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你知道养活一座城市有多费钱吗?
在2022年,上海每日的支出高达真金白银25亿,于众多城市中一骑绝尘,其他城市皆以亿计。
一线城市广州每日花费8亿;新一线城市郑州每日花费4亿;二线城市温州每日花费3.1亿;三线城市柳州每日花费1.12亿;四线城市衡水每日花费1.15亿。
城市仿若一台巨型机器,资金恰似其燃料,唯有注入数亿资金,方能勉强使其轰然运转。
一座城市的开销于普通人而言,仿若隐匿于无形之中,想要揭开这层面纱绝非易事,其背后牵扯之事千头万绪。今日我们试图窥探的,不过是与我们息息相关的一小部分。首先,就像人每日需解决吃喝拉撒、支付房租一般,一座城市也有睁眼即需支出的款项。
简而言之,向上要拨款,向下要投资,还需偿还债务,最终方能自主支配。
先谈向上拨款,以广州为例,2019年广州市总计上缴4639亿,其中一部分交付国家,一部分上交省里。
比如增值税需上缴中央50%,再上缴省25%,自身仅留存25%。除四税之外的土地增值税亦要上缴50%。各城市上缴金额不尽相同,上海无需上缴省,土地增值税方面相较广州更为宽裕。
向上交款完毕后,仍需向下拨款。2022年广州耗费3亿用于援助经济落后地区,此外还花费92亿用于偿还政府债券,剩余部分才是广州可自主支配的,共计3063亿元。
这3000多亿需要精打细算地花销,毕竟花钱之处众多。依据支出结构来看,相当一部分城市将15%至20%的预算倾注于教育领域。进一步细究教育预算细则,便会发觉培养一名高中生相对而言颇为耗费财力。
杭州为学生们投入近500亿,平均至每位学生身上,一名高中生一年可获补贴48000元。其次是高校生与中职生,人均约四万三四的水平,而在每个幼儿园小朋友身上亦需花费2万多。不过,这些资金学生与家长皆难以察觉,而是径直用于校舍建设、教师薪资等服务学生的开销之上。
除教育之外,另一项支出较多的便是社会保障支出,诸如行政事业单位的养老支出以及低保支出等等,还有平均占城市支出10%左右的卫生健康支出。城市中的公立医院便是依靠这部分资金得以正常运营。
上述这些花销无时无刻不在产生,那么资金又源自何处呢?
一座城市需主动谋求发展,凭借现有的资金与资源,引入可创造财富的生产资料,以小博大,用一份资金撬动十份资金。
颇为有趣的是,由此我们能够洞察不同城市参差不齐的赚钱能力。一般的盈利模式如下:
首先需在郊区构建一个公共项目科技园,为每位入驻的客户提供一个工位,随后将科技园的特许经营许可证、股权,乃至道路边的广告牌,凡所应有,皆有偿转让出去,如此便可迅速回笼资金。
紧接着,因科兴科技园就业而产生的住房需求应运而生,城市便可获取土地出让金与贷款,最终还能从地产企业手中获取相关税收。
可以说,各个城市皆通过建设开发区的途径收获了回报。还有部分城市善于进行风险投资,一笔成功的投资甚至能够锁定未来数年源源不断的收益。
例如合肥早在2007年,为投资京东方的新生产线,毅然拿出全市三分之二的财政收入,当时连地铁建设都为之让步。所幸,这笔孤注一掷的投资物超所值。在京东方发展壮大之后,合肥逐步出售京东方的股权,收获超额收益,同时坐享产业集群带来的丰厚红利。
此后合肥凭借一笔投资带动一个产业的投资模式,又成功引入长鑫存储、蔚来等企业,成效斐然。
合肥京东方光电科技有限公司
当然,有的城市善于合理用钱,有的城市却肆意挥霍。例如荆州耗费1.7亿元建造一座巨型关公像,而后因违规建设需搬迁,又花费1.5亿元,一建一迁之间,3亿多人民币便付诸东流。类似这种既丑陋又昂贵的巨型建筑,在各个城市中或许皆能觅得踪迹,它们大概率在历经风吹日晒后沦为一堆大型建筑垃圾。
这与市长的更替亦存在关联。新的市委书记与市长在一座城市的平均任期不过三四年,若欲在任期内迅速提升经济增长,唯有迅速启动各类大型工程与项目。故而新市长上任头两年,城市的财政支出往往急剧攀升,土地出让数量亦会增加。
这些大额资金最好不要用于人们难以察觉之处,比如修建地下管网,大家感知不到其成效,岂不是近乎徒劳?不如打造城市地标、地铁、摩天大楼等引人瞩目的工程建设,规模越大越好,主打醒目亮眼。
因此有时城市中同质化的工程众多,而真正亟待解决的城市内涝问题却进展缓慢,最终受损的是城市本就有限的基建预算。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各个城市支出方向大相径庭,为何我们仔细研读各个城市的决算报告时会发现收入基本等同于支出呢?难道这些城市皆能精准把控,挣多少花多少,毫无超支之时?
