花爹爹的钱好好长大,以后赚钱孝敬母亲!
提前回来的谢韫之,知道自己多了个冲喜夫人,内心无感。
不过父母都夸许氏温良娴雅,爱他如命,为孩子们更是尽心尽力,他觉得勉强也能接受,以后相敬如宾也就是了。
结果却在门口听见这个?
次日正式见面,谢韫之对夫人一见钟情,然而想起夫人的话,他的脸色比在战场上受了箭伤还难看。
许清宜想找机会和世子谈谈,却发现三番两次都谈不下去,最后谈着谈着还稀里糊涂圆了房,夭寿啦!
怎么回事,清冷寡言的世子不会喜欢自己吧?
不会吧?!
精彩节选:
“其实不摆也挺好的。”临哥儿不希望大家为自己而生气,语气越发淡然,说道:“若是摆了,我还要欠下人情,将来二叔若是和我不对付,我还要还人情,麻烦。”
所以这样挺好的,不拖不欠。
许清宜一怔,有些心疼地看着老大,嗯,不欠别人的人情,还真是老大的作风。
他不是冷淡,只是习惯了不被爱罢了。
事实证明,若有人真心爱他,也是很好融化的一座假冰山。
所以许清宜才更生气。
这么好的孩子,却注定命运多舛,无论付出多少努力,到头来,却只是为别人铺路的配角。
不过事已成定局,生气也没用。
许清宜不想影响孩子们的情绪,便带头冷静下来,温柔地对临哥儿说道:“你说的也对,横竖你对他们也没有期待,互不相欠挺好的。”
三个孩子和侯府的纽带,仅仅是谢韫之而已,其他都是面子情。
不在意也罢。
“嗯。”临哥儿应了声。
许清宜笑笑:“对了,你高中这么大的喜事,应该跟你爹说一声,去吧。”
“对对对,去找爹告状!”老二抱着胳膊,率先大步朝着谢韫之的屋子走去。
珩哥儿也跟着跑了两步,回头看见许清宜没跟上,又倒回来拉着娘的手。
显然比起去找爹,他更喜欢跟着娘。
“您不去吗?”临哥儿看着母亲。
“我再等等。”许清宜看了一眼院子外,理直气壮道:“你太祖母不是说要给咱们送银子吗?我就看她什么时候送来,是不是讹我们。”
临哥儿好笑,母亲其实挺爱银子的,像个财迷。
“嗯。”他转身就先走了。
进去之后,就听见二弟已经在跟爹说话:“爹,大哥考中了案首,可是因为二叔没考中,太祖母就不允许娘给大哥摆流水宴!”
禛哥儿生气地道:“不摆流水宴,谁知道谢临是您的儿子!”
不摆流水宴,谁又知道大哥有多么出色。
这种好名声就应该放出去,于以后的仕途绝对有利无害。说不定还能名噪大江南北,自此成为一代风流名士。
“可惜因为二叔落榜,这个出名的机会就这么浪费了。”禛哥儿怨念满满,为大哥打抱不平。
看见大哥进来了,又补了句:“不过太祖母给了十万两,作为补偿。”
他还挺得懂阴阳怪气的:“娘嫁进来小半年,在我们身上花了这么多,第一次从府里拿到真金白银。”
“还没拿到。”临哥儿纠正二弟。
“就是。”老二赶紧改口:“现在还没到手。”
谢韫之愕然,禛哥儿一进来就小嘴叭叭的,给的消息太密集,听得他晕头转向。
让他捋捋。
临哥儿考中了案首,这很让人开心,他很欣慰。
但二弟谢淮安落榜了,所以府里为了照顾谢淮安这个二叔的情绪,不打算给临哥儿摆流水宴。
谢韫之:“……”
心情很是复杂。
临哥儿年纪小小,高中案首,像他们这样的勋贵人家,摆流水宴是应该的。
又是他谢韫之的儿子,就算摆个十天十夜,应该也没有人敢说不是。
祖母却为了照顾孩子二叔的情绪,拿十万两息事宁人。
十万两?谢韫之不是计较的人,此刻却忍不住想,自己的私房和母亲的嫁妆加起来,是一笔天文数字。
比十万两不知多了多少倍。
而自己的孩子,却委委屈屈地拿着这十万两,忍气吞声。
若是自己醒着,那定然是另一番局面,不说八方来贺,也必是门庭若市。
“……”谢韫之听着孩子们愤然的声音,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作为小辈,他不想说长辈的不是,只是临哥儿受委屈了。
而距离自己最风光之际,也不过是躺了一年而已,就已经是这个光景,那以后呢?
禛哥儿说完,发现娘不在:“大哥,娘呢?”
“在外边,等太祖母的银子。”临哥儿猜测道:“估计是害怕太祖母赖账,事后又不给了。”
“哦。”别说许清宜害怕被赖账,禛哥儿也害怕:“太祖母不会不给吧?”
临哥儿也不知道,见二弟不吵吵了,才走到爹床前,亲自报喜:“爹,今天放榜,儿子高中案首,母亲叫我来和您说一声。”
“……”谢韫之听见临哥儿淡淡的声音,心里越发难受。
是许氏让长子来,长子才来的吗?
