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10月25日,素有“蛮牛”之称的美国海军名将小威廉·弗雷德里克·哈尔西正率领舰队一路狂奔。他的目标是追上小泽治三郎率领的机动舰队,力求要一鼓作气的凿沉日本海军仅剩的几艘航空母舰。暴怒的哈尔西意气风发的指挥舰队追击,可拂晓时分的一封电报却让他破了防,他悲愤的把自己的军帽摔在了甲板上,接着整个人不受控制的痛哭起来,甚至一度差点昏厥过去。
这份电报的内容如下:TURKEY TROTS TO WATER GG FROM CINCPAC ACTION COM THIRD FLEET INFO COMINCH CTF SEVENTY-SEVEN X WHERE IS RPT WHERE IS TASK FORCE THIRTY FOUR RR THE WORLD WONDERS。
把这份电报翻译过来的话,内容就是:火鸡掉进了水里,第34特遣舰队现在何处?重复一遍,现在何处?全世界都想知道。仅从字面来看,这封电报带着戏谑和嘲讽,甚至有恶意挖苦的意思。更关键的问题在于,这封电报的署名除去第七舰队司令金凯德,美国海军总司令欧内斯特·金之外,更有尼米兹的名字。哈尔西本人之所以悲愤至此,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他认为这封电报是尼米兹发出的,他难以接受自己的好友在斥责和羞辱他。
那么,尼米兹是否真的恶意挖苦了哈尔西呢?如果他没有这样做,这封电报是怎么来的呢?
事实上,这封电报是在莱特湾海战时期发出的,而不幸的是这场海战的战况对于美军并不有利。日本海军当时计划用小泽治三郎率领的机动舰队做诱饵,将美军舰队主力从莱特湾地区引开,以便于他们的战列舰舰队能够直扑莱特湾,消灭莱特湾聚集的美军运输船队,并重创莱特岛的美军登陆部队。除去小泽治三郎的舰队预计要牺牲之外,西村祥治第一游击舰队和和志摩清英的第二游击舰队都是可以牺牲的,只要栗田健男的第二舰队能冲进莱特湾就可以了。
不得不说,日本海军这次的作战计划还是有些东西的,他们很精准的抓住美军想要消灭日军全部航母的决心,利用这一点来引开美军舰队,为自己的进攻创造机会。小泽治三郎带着机动舰队直接找上了哈尔西亲率的美国第3舰队,面对拥有九艘主力航空母舰和八艘轻型航空母舰、战列舰则配置了六艘,巡洋舰十七艘、驱逐舰六十四艘的第3舰队,小泽治三郎的任务不是打赢对方,他是只要能引走哈尔西就算大功一件。
那哈尔西会不会追赶小泽治三郎呢?这根本就是个伪命题,因为哈尔西绝对会追着小泽治三郎打的。在10月24日发现了小泽治三郎后,哈尔西就亲率舰队主力追赶小泽治三郎,整个第3舰队几乎都被引开了,只有一些护航航母和驱逐舰留在了莱特湾。至于栗田健男率领的第二舰队哈尔西并未在意,因为这支舰队曾遭到舰载机的攻击,武藏号战列舰都被击沉了,哈尔西判定这支舰队在转向后应该已经逃走了才对。
哈尔西的判断十分自信,但命运却对他开了一个大玩笑,因为栗田健男的第二舰队根本没有逃走,而是转个弯又杀了个回马枪。金凯德的第七舰队虽然消灭了日军的第一、第二游击舰队,但是金凯德的第七舰队已经远离了原定的作战位置,根本不可能去拦截栗田健男的第二舰队。金凯德也是美国海军的名将,他立刻意识到现在情况要糟,他手上的战列舰都是低速战列舰,已经不可能回航拦截了,唯一的指望就是哈尔西舰队里的那些高速战列舰和主力航空母舰了。
金凯德连发电报给哈尔西,希望哈尔西收到电报后不要再追赶小泽治三郎了,当务之急是赶紧回航防守。可不幸的是,因为哈尔西因为通讯过于混乱,哈尔西在没有收全电报的情况下错判了局势,认为金凯德的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所以他继续率领舰队追赶小泽治三郎去了。而在哈尔西发狂追击的时候,栗田健男的第二舰队已经突破了圣贝纳迪诺海峡,轻松地杀到了莱特湾内,汇聚在萨马岛的美国运输舰队和护航航母大队已经是危在旦夕。
面对来势汹汹的栗田健男,莱特湾内能迎战的美军只有代号“塔菲3号”的护航航母大队。要不是塔菲3号大队拼死抵抗,再加上这个栗田健男胆小怯战,在关键时刻命令舰队撤离,恐怕美军这次真是要损失惨重。而我们前文提到的那封电报,其实也就是在这期间发出的,而且真的是尼米兹命令发出的电报。坐镇珍珠港的尼米兹忧心战况,所以授意发出了内容为“Where is Task Force Thirty Four?”的电报。
这句话翻译过来的意思是:“第34特遣舰队在哪?”从字面意思上来看,这只是一封询问哈尔西位置的电报,尼米兹于情于理都不可能斥责自己的好友,更别说还特意写上金凯德和欧内斯特·金的名字来羞辱哈尔西了。可问题在于他的助理参谋长伯纳德·奥斯汀在传达电报内容给报务员的时候犯了错,他把“Where is”念得太重了,这让某个不知名的报务员误以为是要强调这件事,所以他擅作主张的修改了电报。
当时,美国海军为了防止电报被敌人破译,习惯在句子前后都加一些无关紧要的句子。而这个报务员则手欠的在正文里加了“RPT”,意思是“重复”。接着他又在正文前面加上了“TURKEY TROTS TO WATER”,末尾加了一句“THE WORLD WONDERS”,分别是“火鸡掉进水里”和“全世界都想知道”。或许是为了保密,这个报务员又加了一些毫无意义的单词和乱码,使得他之前加的两句话看着成了正文,而且他又自作主张的在署名上加了金凯德和欧内斯特·金的名字,疑似是为了加强电报的重要性。
经过这个报务员的添油加醋,哈尔西收到的电报就成了一封充满了戏谑和嘲讽的电报。哈尔西不知道这不是尼米兹的原文,他只以为是尼米兹因为他的错误而羞辱他,还特意叫上了金凯德和欧内斯特·金看他的笑话。一生要强的尼米兹什么时候受过这个委屈,尤其是他还以为这是尼米兹故意发出的,因此他几乎是看完电文就内心破防了。在哭了一个小时之后,他才悲愤的命令舰队回航,而内心则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事实上,此时他回航也来不及帮助塔菲3号大队,而他距离小泽治三郎已经不远了,继续追击要比回航好多了。但悲痛交加的哈尔西失去了基本的判断能力,这导致他错过了宝贵的战机。同时,因为这封添油加醋的电报,哈尔西终其一生都没能从这件事的阴影里走出,哪怕尼米兹亲自向他解释都不起作用,两个人的关系几乎降到了冰点,只能说是造化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