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门小说推荐# #声音里的春节# 思进注:几年前,我和雪城小玲合著的《归·去·来》第一部《往事》出版,获得好评连连。去年,被喜马拉雅改编为广播剧,一下就进入了新专辑TOP10,目前在整个有声图书中进入TOP100,和众多经典名著排在一起(请打开链接订阅收听:http://m.ximalaya.com/gatekeeper/h5-listen-list?albumId=75881160&uid=77781964 )。最近,电视剧《繁花》火了,周围好多亲友说,《归·去·来》真可谓“升级版”的《繁花》,那就从02月06日开始,不断连载《归·去·来》第二部《寻梦》,和大家分享。
第三章
(接上)霍钢饶有兴致地侃侃而谈,继续向他介绍道:“福雷斯制造的帆船速度相当快,被航海业誉为Flying P-Liner。一九一一年,这艘钢骨四桅杆的巨大帆船,以清朝首都Peking命名,加入Flying P-Liner来往于欧洲和智利。一战结束后,Peking作为战争赔偿赠与意大利,一九二三年又返回德国老家Flying P-Liner。九年后,Peking以六千二百五十英镑卖给英国,用于儿童之家孤儿院。二战期间更名为Peking,服役于英国皇家海军。到了一九七五年,Peking完成历史使命退役,卖给了纽约市成为南海港博物馆,供万千游人参观游览。”
霍钢的话言犹在耳。
那天他和霍钢来南海港游玩,毕竟不是周末,街头艺人不是很多。眼下南海港异常热闹,Peking船上的游客来来往往,小伙子演奏结束后,人们纷纷朝他的琴盒里投放钱币,很快琴盒底就被钞票给淹没了。
绍清在人堆里站了一会儿,无意中见几步之外,一尊手擎火炬的“自由女神”居然跳起了木偶舞,舞过之后,马上又变成固定姿势一动不动,直到有人往她面前的钱盒里投钱,她才会再跳动几下子。
他饶有兴趣地凑上前去,也学着人家的样子,掏出两枚分币放进“女神”钱盒子。“女神”一步步地跳到他跟前。孩子们羡慕的眼神盯住了他。他不好意思倒退几步,挤到一个魔术师的地盘上。只见魔术师手脚灵活,用一副扑克牌不断变幻出各种魔术,引来掌声与钱币叮咚混合的声音。
他掉头往回走了,去拜访他外婆的堂妹五姨婆。在纽约头一回走亲戚串门,而且是从未谋面的老长辈,总不能空着手。他买了一盒“FERRERO ROCHER”,捎上一罐上海带来的杭州龙井,按舅公信上的地址,朝富尔顿大街走去。
一路上,他想着刚才的街头表演,突发奇想起了一个念头:往后我也可以趁着空闲,来这儿拉琴筹措生活费,年底也不是非要交税。他被这个想法所鼓舞,恨不得立刻上街献上一曲,赚几十美金。但是他转而一想,又觉得上街卖艺挺丢人的,有失他外婆的脸面。
不过这一阵子,他违背王家为人处事的规矩,厚着脸皮房租欠着至今没有付。前两天,他去Astor Liquor酒庄,千挑万选购买了一套调酒器具,除了调酒杯是玻璃的,其它全是不锈钢材料,包括波士顿调酒壶、漏斗型量杯、滤水器、长柄吧勺、冰夹,还有带着两齿的装饰叉。每当迈克拿出一件调酒器,他的心便抽搐一下。冰桶,他就没有舍得买。反正“冰吧”有的是冰桶,在家里练习调酒,也是他和霍钢对饮,又不招待客人,不必穷讲究。
这一天,他成了五姨婆钱淑珺的客人。
当钱淑珺打开房门见着绍清,兴奋得不得了,忙把他请进客厅里。她在海外生活了大半辈子,依然是一口京腔没变味儿:“啊呀!啊呀!这么些年了,我见着的大陆亲人,你是头一个呢!你舅公来信常常提及你,还有小照寄给我。你现在住哪儿呢?马上要开学了是吧?赶紧坐。”
说罢,钱淑珺去到厨房,踮起脚,右手摸索着厨柜,从左面的犄角旮旯,拿出一瓶用塑料袋包裹着的速溶咖啡。她打开瓶盖,一边冲咖啡,一边微笑着絮絮叨叨:“绍清啊,你可知道?我和你外婆迄小儿就是好姐妹,你外公和我的先生是好朋友,他们都是财政部的同事,你外公还是我的媒人呢。我结婚的时候呀,你娘和你舅舅是我的花童。啊呀,这一晃,我已经成老坷垃完(北京土话,即老而无用的人)喽。”
“五姨婆,您可别这么说。依我看呀,您还年轻着呢。您平时就一个人在家吗?”绍清随口问了一声。
钱淑珺端着冲好的咖啡走来,听见绍清问,便宛如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一股脑儿地往外倒:“是呀,平常就我一个人。你五姨公这辈子不如意,早就百年抛下我走喽。他是个揿头拍子(北京土话,意思是不懂人情世故),不懂得套瓷溜须拍马。抗战的时候,他跟着财政部颠簸奔走,吃尽苦头,后来去了台湾人,那儿人多职位少,更是吃不开,没几年就退下来了。幸亏两个女儿嫁得不错,女婿跟你一样,是来美国留学的读书人。这不咱老两口全跟着过来了。我还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获得过总统奖,现在大公司做事儿。小儿子大学毕业自个儿开了公司,整天忙得什么似的。四个儿女全都结婚生子了,我有十个孙子孙女儿外孙喽。儿子女儿要我搬去跟他们住。这不,我也有自个儿的生活呀,住在儿女家总不方便。老话怎么说来着,那叫金窝银窝,不如自个儿家的草窝。”
钱淑珺对于“家”的认知和感受,正巧击中绍清的痛处。他来纽约已将近一个月,和晓倩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看似离得很近,可独处的时间却比上海少多了。他先是急着找工作,眼下又忙着打工,他们的休息日也错开了。就连晓倩去洗衣店做兼职,也是霍钢陪她应试成功的。连日来,他受制于金钱的烦恼和郁闷,也没有地方说去。眼见五姨婆说话的语态和面容,像极了他外婆,待他异常亲切,心中的苦恼不由得脱口而出:“五姨婆,您说得太对了。我打小一个人住惯了,现在跟别人分租房子,处处得陪小心,挺别扭的。我想尽快搬出来,自个儿租房子。”
钱淑珺听了,立刻抱歉道:“绍清啊,五姨婆对不住你呀,帮不了你什么忙。这儿是老人公寓,房租便宜才一百来美金,每个月政府给发放饭菜票,楼底下饭厅鸡鸭鱼肉蔬菜水果样样齐全。政府还派钟点工来家里做清洁,医生定期上门给检查身体,这全是政府给低收入老人的福利呀。(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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