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翠兰,今年64岁,出生在一个北方的小村庄。
小学没念完就辍学了,家里穷,兄弟姐妹又多,父母顾不过来。
十几岁时,我就跟着村里的姐姐们进城打工,做过饭店服务员、工厂的流水线工人,还当过一段时间保姆。
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我现在的老伴张国良,他是我们隔壁村的木匠,勤快老实。
那时候婚事很简单,村里摆了几桌酒席,我就成了他的人。
结婚第二年,我生了儿子张强,第三年又生了女儿张红。
因为家里经济条件不好,我和国良省吃俭用,含辛茹苦地把两个孩子拉扯大。
张强小时候学习不错,但高考落榜后就外出打工了,后来在城里认识了现在的媳妇小丽。
小丽是独生女,家里条件一般,嫁到我们家后,两人一起开了一家小超市,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可我没想到,儿子的这段婚姻,最终会把我们一家搞得支离破碎。
去年年底,我的小日子过得还算舒心。
老伴前年去世后,我一个人住在村里的老屋,种点菜,养几只鸡,偶尔去村头的广场和邻居们拉拉家常。
儿子每隔两三个月会回来一趟,给我带些米面油,女儿也会时不时打电话问候。
虽然清苦,但也自在。
可就在腊月二十那天,儿子突然开车回来了,车上还拉着一个人。
那是小丽的母亲,我的儿媳妇的母亲。
她因为中风,已经卧床半年了,生活完全不能自理。
儿子一进门就对我说:“妈,小丽她妈现在没人照顾,医院那边也催着出院。
我们超市忙得不行,实在抽不出时间,你看……”
我一听就急了:“你们忙归忙,可总不能把她送到我这里吧?我一个老太婆,连自己都快照顾不了了,还怎么伺候一个病人?”
儿子看着我,低声说:“妈,我知道这事难为你了,可现在没别的办法。你就先帮忙照顾几天,等过了年,我们再想办法。”
我心里一阵火气,但看着儿子为难的样子,又心软了。小丽的母亲被抬到我的床上,她苍白的脸上满是无奈。我叹了口气,心想,帮就帮几天吧,过了年总该有办法解决的。
可谁知道,这一“帮”,却彻底打乱了我的生活。
这几天,我几乎没睡过一个囫囵觉。小丽的母亲大小便都在床上,半夜三更常常喊疼,我得起来给她擦身、换被褥。她吃饭也得喂,吃完了还要帮她揉肚子、翻身,稍不留神,她就哭喊不停。
我给儿子打电话,让他赶紧接人走,可他每次都推脱:“妈,再坚持坚持,等过了年就好了。我和小丽实在是脱不开身。”
人是活的,可心却是冷的。我越想越憋屈:她是你丈母娘,不是我亲妈,我凭什么伺候?再说了,我这么大年纪了,难道就该给你们当牛做马?
第三天,我终于忍不住了。天还没亮,我就收拾了几件衣服,坐上了村里的早班车,直接去了市里的表妹家。表妹看到我满脸疲惫,连忙问怎么回事。我苦笑着说:“我不回去了,儿子不讲理,就让他自己折腾去吧。”
我离开后,儿子慌了。他开车来找我,让我回家。我一口回绝:“你把人送我那儿的时候,就该知道我不是能长久伺候她的命。”
儿子没办法,只好把丈母娘接回了城里的家。可我听村里人说,他和小丽为此吵得不可开交。小丽埋怨儿子不顾她母亲的死活,儿子则说她自私,把责任全推给别人。两人争吵不断,最后连超市都关了,关系也越来越僵。
半年后,我听说他们闹离婚了。小丽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超市关门大吉,丈母娘被送到了养老院。儿子则一个人躲在出租屋里,连电话都不接。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心里五味杂陈。儿子和小丽的婚姻出了问题,不全是因为这件事,但这件事无疑是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曾经觉得,做父母的,就该为孩子付出一切,可现在,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付出也要有底线,亲情也需要相互尊重。儿子把丈母娘送到我家,或许是迫于无奈,但他的选择,却让我看清了他对我的态度。
半年后的腊月,我回到自己的老屋,一个人过着清清静静的日子。年关将近,村里又热闹起来,可我却没心情凑热闹。
这个家,已经散了。
我不知道,儿子和小丽还有没有复合的可能,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再去劝他们。但有一点,我很清楚:我不能再让自己成为他们婚姻的牺牲品。
有时候,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不是别人怎么看你,而是你怎么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