虽然内敛的临哥儿从来没有与他说过,以后更喜欢娘了,但他隐隐感觉,三个孩子都一样,他们离许氏越来越近。
而离自己,却是越来越远。
一滴眼泪,从谢韫之的眼角悄然滑落,无人注意。
因为许清宜走了进来,孩子们的注意力,便放在她身上。
“娘。”老二立刻问:“拿到太祖母的银子了吗?”
他是真的很关心这件事。
“哪有这么快?”许清宜等了片刻,想想还是不等了,进来看看孩子们说得怎么样。
她笑道:“和你们爹说完话,心情有没有好点?”
银子没拿到,反正禛哥儿的心情没变好,他紧张兮兮道:“太祖母不会想赖账吧?”
“那应该不至于,只是晚点罢了。”许清宜还是很乐观的,区区十万两,答应了不可能不给。
“哼。”老二抱着胳膊气鼓鼓。
许清宜看看他们,好笑,忽然觉得这是一个谈心的好机会,或许可以跟孩子们说一说自己的想法。
如果没记错的话,谢韫之从昏迷到醒来,总共经历了一年多。
而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年,算算时间,也快醒了。
怀孕这个计划,恐怕是要泡汤了。
估计是世子的小蝌蚪质量有问题,既然如此,那么剩下的几个月,应该也没有太大的希望中奖。
不过许清宜觉得无所谓,当初答应给谢韫之延嗣,本来就是缓兵之计,没怀也挺好的。
现在有了三个可靠的好大儿,自己生不生都无所谓了。
许清宜想清楚,便坐在床沿,背对着谢韫之开口:“娘一直有件事想跟你们三个商量,但又怕你们接受不了。”
说到这里一顿,只听老二立刻问:“娘,什么事?您说。”
有什么事他们接受不了?
临哥儿的目光也移了过来。
至于珩哥儿,一直都腻在许清宜身边,意见可以忽略不计。
“假设。”许清宜说道:“我是说假设,假设你们爹醒了,你们有想过是什么光景吗?”
老二说道:“爹醒了?那当然很好啊。”
爹醒了,他们就不用再受委屈了。
他们现在受委屈,不都是因为爹没醒吗?
“嗯,等你们爹醒了,你们的日子就好过了。”许清宜笑笑,话锋一转:“但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到了功成身退之际。”
老二愣住,娘是什么意思?
跟文化有关的,他立刻望向刚中了案首的大哥。
只见大哥也怔忪,似乎很吃惊。
躺在许清宜身后的谢韫之也很吃惊,功成身退,许氏是什么意思?
“娘,什么意思?”孩子们帮他问道。
许清宜将孩子们的不安看在眼里,心疼之余,却不得不将把话继续说下去,轻叹道:“娘是怎么嫁给你们爹的,你们都知道,所以,如果你们爹能醒来,我必然不可能继续霸占着世子夫人的位置,这非你们爹所愿,也非我所愿。”
她说完这个话,屋里一片寂静。
三个孩子都惊呆了,所以娘的意思,是要和爹……分开吗?
最震惊的那个人,莫过于谢韫之,为什么?
许氏想在他醒来后离开?
是因为不喜欢他,还是担心他不接受,她这个趁他昏迷期间嫁进来的妻子?
“娘,您不要我们了吗?”禛哥儿一大串听下来,只听出了这个意思,然后就慌了。
看着大哥,希望大哥说句话。
“没有的事。”不等临哥儿说话,许清宜就说了:“怎么会不要你们,你们永远都是我儿子。”
三个孩子这才松了口气,还是娘的儿子就行。
老二挠头道:“那您为什么说……”
听起来就是要分开的样子。
许清宜:“你们永远是娘的好孩子,但你们爹醒了之后,娘就要出府了。”她笑道:“至于你们呢,就在侯府好好长大,以后可以建功立业了,如果还念着娘,就出来和娘团聚。当然了,若是不念了,我也不勉强。”
老二还是一头雾水的时候,临哥儿已经听明白了,其实也很简单,他捋清楚,给弟弟们充当讲解道:“娘的意思是,娘不会继续和爹当夫妻,不过还会继续当我们的娘,她只是先出去等我们,毕竟,我们迟早都要离开侯府。”
老二终于听明白了。
也是,爹太受欢迎了,当他的夫人会很累。
而且他们爹以前都是不肯娶妻的,为了这事,府里还闹得鸡飞狗跳,太祖母只差一哭二闹三上吊。
就爹这么个德行,谁知道对方醒来会不会接受娘。
禛哥儿脑袋瓜里想明白了这些,冲着许清宜说道:“娘,您放心,我当然念着您,等我长大就出去找您。”
年纪小的话,身不由己,爹应该不会让他跟娘走。
不过等他长大以后就自由了,到时候他爱上哪上哪。
“嗯。”许清宜摸摸好像被谈话吓到的珩哥儿,笑眯眯道:“跟在你们爹身边,你们才有更好的吃喝用度,这一点,娘还是没法跟你们爹比的。”
临哥儿说道:“知道了,花爹的钱好好长大,以后赚钱孝敬您。”
许清宜尬笑,这孩子说得太直白了些,怪不好意思的。
话是这么说,禛哥儿不解地道:“您为什么一定要走,万一爹不想让您走呢?”
