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琼瑶自尽的消息,吃惊之余又有些释然,我知道她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因为她很有主见,无论写书还是选择人生的路。
生死寻常事,然而不期而至的生死总是让人意外。
小时候看过许多三毛的作品,顺便看了琼瑶的小说和她的许多电视剧,思想上没有受过她多少影响,但诗词上倒是受益不浅,因为她最爱采撷古诗词入小说中,尤其作她小说的标题。
所以我一看到她的小说或者电视,转而就埋头去看诗词,琼瑶于我的文学熏陶,功莫大焉。
那时,我记得三毛因其丈夫荷西的死而一直耿耿于怀,屡屡有轻生的念头。她回到台北后,作为好友的琼瑶与她先生平鑫涛就将三毛接到家里,苦苦哀留,长谈七小时,直到三毛应诺才作欣然作罢,可见琼瑶对好友的深情。
三毛从小就有自杀倾向,但琼瑶没有,她只是多愁善感伤春悲秋。可她也曾在少年时代和朋友说过,大意是:我会在容颜不在,韶华将逝时选择一死了之。
思想会成长,每个阶段都有各自的任务,人生哪会言出必随?这只是少女们的梦幻罢了。作为一个劝阻他人自杀的人,是不会轻易言死的。
她的死,不是对生活的绝望,而是维护自己的尊严和体面。
所以她留下遗言,善意地告诉大家:千万不要轻易放弃生命。
她这样做正是为了防止他人的摹仿,这与她劝阻三毛时的态度是一致的。作为公众人物,就是死去,也要为这个世界留下善意。
疫情期间,我经常出入医院,看到许多病人身上插满管子,眼神无力地躺在病床上,家属们戴着口罩沉默地守在一边,他们疲倦而又无助,静待最终时刻的来临。
而有的人迟迟不死,让自己与家人受尽折磨,这就活得毫无尊严可言了。甚至于老干病房一躺就是好几年,用自己的尊严换来子女的利益,也算春蚕到死丝方尽吧。
我认为,台湾岛上最有才华的三个女人,而且她们都是好友,当属琼瑶、三毛和邓丽君,后两者都是盛年早逝,三毛活到49岁,邓丽君活到43,可谓天妒英才。
琼瑶活到86岁,比她两个好友加起来还多,她的一生,活得丰富多彩而有质量,写了那么多作品还改编成电影电视,风靡两岸三地,捧红无数俊男美女,唱火许多深情的歌曲,成了无数人景仰的制作人。
回顾她的作品,可谓丰富多产。从第一部小说《窗外》便一炮而红,到《烟雨濛濛》《在水一方》《几度夕阳红》,全被她改编成了极具话题性的影视剧。她的作品成了几代人的回忆,极少有人能复制她的成功。
她的一生如此成功而精彩,现在死去可谓没有一丝遗憾了。
她们曾经来过,笑过,哭过,幸福与痛苦都曾经历过,曾经影响了这个世界,一切结束后,终当离去。但她们却留下了自己的文字、诗歌和美妙的歌喉,远胜大多数人。
琼瑶说,她最爱翩然这个词,她的离去,就是翩然优雅而去,如仙鹤驭云,这是她理想中的境界,然而她也确实做到了。
我相信在那水云深处,芳草岸边,会有这么一首歌陪伴着她,身边还挽着微笑的三毛和邓丽君:
“绿草苍苍,白露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