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快列车一票难求——莫让高速铁路变成了高价铁路

大道不空空 2025-03-08 11:11:12
普快列车一票难求——莫让高速铁路变成了高价铁路文/大道不空

“社会的温度,不在最快的人能跑多快,而在最慢的人能否不被落下。”——费孝通《乡土中国》。

一、一张消失的软卧票

老妈老家是上海崇明的,只不过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因为外公工作的缘故,迁居到了湖南,从此渐渐变成了一个湖南人。只不过上海这边还有不少亲戚,再加上我也在上海工作,于是,每年过年的时候,她就会来到上海住一段时间,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再回湖南。

湖南邵阳离上海有一千多公里,以前坐普快,要十多个小时,看似漫长,但是买一张软卧下铺票,火车上坐坐躺躺,刷刷手机,吃两顿饭,睡一觉就到了,人不会很累。所以我经常会给她买这趟普快的软卧票,票价大约是在420元左右。如果是买硬卧,那还要便宜一百来块钱。

可是,现在铁路部门居然取消了这趟上海开邵阳的普快列车,取而代之的只有几趟高铁,560元左右,要坐七个多小时。

钱多了一百多不说,人还难受。我老妈身体还可以,但是腿脚有点不利索,坐久了会很吃力。但是,现在居然“被高铁了”,实在让人无语得很,我必须吐吐槽,并向有关部门呼吁一下:“请多关注一下普罗大众的出行需求,中国并不是有钱人的世界!”

二、真正意义上的“有钱人”只占社会的极小一部分

我找现在正流行的AI工具——DeepSeek做了一个查证,我问它:请咨询一下中国的真实收入情况,按阶段分析,比如富豪人群,高收入人群,中收入人群,低收入人群。不同阶段的人数大概多少、人均收入情况。

它很快就给我罗列了一堆数字:

中国的收入分配结构复杂,且不同研究机构的数据存在一定差异。以下基于官方统计、学术研究和第三方报告的综合信息,对2022、2023年的收入分层进行框架性分析(注:数据可能存在统计口径差异,仅供参考):

收入分层标准(基于可支配年收入)

1. 富豪阶层:资产超1亿人民币或年收入超500万

2. 高收入阶层:年收入≥ 50万;约0.1%-0.3%人口,150万400万人

3. 中高收入阶层:20万< 50万;约1%-2%人口,1400万2800万人

4. 中等收入阶层:5万<20万;约30%-35%人口,4.2亿4.9亿人

5. 低收入阶层:< 5万;约60%-65%人口,8.4亿9.1亿人

另外还有政策关注群体:月收入低于1000元的“低保边缘人群”约1亿人(2020年国务院数据)。

世界银行数据显示,中国基尼系数约0.47(2020),高于多数发达国家。

看到没,中低收入人群其实是占了绝大多数的,中高收入以上人群只占了中国庞大人口基数的二十分之一。

想想看,如此庞大的中低收入阶层,他们对于票价高铁的敏感度会有多少,用脚底板都能想出来吧。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上海到邵阳的高铁比普快软卧足足高出了140元,而换成普快硬座的话,这个票价差距更是高达了400多元;而很多低收入者,这已经是他们月薪的五分之一甚至是四分之一了;来回两趟,这就差不多要付出近半个月的收入。

这就是为什么,现在好多地方的普快一票难求,高铁却时常空空荡荡。

记得去年我去山东办事,买了普快硬座。这趟车是从上海发往东北的,会路过山东。我邻座两口子,好像是在浙江务工,他俩赶着回老家,去东北的高铁实在太贵了(没有直达高铁,需要换乘),买不起;就买普快,票又太紧张,根本抢不到,两人只好买了站票,要一路站到东北。两口子行李又特别多,只好拎着大包小包,到处蹭坐。

到了徐州时,我旁边人下车了,暂时空了出来,他俩就挤到这边坐一下,和我聊了一会。

两口子都是很朴实善良勤劳的普通老百姓,要这么站个几十个小时,真替他们心疼。可我又无能为力。

三、“被高铁”背后的利益博弈

中国普罗大众对于普快的需求远远高于高铁,这应该是一件毫无争议的事。不是说高铁不好,高铁好得很,但是真的太贵了,坐不起,或者说舍不得,这也是一件很寻常的事。

世界银行曾经有过一个"可承受交通成本"的建议值,要小于月收入的5%,这样可能会比较合理。以前的普快显然是在这个标准之内的。但是现在换成了高铁,就拿我要买的这趟高铁,560元左右的的票价,对于不计其数的月收入只有三四千的人群来说,来回一趟的成本远远超过了这个建议值。对比一下:日本新干线票价约占人均月收入3%,如东京-大阪票价约1.4万日元,而日本的人均月均收入31万日元。