娘为他们付出了这么多,爹应该不是那种人……
许清宜摇摇头,说道:“这跟你们爹的想法无关,是我不想当谁的夫人,只想当你们的母亲,仅此而已。”
原来如此。
禛哥儿便不再说什么了。
临哥儿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娘并不喜欢爹。
“娘,不走。”珩哥儿道,声音哽咽,他窝在许清宜膝盖上,不知何时红了眼睛。
许清宜看到这张可怜的小脸,顿时心软软,柔声哄道:“不走不走,你爹这不是还没醒来吗?”
她估摸着也没有这么快,至少还得小半年。
“呜呜呜,娘不要走。”珩哥儿还是很难受,抱住娘的手不放。
“好好好,不说了,珩哥儿乖,娘抱你回去休息。”许清宜也心疼啊,要是能带走珩哥儿,估摸着也是养得起的。
但不现实,谢韫之哪里会肯将珩哥儿给她。
他们往外走。
老大和老二也跟着往外走。
一时没人注意到,他们爹搁在床褥上的手掌,已经奇迹般地握成了拳头。
正用力地抓住被褥。
那只手,因常年不见阳光而显得偏白,手背上青筋盘亘,似乎在做某种努力。
不知斗争了多久,谢韫之一鼓作气地睁开眼睛,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刚才流过泪的眼眸,在自然光线的冲击下,很快就涌出了更多的水痕。
“……”谢韫之定格着,过了半晌,随后才小心翼翼地转了转眸子。
像个废人一样躺了这么久,终于醒了,很开心。
可是想到刚才许氏的话,他又闭上了眼睛,不知如何是好。
谢韫之静静躺了片刻,便收敛了思绪,开始活动身躯。
一年的消耗对他来说不是特别大,又是习武之人,运气调了调滞涩的奇经八脉,基本上就恢复了行动力。
“来人……”谢韫之坐起来道,嗓子因为太久没说话的缘故,发出的声音有些怪异。
他轻咳了几声。
得知少夫人带着几位少爷离开了,小厮墨砚正端着托盘往里走,忽然听见世子的声音,惊得他差点没摔掉手里的东西。
墨砚踉跄地走进去一看,只见他家世子坐在床沿,雪白的里衣,墨发披肩,正用那熟悉的淡漠眼神看过来。
“……”
许清宜刚哄好珩哥儿,娘俩坐在书案前写写画画了片刻,忽然听见丫鬟苏叶进来传话:“少夫人,世子醒了!”
什么?
一时之间,许清宜母子俩都有些呆。
苏叶又兴奋地说了一遍:“世子醒了!”
确定自己没听错,花了点时间反应过来,许清宜立刻拿掉珩哥儿手中的毛笔,一把从咯吱窝处抄起小朋友,快步而去。
难道自己记错时间了?
这才一年时间,世子就醒了,情况对自己不利啊。
许清宜边走边想着,很快就到了隔壁屋子,于是便收起了那些乱糟糟的思绪。
算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康复也是要一段时间不是?
将世子照顾到活蹦乱跳再自请下堂,又是功劳一件,以后无论天王老子来了,自己也占理。
“少夫人来了?”
许清宜走进里屋,却没有看见世子,只有观棋激动地看着自己。
明知她已经得到了消息,却还是重复道:“世子醒了。”
许清宜点点头,也露出笑来,高兴道:“双喜临门,老天保佑。”
“没错没错。”观棋连忙双手合十道:“当真是老天保佑,太好了!”
“世子呢?”许清宜问着,眼睛朝浴间的方向看去。
“哎,瞧我这脑袋。”观棋高兴糊涂了,都忘了禀告情况,闻言一拍脑袋,连忙回答说:“墨砚正在里头伺候世子净面更衣,世子爱干净,一醒来就嫌弃自个儿身上脏。”
他笑眯眯地道:“少夫人和珩少爷不如先坐下等等,世子很快就出来。”
许清宜颔首,至于坐下,现在哪有心思坐下啊。
就牵着珩哥儿站在这里了,笑道:“就在这里等等吧。”
她发现珩哥儿似乎有些懵,于是蹲下来,平视着珩哥儿的眼睛,说道:“珩哥儿,你爹醒了,高不高兴啊?”
珩哥儿想了想,点头:“高兴。”然后上前抱住许清宜的脖子,糯糯地说:“但娘不要走。”
他可聪明了,还记得娘说过,等爹醒了就要出府。
许清宜一怔,轻叹,怎么就撞上这节骨眼醒过来呢?
