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劫:抗联勇将出任城防司令,被匪帮浮浪白美人策反,东北震动

历史爱杂谈 2024-08-13 15:59:17

1945年10月,合江省,依兰县。

碧波荡漾的松花江与蜿蜒曲折的牡丹江在此交汇,自古以来就是水旱码头,当年曾囚禁过北掳的徽钦二帝。在经过日伪长时间的黑暗统治之后,此时这座原本富庶繁华的城市已是疲敝不堪。

街头巷尾的要饭花子都能接上溜,打卦算命的也在抓紧贴秋膘。

正经的买卖做不下去,偏门饭却是吃得肚儿圆,花窑比比皆列,无数打扮得巨伤风化的笑果倚门待客。放局抽水的赌馆更是随处可见,推天九、看小牌、搓麻将、抓扑克,大人大赌、孩童小赌、女人花赌——男女老少齐上阵,整个依兰城真是乌烟瘴气。

在依兰城的北门里有一座三层砖石结构日式洋房,原本是三井会社驻地,此时被征用为城防司令杨海清的住所。

杨海清曾是抗联悍将,威震北满。此时面对依兰城这个烂摊子,决定要用雷霆手段,于是在阳历年这天调动三百精干人马,趁夜对依兰城进行大清扫,一时间牛鬼蛇神狼奔豕突。

暗夜里,豺狼在默默舔舐伤口,血红的眼睛满是仇恨,在敌特组织之下伺机反扑。很快就有人将目光盯在了辛福勇身上——这人是城西放局设赌的大癞子,被杨海清捣毁赌窝,抓捕收押。

辛福勇的摊子虽然铺得很大,本身却也无甚稀奇,但有个姑娘名叫辛德毓,身量高挑、体态窈窕,面貌俊俏、白净丰腴。

虽然家里设赌抽水不缺钱花,但是这辛德毓却坚持在十字西街当笑果,人称“辛大姑娘”。各路镖客光顾之后就在外面到处讲她的特点,她自己却毫不在乎。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英雄难过美人关哪……

01

阳历年过后,关东大地正是天寒地冻、滴水成冰的时节,在依兰城西门外三里地的一处向阳山坡上有个地窝棚,原本是放山人搭建的居所,这段时间却有了新主人。

窝棚里的铁皮炉子上架着小铁锅,烧热倒入大油之后,用姜蒜、大酱炝锅,再把收拾好的蛤士蟆、剁成块的飞龙一股脑放进去翻炒,加水开炖。

诱人的香味儿弥散到了地窝棚的外面。

一个头戴水獭皮元宝帽子、身穿棕黄色毛呢大衣的中年汉子走到门前,吸了吸鼻子,络腮胡子脸露出满意神色,拉开小木门,低头一步三摇的走进去。

此时天已经擦黑儿,地窝棚里点起一盏明亮的马灯,映照着半张斯文白净的年青脸庞,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此时正往碗里倒酒——聚源永烧锅的高粱酒甘冽清香。

“好菜——好酒!”胡子脸中年人哈哈大笑。

“知道栾组长好这口,这母豹子有一肚子好籽儿,你就吃去吧……”

两人全是潜入依兰城的军统保密局特务,胡子脸中年人名叫栾文风,是合江特侦组长;年轻戴眼镜那个名叫范斌,是合江行动组长。

在此碰头,就是要商量策反举事工作。

硬菜出锅了,浓油赤酱的大肚子蛤士蟆色泽诱人,肥嫩醇厚的飞龙肉香扑鼻,两人在小炕桌上呷一口酒,夹一筷子肉, 一边吃喝一边进行头脑风暴,话题中心就是城防司令杨海清!

在两人的对话当中,杨海清出身经历一览无余:

杨海清,出生在长春西北的小双城堡(今公主岭市双城堡镇),曾在赵家围子给大粮户当过炮手,练出了一手好枪法。伪满洲国之后参加红枪会(民间抗日组织),被打散之后以赶大车为业,后混入“伪满军”骑兵第三团挑“国兵”,并凭借自身的枪马无双,当上了连长。

伪康德七年(1940年)二月,正值东北抗联条件十分艰苦、形势极为严峻的阶段,杨海清将所部骑兵拉出去数十人加入抗联,后开赴北满的虎林、富锦一带与日本关东军作战,指挥发起著名的“东三牛屯伏击战”。