实则能够自给自足的城市寥寥无几,2021年仅有13座城市能够实现财政自给,甚至有123座城市财政自给率不足50%,入不敷出的部分需借助转移支付予以填补。
转移支付简单来讲,便是中央对存在财力缺口的地方给予补助。富裕地区少给一些,落后地区多给一些,力求达成无论身处哪座城市,民众皆能享受到大致相同的财政支出。
2022年中央转移支付的预算为10万亿。看似帮扶地方绰绰有余,实则真正的难题在于资金的分配。对于经济欠发达地区而言,给予过少,难以实现人均公共服务均等化的大原则;给予过多,城市便会彻底躺平,依赖转移支付度日,又该如何是好?
规定资金用途或许是一种解决之道,避免城市随意挥霍资金,使其仅能用于关键之处,但如此一来亦可能出现疫情三年后方舱建设资金仍有剩余却只能搁置的状况,故而掌握这一平衡极为困难。
转移支付体系始终处于持续改革之中,2022年各个地区超支现象更为显著,一些原本能够自给自足的城市亦难以为继,大家皆进入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阶段。
没有资金该如何是好?除了节省开支,还需设法开辟财源,还有哪些途径能够获取资金呢?2021年4月半月谈报道,北方某山区县一年的一般公共预算收入仅1亿多,然而交通违章罚款一年竟创收3000多万元,占据当地一般公共预算收入的三分之一。
这笔巨款究竟是如何罚得的呢?此不通高速的山区县,乃是煤炭运输的必经之地,众多运煤车辆进出皆需途经该县。在一段仅仅几十公里的省道上,便隐匿着多个电子眼。资金便是这般一笔笔罚出来的。
这类罚款包含破获重大诈骗案所获的罚没收入,皆属于非税收入。例如2021年青岛破获4起重大传销大案,增加罚没收入22.45亿元,一举成为罚没收入最高的城市。
当然,经济案件并非每年皆能侦破,桂林则更为巧妙,公然宣称将城市道路内停车收费、共享单车运营、特许经营收费、公共户外广告收费等等,皆视作非税收入的增长点。
各个城市的努力并非毫无成效。据财政部数据,2023年上半年全国税收收入同比下降14.8%之际,非税收入却较去年同期增长了18%。
那么倘若城市陷入入不敷出的困境,转移支付亦无法挽救,非税收入亦难以提升,城市是否会走向破产呢?在我国这种情况几无可能,但在日本却已发生。谷歌搜索夕张市政府官网,此处有一个债务时钟,上面清晰显示着债务余额,每隔数秒该数字便以几十元为单位缓缓滚动变小。
然而以这般速度,想要目睹归零之日,至少尚需等待4年。在夕张的现实世界里,因资金匮乏,政府裁员,居民福利大幅削减,公共设施无人维护,青壮年纷纷离去,仅余下少数老人留守。
除了已然破产的夕张,日本另一著名旅游城市京都亦宣称处于破产边缘,如今总负债高达一兆6000亿日元。透过京都的支出情况,我们便能明晰其入不敷出的根源所在。
从去年的财政开支来看,单项最大的是人员经费,即财政供养人员的开支,平均下来,每人每年的预算高达800万日元,约合40万人民币,不仅贡献税收的打工人可享受福利,京都的福利更是覆盖各个年龄段,从出生的生育补助到老年的乘车补助,一应俱全。
如此庞大的福利支出,在旅游业尚未恢复的这几年,仅凭当前税收收入根本难以负担。在这般紧要关头,2021年京都市又投入160多亿日元,对市政府大厦进行奢华翻新。若长此以往,不破产恐将成为奇迹。
今日我们探究城市如何花钱,是将城市视作一家正在运营的大型公司。不过城市与公司的运营目标截然不同,公司旨在获取利润,追求股东利益最大化,而城市精打细算的目的在于做好二次分配,力求城市中每个人的利益最大化。我们时常在新闻中听闻数万亿的支出,已然对这类数字麻木无感,但现实中每一笔资金皆弥足珍贵,153亿便可重建一座县城,1.3亿元便能补足750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经费。
尽管资金在向下流动过程中或许会遭遇诸多问题,诸如被挪作他用,滞后多年才得以启用,但我们依旧期盼那些在我们视野之外正在被花销的资金,能够默默推动城市的良性运转。
最后再补充一句,我们今日所讲述的仅仅涉及一般公共预算和政府性基金预算的一部分,而城市实则拥有四本预算,即便将四本预算全部透彻理解,亦不过是学到了财政学教材第三章的一部分内容。
财政学是一门复杂的学科,与为私人理财追求利益至上不同,为政府理财时需在多种利益之间权衡取舍,诸如公平与效率,穷人与富人之间的利益平衡。文本来源@36氪的视频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