真是要了命了,好不容易才哄好的珩哥儿。
“好,娘都听你的,不走。”许清宜道,温柔轻抚珩哥儿的背。
“嗯。”
娘俩抱着腻歪了一会儿,便听见后边有动静。
想必是世子出来了。
许清宜赶紧站起来,调整好表情,回头看去。
入目是一道颀长的身形。
随后看见,世子已经换上了常服。
除了略显消瘦,面容有些苍白以外,整个人和常人没什么区别。
当然也是有区别的,世子是人中龙凤,常人比不得。
对方昏迷不醒时已是不得了,这样看更是醉玉颓山,摄人心神。
许清宜暗中感慨,这位国民男神站起来,果然高挑挺拔啊。
瞬间武将的气势便扑面而来。
同时又不失勋贵子弟的矜贵清雅。
许清宜用坦荡的目光,欣赏了一下醒来的世子,便收起思绪。
“世子。”她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笑容道。
又低头捏捏珩哥儿的小手,提醒道:“珩哥儿,你爹爹来了,快喊人。”
“爹。”珩哥儿对着谢韫之喊了一声,显得有些拘谨。
“珩哥儿。”谢韫之点点头,温和的目光,落在小儿子的身上。
随后往上一扬,眼眸深深地看向许清宜。
他已经猜出这个女子的身份,想必正是自己的夫人许氏。
对方鬓发如墨,打扮简单,身上穿着一袭不扎眼的浅柳色衣裙。
站起来的身量,与谢韫之估摸的一样。
转过脸之际,他脑海中那张一直空白的脸,便有了具体的模样。
面容倒是姣好,温婉娟丽,他想。
不到二十岁的年纪,气质瞧着比自己想象中的更为沉稳大方。
无怪乎年纪轻轻,便能担任起母亲这个角色。
彼此打量只是一瞬间的事。
谢韫之很快便走了过来,弯腰将珩哥儿抱起。
摸了摸孩子的小脸。
果然是白净可爱了,都是他们母亲的功劳。
这么想着,谢韫之的目光再次落到许清宜身上。
若是有熟知他性情的人在场,便会发现,他的目光异常灼热,不似寻常。
“世子,这位便是小的刚才和您说的少夫人。”旁边的墨砚立刻介绍道。
到底是初次见面,许清宜福了福身,大方笑道:“世子,妾身叫清宜,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谢韫之终于与自己‘相处’半年的夫人见面了,心情复杂且澎湃。
“嗯。”他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柔和一点,低声:“夫人辛苦了。”
继而又道:“你我之间的事,我已经从墨砚口中得知,这桩婚事我没有异议,多谢夫人不离不弃。”
“……”许清宜就意外了,没想到世子一醒来就对自己说这些话。
心下不禁啧啧称赞,国民男神不愧是国民男神。
除了出色的皮相和实力,品质也是相当不错。
她没那么自恋,认为自己这个京城一抓一大把的普通配置,能够俘获这位大众白月光的芳心。
对方接受自己,显而易见是出于人品道德。
“世子不必这么见外,能入驻澹怀院照顾世子和三个孩子,是清宜的荣幸。”许清宜忙笑道。
也是怪心虚的,谁好人家趁着丈夫昏迷不醒,拐跑了丈夫的三个养子啊。
“也是,夫妻一体,往后路还长。”谢韫之颔首,音色听着仍然有些低哑。
许清宜:“……”
哎,国民男神的声音也是顶级的。
谢韫之深深看了夫人一眼,接着移开目光,吩咐观棋道:“去吧,通知临哥儿和禛哥儿,过来见我。”
“是。”观棋忙领命而去。
谢韫之醒来之后,不许身边的人声张。
他首先命人通知了许清宜,叫许清宜第一个来见自己。
其次才是长子和次子。
“不通知老夫人和侯爷他们吗?”许清宜问道。
怎么感觉这位世子对家人的态度……似乎有些淡。
一般植物人醒来,应该会很想见自己的至亲才对吧?
“不忙,先见了孩子们再说。”谢韫之道,抱着珩哥儿往外面走。
“世子,把珩哥儿给我吧?”许清宜笑着朝珩哥儿伸手:“你刚醒来,别累着自己了,这小家伙还蛮重的。”
谢韫之倒是不觉得重。
不过发现珩哥儿不自在,小身子已经朝他娘那边倾斜了。
便顺势松开手:“是重了,你照顾得很好。”
“应该的。”许清宜忙说。
二人在外间坐下,等候孩子们过来。
谢韫之看见许氏只顾着珩哥儿,不是给珩哥儿整理衣服,就是娘俩低声说悄悄话。
目光从不往自己身上瞟。
他的眉心不禁拢了拢,
本来没见许清宜之前,谢韫之还乐观地想过,只要实际见了面,许氏就会打消离开的想法。
倒也不怪谢韫之自负,只因过去二十多年的经历,让他知道自己有多受女子的青睐。
然而夫妻俩切切实实见了面,坐在一起才知道,许氏的心思的确不在自己身上。
若是一个女子在乎一个男人,目光不可能这么大方坦荡。
一点儿情愫也没有。
另一边,临哥儿和禛哥儿听到爹醒了的消息,都难以置信,惊愕不已。
接着连忙拔腿往爹的屋里跑。
兄弟俩进来一看,爹果然已经醒了,正好端端地坐在桌子前,看起来精神头不错。
旁边还坐着娘和三弟。
“爹!您醒了?!”禛哥儿呆愣了一下,便激动地叫起来。
这几个月深受习武影响,他的性子又跳脱了些,便习惯地朝谢韫之身边扑过来。
到了近前,感受到爹身上的气势,又立刻变得怵起来,尴尬地收敛动作。
“太好了,哎呀,大哥的流水宴有着落了!”
随后望着许清宜,期待地道:“是不是啊娘?”
谢韫之早已听说,禛哥儿如今长得又高又瘦了,已经变了个模样。
尽管有心理准备,乍一见还是吃惊不小。
“禛哥儿,一段时间不见,长得又高又瘦了。”谢韫之道。
感慨地笑望着次子,满眼欣慰。
禛哥儿不好意思地挠挠脸。
爹的笑容,一下子就拉近了父子俩的距离!
