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汉中难留

马超投奔张鲁之后，日子过得并不如意。

《三国志·马超传》注引《典略》中提到：“后奔汉中，张鲁以为都讲祭酒，欲妻之以女，或谏鲁曰：‘有人若此不爱其亲，焉能爱人？’鲁乃止。……后数从鲁求兵，欲北取凉州，鲁遣往，无利。又鲁将杨白等欲害其能，超从武都逃入氏中，转奔往蜀。”

马超逃到汉中投奔张鲁，张鲁任命马超为都讲祭酒，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有人提醒张鲁说：像马超这样的人，让全家都受到自己的连累而遭殃，他还会爱别人的女儿吗？张鲁因此打消了这个念头。

当初，马超还没有与曹操为敌时，他小妾的弟弟种氏留在三辅地区。等到马超失败时，种氏先行到了张鲁所在的汉中。过年节时，种氏举杯向马超道贺。马超捶胸吐血，悲伤地说道：现在我一家满门二百余口都被屠杀于一旦，你们二人还忍心道贺吗？

后来，马超又多次向张鲁借兵，想夺回凉州。一开始张鲁答应了马超的请求，但马超并未获得成功。这时，张鲁手下的将军杨白等人妒忌马超的能力，马超无法再待下去了，便从武都郡逃入氐人所居住的地区，转而投奔刘备，此时刘备正在合围成都，这一年是建安十九年(公元214年)。

马超之所以离开张鲁，还有一种说法是因为马超企图或者已经进行阴谋消灭张鲁，夺取汉中，结果事情败露，马超才仓皇出逃。

《典略》记载：“初（马）超之入蜀，其庶妻董及子秋，留依张鲁。鲁败，曹公（曹操）得之，以董赐阎圃，以秋付鲁，鲁自手杀之。”以此推断，或许可以佐证马超欲颠覆张鲁的想法。

首先，马超从汉中入蜀，其庶妻及子仍留当地，如果张鲁痛恨马超背叛，这时完全可以将董氏和马秋处死，为什么必须等待为曹操所获，“以秋付鲁”，这才将马秋“自手杀之”？

其次，将马秋处死，本来很简单，一名士兵即可以办到，为什么张鲁“自手杀之”,有必要亲自动手？

关于第一个问题，《三国志·魏志·庞德传》记载：“（庞德）后复随（马）超奔汉中，从张鲁。太祖定汉中，德随众降。”说明马超逃离汉中之际，其部分军队未能随行，庞德即是如此，另外一部分则由马超亲率入蜀。据《三国志·蜀志·关羽传》记载庞德之兄庞柔即留在蜀中，说明庞氏兄弟二人分别留驻汉中或随军入蜀，这绝不是他们的个人行动，而是当时情势紧迫不得不如此，董氏和马秋之留也同样如此。

直到张鲁投降、曹操进入汉中之后，庞德所在的这支马超军队同时归附，董氏和马秋这才落入曹操之手。

至于第二个问题，曹操将董氏赐予劝说张鲁投降有功的阎圃（或董氏其人有异色，为阎圃所乞请），马秋则交付张鲁。为什么曹操有必要如此，这只能是出于张鲁的请求，从所谓“自手杀之”来看，也只能是张鲁对马超充满着刻骨仇恨，不能报于其父而报于其子。为什么？这只有一个可能，即马超企图或者已经进行阴谋消灭张鲁，夺取汉中，马超之仓皇出逃，正是这个阴谋暴露的表现。

由此看来，为了达到夺取汉中，进而重新夺回凉州，马超可谓用尽手段，但结果还是以失败而告终。

从后来《马超传》注引《典略》中的“（刘备）而潜以兵资之”的情况看，经过关陇之战和汉中的消耗之后，曾经在凉州盘踞数年之久、实力强劲的马超军事集团，已经是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