而且,不仅是票价太贵,普快卧铺也要比长途高铁座位舒服许多,尤其对老年群体而言,7小时久坐远比13小时卧铺煎熬得多,我们的高铁座椅设计偏向商务客,二等座靠背仅能调节25度,坐久了难免腰酸背疼腿抽筋。

这样就导致了普快一票难求,高铁上座率时常不足的现象时有发生。国铁集团2022年报显示,高铁二等座平均上座率72%,但夕发朝至普快卧铺常年超130%载客率。

这现状,有关部门自然不会视而不见,但是他们采取的策略居然不是增加普快以满足更多人的出行需求,而采取了简单粗暴的减少甚至直接取消普快的方式,让大家只能购买高铁,从此,高速铁路变成了高价铁路,大家只能无奈地选择“被高铁”。

以前从邵阳到长沙的普快早就取消好多年了,曾经6-12元的普快硬座,变成了百来元的高价铁路票;现在倒好,上海到邵阳的普快也取消了。

邵阳一直是劳务输出的大户,外出务工的人非常多,在上海的务工人群至少超过30万,还不包括各种各样的商务和旅游人群。所以,保留这个普快列车其实还是很有必要的。

那为什么会取消普快呢?道理很简单,前边说过啦,要大家被迫购买高价铁路,反正没得选择了,也只好乖乖认命。

当然,也会有人没那么听话听教,办法总归是人想出来的。

有人选择了“曲线救国”,比如去娄底转车方案,按照上海-娄底卧铺+娄底-邵阳硬座计算,票价大约300;又或者选择卲沪大巴,这个长途汽车我曾经坐过一次,体验感很不好,后来就选择了一律火车出行。相信和我有同样感觉的不在少数,所以大巴渐渐地少了。

不过有数据显示,邵阳到上海的普快取消之后,邵沪大巴的上座率回升了17%。

铁路部门各种折腾,目的就是要确保“高价铁路”的上座率,但是老百姓选择用脚投票,这难道不是一件很可悲的事吗?

对比一下,同为打工出行大户,安徽的阜阳仍然保留了32趟普快列车。这才是真正的“为人民服务”,不是吗?

四、“慢需求”是一种真正的刚需

曾经做公关、做媒体的时候,我们专门出过一期研究《慢生活》的杂志专辑,讲了很多有关“慢生活”的故事。这时代,节奏太快,压力太大,真的需要慢生活。“慢需求”其实是一种刚需。

比如我老妈这样的,她退休好多年了,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你让她坐这么长的高铁,又贵又不舒服,你让她如何高兴得起来?

又何止我老妈一个人,数据摆在那:65岁以上乘客高铁出行占比从2015年的12%降到了2023年的7%,而且这还是在铁路部门不断减少普快,大家无奈选择“被高铁”的前提下。而邵阳驻沪办的另一组数据则显示:春节返乡者高铁乘坐率不足15%,大部分的人都选择普快、大巴等其他交通工具。

给一点实际建议吧:寻找铁轨上的“中间速度带”。

比如我们可以借鉴一些国际上采用的方法,如:

日本“富士回游”模式:新干线+特急列车混跑,保留10%低价夜行巴士

又或者:德国区域快车(RE)政策:政府购买公共服务,保证每小时1班廉价城际列车。

德国也好,日本也好,都是高度发达的国家,国民收入相对高,但他们都有这种“有温度”的策略,我们为什么只一味地发展高价铁路呢?我觉得吧,还是要适当兼顾更多普通人群的出行需要,保留甚至增加一些能够满足“慢需求”的列车。

我们应该制定一些具体的标准,比如要求百万以上人口城市,针对一些出行热门目的地,保留至少10对夕发朝至普快列车;还可以制定阶梯票价体系,参考台湾铁路“莒光号”模式,对60岁以上乘客实行普快票3折锁定。还可以推出一系列车辆改造计划,如将退役的25G型车厢改造为“银发专列”,增设大件行李区与医疗角等。

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我们在制定政策的时候,是不是应该更多听听主流的普罗大众的呼声,而不是仅仅停留在为“有钱人”服务的层面上?

比如:

引入社会成本核算,高铁规划需评估务工群体绕道成本、老年人健康损耗等隐性代价。

又或者:

建立铁路听证制度:邀请一些基层工作人员、银发出行等代表进入票价调整决策层。

我听过一句话,觉得很有意思,也因此印象深刻:“跑得太快的时代,要记得带上灵魂。”对于中国社会而言,灵魂就该是更多人的存在,更多人的需求。

中国铁路的里程碑上,不该只镌刻着350km/h的辉煌数字,更需要留下那些买不起高铁票的群体从容前行的身影。

或许有一天,当K字头列车的汽笛重新响彻月台,当深蓝色窗帘后又能看到安睡的银发与堆满蛇皮袋的行李架,那才是我们真正驶向共同富裕的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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