他很快就变得活泼起来,忙说:“是娘的功劳,娘给我找了武师。爹,我的武师叫裴彻,是您以前的部将!”
谢韫之早已知道了这事,却装作十分惊讶:“是他?”
“是啊!”禛哥儿回答。
还想再说什么,被许清宜扯了一下衣服。
许清宜提醒:“让你大哥先和你爹打声招呼。”
老二才发现这件事,连忙对大哥歉意地笑笑,就让到了一旁。
“爹。”临哥儿上前来。
虽然心情也激动,但习惯了内敛,就只是声音高了些。
“临哥儿。”谢韫之点头。
目光复杂地看着长子临哥儿,这是他最倚重,也是最内疚的孩子。
他软下声音:“爹昏迷不醒这段时间,辛苦你照顾弟弟们了。”
临哥儿道:“不辛苦,应该的。”
随后目光扫到许清宜身上,又道:“最辛苦的是母亲,她不仅要照顾您,还要照顾我们兄弟三个。”
“是的,爹!”老二在旁边当应声虫。
大哥会说就多说点。
谢韫之顺着孩子们的话,看向许清宜,只见对方唇边一直噙着柔和的笑意。
发现他的目光,许清宜说道:“临哥儿考完院试了,今天揭榜,中了案首。”
她不邀功,谢韫之想说好话都没找到机会,便说:“多亏了你悉心照料,让临哥儿专心考试。”
“哪里,都是应该的。”许清宜笑着说。
心底暗暗吐槽。
这时候不是应该狠狠夸孩子吗?
然而当事人临哥儿并不觉得有什么。
他觉得爹说得很对。
为了让自己顺利考试,母亲的确是费尽心思,付出了很多。
“爹,您现在的身体如何?”临哥儿关心道。
大家也很关心这个问题,纷纷看着谢韫之。
怎么说也躺了一年,怪叫人担心的。
谢韫之如实道:“除了有些虚弱以外,没有什么不妥。”
随后便给了妻儿们一个安心的微笑。
他的身体他自己知道,后续养养就好了。
许清宜:“叫陈大夫来看看吧?”
迎上世子的目光,她笑道:“咱们到底不太清楚,像世子这样醒来需要注意些什么,还是问问大夫比较妥当。”
“娘说的有道理。”临哥儿点头应和。
“对。”老二当然也赞同。
“也好。”谢韫之没有反对的理由,不过想了想,吩咐了一句:“先不要声张,我想等等再见人。”
许清宜看见他眉间的倦意,非常理解地点点头,笑道:“是这样,等世子养好精神再见人,免得应付不过来。”
谢韫之的苏醒,可是一件天大的事。
可以预见消息传开以后,澹怀院一定会被踏破门槛。
没有点精气神,还真应付不过来。
谢韫之对许清宜笑笑:“夫人说得对。”
“……”许清宜看见这笑,就定格在那了。
一瞬间觉得自己见了鬼,不过是个好看的鬼。
既惊吓又惊艳。
她寻思着,妈呀,两人不是不熟的塑料夫妻吗?
世子没事干嘛对自己笑得这么好看?
心间的小鹿都快蠢蠢欲动了。
那可不行,她得把这头不理智的小鹿给看好了。
“哎,我这就叫人去请陈大夫。”许清宜告诫了自己一下,便若无其事地笑回去。
“苏叶,你去跑一趟吧。”她吩咐道。
又唤了管事嬷嬷过来,命令下去,世子苏醒的消息,先不许外传。
见娘一通吩咐完毕,禛哥儿这个憋不住话的小炮掌,便迫不及地向谢韫之告状道:“爹,大哥考了案首,太祖母却因为顾忌二叔落了榜,不许娘给大哥摆流水宴。”
谢韫之已经不是第一回听这件事。
但每回听见,心里还是替临哥儿揪着。
他道:“不用伤心,你大哥的流水宴,肯定是要摆的。”
就像禛哥儿说的,若是不摆流水宴,谁知道他谢韫之的儿子,十二岁便考了案首。
“哇,那太好了!”禛哥儿振臂欢呼,好像胜利了一般。
临哥儿倒是无所谓,不过爹给自己撑腰,他还是很开心的。
随后欲言又止:“那十万两?”