当时正是秋收时节,有一队日军奉命为开拓团“护秋”,杨海清在得到情报之后即在东三牛屯的青纱帐里设下埋伏。

待日军车队进入伏击地点之后,步枪、机枪齐射,一时间枪弹横飞,日军被打懵了,带队大尉战斗刚打响就被一枪掀开脑壳。其后杨海清又亲率骑兵挥动马刀冲出,敌寇纷纷授首。

该战歼灭日军50余人,缴获枪支物资无算,对当地开拓团形成极大震慑。

随后又在虎林多次主动出击作战,屡有斩获,是当时北满抗联一支奇兵,那神出鬼没的枪法令日寇为之胆寒。

当年冬季,关东军集结十余万人在北满、南满进行疯狂的“大讨伐”,导致各支抗联队伍伤亡惨重,被迫撤入苏联南野营休整。杨海清所部也有较大损失,亲大哥阵亡,后来也转移北上。

抗联各部统一改编为“东北抗联国际教导旅”,并在1945年8月与苏军一起出兵东北。

当时接收的各主要城市设立了城防司令部,由抗联教导旅的军官担任城防司令。杨海清出任的即依兰城防司令,并兼任三江人民自治军支队副司令。

02

“听说杨海清在老(毛)子那旮沓成婚了,媳妇长挺好,可见这人带色(shai,三声),我看可以从这方面整一整!”

“嗯,他媳妇在苏联还没过来,是个好时机。十字西街辛大姑娘的老爹——就是设赌抽水的那个辛福勇你知道吧?他被杨海清带人逮起来了,咱去找辛大姑娘通通溜儿,到时候杨海清估摸着是把持不住……”

“所言极是,所言极是啊!我和你说:辛大姑娘那叫一个地道,哎呀呀……”范斌此时酒菜都顾不上吃了,一边把眼镜摘下来擦拭,一边说得眉飞色舞,搞得栾文风心里如同猫抓的一样。

当天晚上,吃饱喝足的栾文风进城了,直奔十字西街。

作为保密局的特务,虽然此时不能在依兰城明面上作威作福,但是在暗地里还是很有些排面,这些花台子一个比一个鬼精,其实都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毫不费力的就点了辛大姑娘。

一进暖阁子就能看出来:这辛大姑娘满腹心事,干啥都是漫不经心的。

红木桌子上的黄铜敞筒留声机正播放着评戏《大破天门阵》:两马相交,那穆桂英手中的秀鸾刀上下翻飞、左右摇摆,三个回合就把番将斩落马下。

栾文风取出一个包着粉红色蜡纸的长条状物件,有八公分长短,筷子粗细,剥开之后里面是乌黑发亮的膏体,用钎子挑起来在灯上烤软,即放到带长杆的铜锅里,再在灯上反复烧燎。

待鼓泡之后,两人在小炕上隔着托盘相对而卧,你一口我一口的抽了起来,满屋都是异香。

留声机里的穆桂英再斩一员番将。

栾文风一边用温水洗脸,一边说道:“想要救你爹的话,别无他法,只有一个道道!”

“啥,你快说说!”

辛大姑娘正在用一块嫩豆腐反复擦拭鼻孔下面的唇沟,因为烟气出鼻会熏出两道黑印,需以嫩豆腐擦拭消除,免得影响朱颜玉貌——不得不说,这辛大姑娘确实是漂亮至极,此时如果有眼神不好的进屋,可能会误以为炕上有一条白龙呢。

造物主方方面面的真是精雕细琢,唯独脑袋缺根弦儿……

“那个城防司令杨海清的媳妇不在身边,如果你能把他拿下,你爹那事,还算事儿?”

“你当我没想过这茬?可杨海清是啥身份,攀八张梯子也够不着人家的大腿根……”

“我有办法呀——但有一点,事成之后你得按我说的办,到时候你爹不但能得救,以后赌局开到上海滩那都是走平道一样……”

“还有那成势?”

“那可不咋地,你要是当了中将夫人,谁还敢招惹?你听我仔细给你盘道……”

栾文风并非瞎说,这段时间在依兰城也不是瞎晃,已经成功收买了城防司令部的司机。

果不出所料,这辛大姑娘出马自荐席枕,杨海清很快就成为裙下之臣。不但放了辛福勇,还将老辛家城西大院的赌窝当成据点,每天太阳一落山就忙三火四的往那跑,催促司机油门踩到底。

辛福勇高兴得见牙不见眼,专门收拾出来三间大草房,起早贪黑的给烧炕。

而且杨海清有时候还带着辛大姑娘来到三层洋楼转一转。

色令智昏之下,杨海清将多个不三不四的人员安排到了队伍里。

半年之后,杨海清的媳妇孟海琴回国了。

当时的信息并不畅通,所以杨海清也不知道媳妇确切回来时间。当日孟海琴直接来到洋楼,结果杨海清却不在。

孟海琴勤快,对洋楼的环境也比较满意,闲着没事就收拾一下卫生,结果却发现了奇奇怪怪的东西,却不动声色,不久之后即当场堵住两个肉虫子,并闹到组织那里。但此时依兰城就属杨海清的职位最高,具体还要上报到佳木斯。

