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逊色于京城四大菜市场的西四副食商场

亰人爱史记 2024-03-30 16:10:40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至八十年代,北京城有四大著名国营菜市场,即东单菜市场、朝阳门内菜市场、西单菜市场、崇文门菜市场,它们因货品全、质量好、信誉高而深受京城百姓喜爱。除此之外,在京城其它地方如和平门、(西)三里河、菜市口、白塔寺、西四,也有一些规模不小的菜市场或副食商场,给市民的生活带来极大便利。今天笔者要说的是西四副食商场。

主食一般是指用大米、面粉、玉米面制成的米饭、馒头、窝头等食品。在上个世纪五十至八十年代,售卖大米、面粉、玉米面有专门的店铺,叫做“粮店”,而除粮食之外的其它食物如蔬菜、水果、鸡、鸭、鱼、肉、蛋、豆制品等统称为“副食”,在副食商场(店)售卖,同时,副食商场(店)也出售食油、食盐、酱油、食醋、味精、麻将等调味品。

西四副食商场位于近西四南大街北口(西四“十”字路口)路东,坐东朝西,大街对面是西四小吃店。

西四副食商场面西方向有南、北两个大门。在两个大门之间是宽敞的玻璃展窗。

西四副食商场不小,营业面积大约六千平方米。从建筑内部看,其空间约有三层楼高,顶部大面积呈穹隆式,顶部稍下四周立面有连贯在一起的采光玻璃窗,四周玻璃窗下方立面有立柱支撑,沿立柱环绕商场周边是售货柜台,每个柜台有各自的照明。商场中间南、北两侧区域各有一个围成方形的柜台,而商场正中央是空地。

若是从商场北侧大门进入的话,售货柜台逆时针方向依次是熟肉(西侧北)、酱菜(西侧北)、豆制品(西侧中)、牛羊肉(西侧南)、(隔南侧大门)猪肉(西侧南端)、猪肉(整个南侧)、调味品(东侧南)、进入商场后部区域的南侧门、蔬菜(东侧中)、进入商场后部区域的北侧门、糖果烟酒(东侧北)、糕点(北侧东半部)、水果(北侧西半部和西侧北端),西侧北端水果柜台南侧是商场北侧大门。商场中间北侧柜台是售卖蛋类、木耳、黄花等的柜台,中间南侧是鲜活柜台,售卖活禽、活鱼和冻鲜海产品等。

西四副食商场内所有柜台都用这种称

那时的商场或商店现在这样采取集中收款,而是每个柜台都有一个将近一米高的木制钱箱。钱箱上部前三分之二低、后三分之一高,前部槽内是放纸币的地方,后部槽内是放硬币和粮票的、彼此隔开的两个区域。前后高低错落间的立面有一个约十厘米长、一厘米高的宽缝,是塞十元纸币的地方。十元纸币是当时人民币的最大面额,收到后必须塞入钱箱中。钱箱后面有个门,平时锁着,傍晚下班前由专人打开取出大额纸币。

第三版人民币十元纸币(俗称“大团结”)正反面

在西四副食商场购物,去的最多的是豆制品柜台。豆制品柜台与北邻的酱菜柜台、熟肉柜台一样,前面上部是细网眼纱窗罩,下部是玻璃窗罩,玻璃窗罩开有巨大售货窗口。因为绝大多数豆制品,还有酱菜和熟肉制品,都是可以直接食用的,必须注意食品卫生;而且在售卖豆制品、酱菜和熟肉制品时,柜员不得直接用手接触钱币,而是用一个搪瓷盘子盛钱、用一个小镊子夹钱。

豆制品是以大豆为原料,经加工而成的食品,主要是豆腐及其再制品,有北豆腐、南豆腐、豆腐皮、豆腐丝、五香豆腐干(有盐)、大白(豆腐)干(无盐)、熏干、花干、素鸡片、素鸡腿、油豆腐丝、杂拌、水面筋、油面筋、腐竹等。除了油面筋和腐竹,绝大多数豆制品基本上是当日制品当天上午即被售完,每日下午豆制品柜台就熄灯了。

豆制品柜台的几位“漂亮姐”售货员技术非常娴熟,尽管售货时边干活边聊天,但是卖东西时货品无误、分量不少、找赎不错、速度不减。

售卖豆腐无需上柜台,就在商场中央空地摆摊。北豆腐出厂时就已经一块块的码放在了竹屉里面,新鲜的北豆腐手感是温的。南豆腐则是放在一个大木桶内,桶中有水没过豆腐。摆在屉上的北豆腐和放在木桶水中的南豆腐均没有外包装,购买者需要自带锅、盆或铝制饭盒等容器来盛豆腐。豆腐卖的很快,十几屉北豆腐和一桶南豆腐,一至两个小时就能售罄。

顾客买豆腐时常用的小铝盆

猪肉柜台占据了商场的整个南侧一面,外加西侧南端(在南侧大门南侧)这一区域,是宽大案板式开放柜台。猪肉馅和猪肉日日有售。

柜台盛肉馅的大铝盆

肉馅被放在一个大搪瓷盆或大铝盆中,肥瘦混搭。开始称完肉馅是用纸张包裹递给顾客。用纸张包肉馅的弊病是,时间稍久,纸张湿碎,与肉馅粘在一起,很难取下,因此顾客多自带容器如铝制饭盒去购买。后来服务改进,包裹肉馅改用蜡纸,避免了用普通纸张的尴尬,顾客也不用自带容器了。肉馅一角钱就能起卖,体积约有成年人半个拳头大小。