他此时此刻还惦记着太祖母答应的十万两,还未到手。
“区区十万两罢了。”谢韫之好笑地看着长子。
自己都醒了,那些私房和母亲的嫁妆拿回来,妻儿就不用在乎这些小钱。
临哥儿也理解了父亲的意思,耳朵顿时有点红。
他也不是眼皮子浅,在乎这点小钱。
只是觉得有好过没有,若是拿来补贴母亲的私库,母亲应该会很开心。
不仅老大惦记那十万两,老二才是最惦记的,毕竟他曾经与一笔巨款失之交臂,那是他心里永久的痛。
自此老二就开窍了,好像掉进了钱眼里。
但现在看来,十万两是泡汤了。
许清宜倒是不惦记,本来她就不想拿这笔憋屈的银子。
现在好了,孩子爹醒了,也不必拿钱闭嘴了。
不多时,陈大夫就急匆匆而来。
看见谢韫之果真醒了,也很是激动,直呼谢天谢地,老天保佑。
陈大夫当然是要高兴的。
这其中又包含了诸多因素。既是为谢韫之开心,也是为自己感到开心。
托了谢韫之的福,从今往后,他的名声还要再响亮三分。
经过陈大夫细细的诊断,谢韫之的身体除了刚醒来虚弱了些,果真没有什么不妥。
接下来只需慢慢将精气神养回来即可。
陈大夫写好医嘱。
谢韫之诚挚地对他道谢。
闻言,陈大夫忍不住说了句:“世子能醒来,真是个罕见的例子,陈某倒是不敢居功,毕竟能有这般好结果,世子夫人才是功不可没。”
这是真心话。
他这个大夫为求保命,在治疗世子期间,种种方法只求不出错。
而世子夫人却是笃定世子还能醒来一般,什么法子都想试试。
尽管这些事,陈大夫无法一一细说。
谢韫之也是一清二楚的,颔首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哈哈。”陈大夫便捋着须笑了,提着药箱告辞。
嗯?许清宜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这句话跟告白有什么区别?
不过许清宜可不认为世子在跟自己告白。
场面话嘛,她懂。
老太太那边,迟迟没有送银票过来,只因想跟侯爷商量一下。
是不是真的要这么做?
过了午后,艳阳高照的天气渐渐转阴。
侯爷一回到府里,也听说了临哥儿高中的事,同时还有谢淮安落榜的事。
一悲一喜,弄得他不知该笑还是该气好。
次子不成器,是早有心理准备的,但也太窝囊了。
“侯爷,老夫人有请。”颐安苑很快过来请人。
侯爷还未脱下朝服,便急匆匆去见母亲。
“母亲,找儿子有何事?”
见侯爷一来,老夫人也不拐弯抹角,便将自己的想法托出:“你觉得如何?”
“这未免有些委屈了临哥儿……”
侯爷的第一想法便是这个。
不过母亲的担忧也对。
“淮安这个混账,好不容易才重拾科考的信心,如果生了极端,确实容易一蹶不振。”他叹气着说。
侯爷对谢淮安失望归失望,倒也理解对方的苦闷。
从小比不过兄长,如今还被侄子比下去,如果再受一次打击,恐怕真会一蹶不振。
“我正是这么想的,所以想拿十万两给临哥儿,作为奖励,流水宴就不摆了。”老夫人道:“如果你没有异议,我便叫嬷嬷去拿银票。”
提到银子,侯爷忽然想起什么一般,说道:“韫之的私房都在我这里,铺子庄子每个月,也还有不少进账,娘觉得……应该把一部分交给清宜打理吗?”
老夫人陷入沉思,片刻之后道:“还是再等等吧,现在当务之急是给韫之延嗣。她现在既要照顾韫之,又要照看三个孩子们,分身乏术,恐怕没有时间精力顾及。”
她看了侯爷一眼,轻叹:“我也不是不想将韫之的私房给出去,只是想着晚几年,等韫之媳妇生了子嗣再说,现在不急。”
“是。”侯爷点点头,明白母亲的意思。
想了想,他还是觉得委屈了临哥儿,心里终究过意不去,便说:“终究是我们委屈了临哥儿,儿子这里再添十万两。”
“也好。”老夫人没有异议。
这事办的吧,老夫人心里还是有些歉疚的,若是有朝一日谢韫之能醒来,大抵会怨他们亏待了临哥儿。
可是他们有什么办法?
将来还要指着谢淮安继承侯府。
就这样,澹怀院一共收到了二十万两银票,许清宜讶然挑眉。
只听嬷嬷解释说:“其中有十万两是侯爷给临少爷的。”
“原来如此。”许清宜就笑着,大大方方收了:“侯爷有心了,我替临哥儿多谢侯爷。”
目前谢韫之还不打算见人,有钱干嘛不收?
不然侯府还以为他们要闹呢。
“少夫人客气了。”嬷嬷笑着说。
观察了一下许清宜的脸色,发现并无什么不妥,就放心地走了。
这十万两终于是到手了,还多了十万两,老二终于高兴了!
感觉自己家一下子变得很富有。
“是了,我是不是该和你爹说一声?”许清宜这几个月以来,当惯了一院之主。
随后才想起收钱这件事,应该和世子说一声。
于是就去了世子的屋里,言简意赅,禀明情况。
“些许小事,夫人自己做主就好。”谢韫之立刻道。
自从看完大夫,他便在屋里歇着。
见许清宜来了,他很高兴。
但对方只是问了他一句,旋即又走了。
谢淮安那边,知道府里的长辈们还是向着自己,心中稍微舒坦了些。
但是还没舒坦多久,就被侯爷提到书房训了一顿。
侯爷道:“为了顾及你的面子,终究是委屈了临哥儿,你以后要对三个侄子好点。”
“是,儿子知道了。”谢淮安满嘴答应,心中却不以为然。
他现在恨澹怀院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对他们好?