而杨海清却死性不改,索性光明正大的与辛大姑娘在一起,甚至在辛大姑娘的撺掇之下,直接玩了一票大的——叛变了……

03

杨海清在得到南京派发的“合江挺进军中将司令”委任状之后,与当年抗联大叛徒、现在被委任为东北挺进军上将司令的李华堂共谋举事。

随后动员了亲侄子、时任军区独立团二营六连副连长的杨永山,杨永山又串联了王化俭、李树生、郭成等数十个骨干,在1946年10月10日晚上发动叛乱,出其不意之下打死打伤多人,其中就包括二营长王子俊、六连长王生金、三排长张建国。

这三人都是关里来的老八路,却被从身后打了黑枪,实在是令人惋惜。

杨海清拉出来了三四百人,与城外的李华堂里应外合,到处开枪放火,还焚烧了军需库,肆虐整整一晚。

徐克电影《智取威虎山》海报

拂晓时分有增援骑兵赶到,杨海清与李华堂率人这才流窜出了依兰城,前往牡丹江西岸的达连河煤矿暂时落脚。

杨海清的叛变,震动了整个合江省乃至东北,一时间议论纷纷,说啥的都有。

比如就有人说:“剿匪剿匪,却在身边出来一个‘大司令匪’……”

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

合江军区司令员贺晋年震怒之下,决定亲率三五九旅下辖的骑兵团、步兵八团追剿。

杨海清、李华堂哪能扛得住,之前特务远景擘画的王师鼎定也是没影儿的事情——此时正是四保临江关键期,中央军忙着在南满打仗,谁能顾得上他们这帮歪瓜裂枣?

于是只好一头扎进了黑瞎子沟。

此处乃是莽莽苍苍的原始丛林,很难追寻到踪迹,而且吃喝不愁,各种野味猎物完全不缺,这帮人的枪法也都不错,所以见天吃烤肉、炖肉。

就是住宿环境实在是没法提。

辛大姑娘本以为能当一个中将太太,在豪门大宅当中享尽人间富贵,结果没想到却拿到了《荒野求生》的剧本……

衣服确实是绫罗绸缎,珠光宝气,此时却被刮得一道一道的,晚上睡觉只能在大树下面搭一个小窝,辛大姑娘与杨海清裹着一条毛毯。

半夜下起秋雨,又湿又冷,冻得瑟瑟发抖,哪里还有心思唱《大破天门阵》,只能念《大方广佛华严经》。

李华堂所部因为之前占据过一个日军仓库,所以装备挺好,尤其是他自己有一顶毛毡帐篷,风刮不着、雨淋不到。

于是没过三天,辛大姑娘就去找李华堂学习户外生存经验了——虽然此时李华堂已是六十岁的老头子,但是谁让人家有低保——啊不对,是有帐篷呢?

对此,杨海清也是无可奈何,含泪扣上一顶呼伦贝尔帽……

04

这深山老林能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早晚还得出来。

结果出来之后不久,就在砬子屯被三五九旅的骑兵团咬住了,只能仓皇败退。兵分两路,各走各的。

其中李华堂一股百余人逃往西南方向的刁翎镇,杨海清一股二十余人逃往东南方向的榆树县。

杨海清知道大势已去,找机会只身一人经由哈尔滨逃往老家。后来又去了沈阳,本以为蒋军能给他安排个饭辙,结果因为失去利用价值,根本没人搭理他。

杨海清只好又以赶大车为业,来到辽中县的田家房子落户,解放以后评了一个雇农成分,还分到十亩地。

结果他却不甘于种田的寂寞,跑到沈阳开了一家杂货铺。

1951年3月碰到熟人被举报,逮捕之后枪毙——命令是由东北局签发,也可见当年影响之大。

这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与杨福清同一批出任各地城防司令的抗联军官:王明贵、张瑞麟、马贵兴、金光侠、陈雷、张光迪、马云峰、王钧——具体前程就不提了,免得杨福清急火攻心之后再死一次。

至于辛大姑娘,她是跟着李华堂骑一匹马跑的。1946年冬,李华堂在刁翎镇东山口被击杀,而辛大姑娘具体去向未明,据说可能是被山里的老冬狗子捡了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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