顾客常用来买豆腐或肉馅的铝制饭盒

售卖猪肉时,柜台上只放置一扇猪肉,且只从两端切割。顾客排队购买,赶上那个部位就是那个部位,不能挑肥拣瘦,但绝大多数情况下肉的肥瘦比例还是差不太多的。猪肉两角钱就能起卖。卖肉时只需说要多少钱的即可,售货员下刀比较精准,出入不会太大。

猪肉柜台偶有猪肝、猪腰、猪头、猪尾巴、猪棒骨、猪板油出售。至于猪肚、猪肠、猪心、猪肺、猪脑更少见了。尤其是猪排骨,有也不拿出来。一次,见到有位妇女来买排骨,没有排队,手持医院产科大夫开具的产后证明,商场二话没说,从后面拿来排骨就卖给了她,比较人性化。

商场中间南侧鲜活柜台在节日前夕比较热闹,出售活鸡、活鸭、活鱼(鲤鱼、鲫鱼、鳝鱼)和冷冻海产品,还有凭副食本限量供应的带鱼、黄(花)鱼。

只在商场中间北侧柜台买过鸡蛋。那时买鸡蛋要凭副食本,按家庭人口多少决定一家每月最多购买斤数。清楚记得当时鸡蛋的价格是每斤〇点九元。售货员称完鸡蛋,还会将它们放在灯箱上照一照,并提示顾客看。灯箱是用薄木板制作的长方形盒子,里面装有白炽灯,箱子上面开有十几个比鸡蛋要小些的圆孔,鸡蛋放在上面不至于掉落进去。将灯箱插头插入电源插座,打开开关,用灯一照,只要鸡蛋中没有黑团影,就说明当下品质没有问题。

蔬菜柜台在夏季比较忙碌,主要是售卖的应季蔬菜较多,如番茄、黄瓜、豆角、茄子、青椒等。冬季蔬菜柜台比较冷清,因为居民家中有冬储大白菜、土豆作为主要蔬菜,柜台上只是出售些各类萝卜如胡萝卜、白萝卜、水萝卜(青皮)、卞萝卜(红皮),也有大白菜出售,但个头比冬储大白菜小,菜头比冬储大白菜瘪(被视为无心菜),少有人买。那是冬季绝看不到反季节蔬菜。

糕点柜台比较特别,全是玻璃柜台,里面分上下层摆放着一盘一盘的糕点。盘子是长方形矮边搪瓷盘,每个里面整齐地码放着蛋糕、桃酥、圆形酥皮点心、舌形酥皮点心等糕点,品种众多,盘前有品名、馅料、价格等内容的标签。正月十五前及期间有元宵、八月十五前及期间有月饼出售。那时,在北方很少能见到汤圆;月饼既有北京的“自来白”月饼、“自来红”月饼,也有广式月饼,但馅料主要是五仁、豆沙、枣泥等。

糕点柜台卖糕点是要收取粮票的。那时粮食票按月到粮店凭粮本领取,同时还有油票。记得粮食票每人每月是三十一斤、油票每人每月半斤。每人每月的粮食票按一定比例分为北京市米票、北京市面票和北京市粮票三种,面额有十市斤、五市斤、一市斤、半市斤、二市两、一市两六种。米票上印有“米”字,面票上印有“面”字,粮票上印有“粮”字,分别用于购买大米、面粉和玉米面。不过,买糕点可以用在粮店只能买玉米面的粮票;若买半斤糕点需付三两粮票;如果你对售货员说“买六两粮票的”某种糕点,售货员会给你称一斤,同时收取一斤的钱和六两粮票。

什么时候水果柜台都不会出现人多场景,售卖的水果主要是国光苹果、香蕉苹果、鸭梨、雪花梨、京白梨、紫皮葡萄、奶油葡萄等,很少能见到现在这么多的热带瓜果。春节前及期间供应的炒货即花生、瓜子(葵花子)也在水果柜台出售,也是凭副食本按人口决定购买数量。

到了夏季,西瓜、桃子等时令瓜果上市,售卖瓜果开始忙碌,但地点是在商场外两侧大门中间的宽敞区域,头顶上还支起了简易遮阳布棚。西瓜既整个卖,也可切开分瓣卖,西瓜摊附近的街旁有收集西瓜子和西瓜皮的箱子,供食客投放。也有收集西瓜子的孩子,用碗为食客接吐出来的西瓜子,回家洗净、炒制,而后食用。

在商场外卖西瓜、冬储大白菜、土豆、红薯用这种类型的称

在商场外卖西瓜、冬储大白菜、土豆、红薯用这种类型的称

秋末冬初,冬储大白菜上市,还有土豆、红薯等过冬食物,都是在副食商场前的空地开售,然后商店售货员用手推车帮助送货到家,那场面是一派繁忙景象。

林林总总说了这么多,满满的都是回忆。从这些方面可以看出,在上世纪五十至八十年代,西四副食商场的确不错,为附近居民生活提供了诸多方便。但是如今,它已经不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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