*
傍晚的气温,十分凉爽,世子每天都会这个点出院子活动。
今天也不能例外,否则有可能会引起府里的注意。
“夫人,有劳你腾出空来,陪我出去走走了。”谢韫之歇了一下午,精神头又好了些。
这会儿坐在每天都坐的轮椅上,叫墨砚推着过来找许清宜。
他嗓音温润,面容平静,光是好端端地坐在那儿,就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线。
“世子太客气了,这是妾身的分内事。”许清宜忙笑道。
俗话说在其位谋其职,还是世子夫人的一天,她定然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事。
陪世子是职责。
唯一不必再履行的夫妻义务,应该就是圆房了。
谢韫之:“……”
他感觉夫人跟自己才是真的客气。
不同于许清宜心中生出来那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许清宜身边伺候的丫鬟嬷嬷们,却是另一种想法。
她们知道世子苏醒了之后,个个都险些要高兴疯了。
可不该高兴么?
主子原来只是个不出挑的侯府二小姐,最初的夫婿也是个不出挑的侯府二爷。
却阴差阳错,最后嫁了个全京城的贵女们最想嫁的男人。
苦日子也才过了小半年,昏迷不醒的世子就醒过了。
主子命好啊。
苏醒过来的世子,她们也都见了,当真是人中龙凤,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这时候的当务之急,自然是要个子嗣。
免得世子的亏欠之心一旦消退,以后怎么样还说不好。
许清宜陪世子散完步,晚上回到自己屋里,就被嬷嬷拉到梳妆镜前坐下。
嬷嬷一边给主子拆卸头上的钗环珠花,一边笑道:“少夫人,奴婢瞧着世子挺中意您的。”
许清宜一阵侧目,中意?
她乐了,这话从何说起啊?
满打满算自己和苏醒的世子,总共也才相处了几个瞬间。
嬷嬷又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许清宜不以为然地笑起来。
还未等她开口说话,嬷嬷便也笑了,压低声音说道:“依奴婢看,您之前没怀上,肯定是因为您自个儿使不上劲,方法不对。现在世子好不容易醒了,您要抓紧。”
“……”许清宜瞬间哭笑不得。
作为一个现代女性,该怎么和嬷嬷说。
这还真不是她的方法不对,而是世子的小蝌蚪质量可能不好的问题。
世子的身体还没养好,用什么姿势都是徒劳好吧?
再说了,也不是非生不可。
“嬷嬷不必操心。”许清宜笑道:“现在世子刚醒来,估计也没有那个心思,以后再看看吧。”
“是没那个心思,但是呢,您不能让世子自己孤床冷枕不是?”嬷嬷继续劝。
帮着许清宜拆掉了头面首饰,伺候着去沐浴更衣。
又道:“世子瞧着健健康康的,除了消瘦些,奴婢瞧着也没有什么不妥,您要是继续和世子分床睡,成何体统?”
许清宜点点头,是,嬷嬷说的都没错。
不管心里怎么想,态度要摆出来的嘛。
“成,一会儿让苏叶去问问,世子需不需要我晚上过去伺候?”她吩咐说。
世子才醒,原著里又是那么冷清寡欲的人设,估计给她脸面,让她过去了,也不会动她分毫。
嬷嬷笑道:“哎,就该这样,您要记住,您嫁的可是谢世子,不能太掉以轻心。”
苏叶听了吩咐,便稳重地去问了。
以前与世子有关的事,直接问世子身边伺候的人即可。
现在世子醒了,理应直接禀报世子才是。
苏叶性子持重,可听到世子的一声进来,神情还是绷了绷。
随后才转过屏风进去,却不敢抬头,免得自己失态。
“禀世子,少夫人叫奴婢来问您,晚上……需要少夫人过来伺候吗?”
伺候?谢韫之一怔,此前他昏迷不醒,独自霸占了正屋,让许清宜只能搬去隔壁的偏房住。
眼下自己醒了,便不可再委屈对方住偏房。
“嗯,叫夫人搬过来吧,这些天叫她住偏房,委屈了。”谢韫之道。
苏叶听到世子的吩咐,显得有些懵。
少夫人只是问,晚上要不要过来伺候,世子却直接叫少夫人搬过来正屋……倒也是好事。
说明世子的确是中意少夫人的!
“是。”苏叶压下嘴角,赶紧回去禀告消息。
许清宜还坐在浴桶里,享受着丫鬟们贴心的伺候。
啊,虽说万恶的封建社会,有些糟粕值得抨击。
可是累了一天,有人帮着揉揉肩捏捏手,真的很舒服。
正享受着,苏叶的声音传来:“禀少夫人,世子让您搬过去正屋,和世子一起住。还说,这段日子让您住在偏房,委屈您了。”
“……”许清宜那闭目养神的眼睛,霍然睁开。
虽不至于铜铃那么大,但也大差不差。
世子的人品,未免也太好了吧?
才醒就让妻子搬过去,给妻子体面可以理解,但真的不怕妻子逼他交公粮吗?
许清宜叫一个思绪乱飞,而丫鬟嬷嬷们可是高兴坏了,连忙分出一部分人手,去收拾少夫人的东西。
搬,连夜搬!
想想,那可是名震天下的谢世子,主子赚了!
许清宜回过神来,就发现伺候自己的人少了一半,都不见了。
想起谢韫之那张脸和名气,倒也可以理解身边的人激动。
若非她已经是个三十多岁,不太容易心动的大姐姐,她估计也要激动一下。
忽然,许清宜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说道:“珩哥儿怎么办?不如……”
嬷嬷好像洞悉了自家少夫人的心思,赶紧道:“那怎么行?今晚算是您和世子正式同床共枕,正儿八经的洞房花烛夜。带珩哥儿像话吗?”
她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坚决不允许。
“……”许清宜尬笑。
也知道不可能,好端端带个小电灯泡一起睡。
岂不是明晃晃地告诉世子,我不想跟你亲热吗?
不仅偏房这边的丫鬟们连夜收拾,世子那边也叫人着手收拾。
床帐被褥,一切就寝的用品,当下能换新的都换了新的。
柜子也空出了位置,随时可以接受女主人的入驻。
丫鬟们的效率太高了。
许清宜沐浴完出来,原先住的屋子就被搬空了,她也只能拢了拢睡袍的衣襟,跟着嬷嬷走向世子的屋里。
嬷嬷走到门口就止步不进去了。
许清宜自己走进去,倒是不紧张,毕竟这屋子她来了无数回。
如今的区别,也不过是屋里的男人醒着。
世子身子虚弱,容易疲惫,本来已经要歇了。
知道许清宜要来,便披着一件雪白的外衫,在外间等着。
俗话说灯下看美人,古人诚不欺许清宜,烛火映照下的世子,脸庞一半明亮,一半没入夜色,越发显得轮廓优越,夺人心魄。
她一走进来,就看愣了神。
不得不说,世子这个角度也找得太好了,怪迷人的。
当然了,她知道谢韫之不是故意的,因为对方无论什么角度,都经得起考验。
谢韫之听见动静,抬起脸庞。
见自己的夫人来了,即便生性不爱笑,也立刻弯了弯唇角。
“世子久等了。”许清宜歉意道,世子一抬头,她便注意到对方眼底的红血丝。
想必今天一天的活动,已经叫对方很累了。
“无妨。”谢韫之说道。
只是将视线一带而过,没有一直盯着穿睡袍的夫人看。
“过来坐。”他动手倒了一杯茶,放到身旁的位置,声音听着比刚才低暗了两分:“秋日干燥,喝杯茶再安寝。”
“也好,多谢世子。”许清宜走了过来,在对方给自己安排的位置坐下。
微笑着端起茶来抿了一口。
“你我夫妻,不必客气。”
这里没有孩子和下人,就夫妻二人。
谢韫之侧过脸,目光落在妻子白皙秀气的侧脸上。
郑重道:“这些日子,叫你辛苦了,也受委屈了。”
夫人年纪本就不大,他瞧着,浴后穿着素衣,不施粉黛的小脸,显得就更小了。
谢韫之忽然想起,自己似乎比夫人大了约十岁?
差着一个辈分。
“妾身倒还好,不算什么委屈。”许清宜说道:“若要说委屈,也是临哥儿他们兄弟几个,在你昏迷不醒的期间,确实是受委屈了。”
至于是什么委屈,暂时就不展开说了。
她体贴地道:“不过来日方长,一时也不急着说,关于他们兄弟几个的事,来日再和世子慢慢细说。”
她一定会不遗余力。
“现在先安寝吧。”她笑着说。
“也好。”谢韫之望着许清宜的笑,点了点头。
心中却在想,自己这位小夫人,倒真是独树一帜。
别的女子见了他,要么害羞,要么热烈,再不济也是不自在。
夫人倒好,既不害羞也不热烈。
只是体贴周到,包容泰然。
他的感受是如沐春风,也有些捉摸不透。
若是让许清宜知道世子的想法,定然会感到好笑。
那是自然了,她可是做五星级酒店经理的人,吃的盐……不对,接待过的人数不胜数。
什么脾气性格没遇到过。
讲究的就是一个让人宾至如归,买卖不成仁义在,多个人脉多条路。
许清宜走在谢韫之后边,到了床榻前,顺手把对方身上外衫取下来,搭在床边的雕花架子上。
随后熟练地去放床帐。
谢韫之看了眼妻子曼妙的身形,不禁想起过去的无数个夜晚。
他躺到里面去,将外面的位置让给对方。
秋日的被子很薄,且仅有一条。
许清宜放好床帐,躺下来才发现,本想喊丫鬟再去拿一条来。
谁知丫鬟动作利索,竟是快速吹灭了蜡烛。
许清宜不是折腾人的主子,干脆就不介意了。
和世子躺在同一个被窝里,她忽然忧心忡忡地说了句:“不知道珩哥儿哭了没?”
谢韫之不解,低声问:“嗯?珩哥儿为什么哭?”
许清宜:“因为他一直跟我睡。”
“……”谢韫之惊讶,是吗?
想到夫人每次过来与自己燕好之后,回去就搂着珩哥儿睡。
世子心里暗骂了声,臭小子。
“他都快五岁了,不合规矩。”谢韫之还没醒的时候,便数次想说这个问题了,今日终于有机会道:“你别太纵着他了。”
“是。”孩子的教育问题是没完的,但世子要赶紧歇了,许清宜道:“你快睡吧,今日兵荒马乱,累了一天。”
谢韫之静默了一下:“嗯,这身子不争气,回头养好了些,补偿夫人一个洞房花烛夜。”
他们的婚礼也好,洞房也罢,都是不合格的。
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许清宜要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