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春雨贵如油”？明明是“春雨多得愁”！
文/大道不空
我是被哗啦啦的雨声惊醒的，天色依旧一片漆黑。拉开厚重的窗帘，移动隔音的双层玻璃，一阵密集的雨声和清晨的冷意瞬间侵入，脸上尚未褪尽的倦意一扫而空。
似乎又要到连绵不绝的雨季了，谁说“春雨贵如油”的？我看明明是春雨多得愁！
一、春雨贵如油？春雨多得愁！
我这人生性喜静，年纪越大，越是受不得噪音侵扰。睡觉时务必保持绝对的安静，所以家里装修时，特意选了双层隔音玻璃，厚重凝实，窗外离高架不远，本来车水马龙，热闹非凡的声音，基本都被隔绝了开去。
而且，我睡觉不仅怕声音，还怕光，所以选的窗帘，也是找了厚重的深色款，不仅能遮蔽室外的光线，还有一点点吸音隔音的效果。这样，双层玻璃+深厚窗帘的双重保险，让我有了一定质量的睡眠保障。
但是雨声实在太大，滴滴答答的雨滴，敲打在玻璃上，也敲打在了楼下的雨棚，声音连绵不绝，这才将我从睡梦中唤醒。
打开窗户，室外尚未天光，不过城市夜空的光污染，已经足够我看清雨势。
雨势如注，雨韵如帘，密密层层的雨滴，自天穹倾泻而下。上海本来多风，今日清晨却不见一丝微风，雨帘见不到一丝的倾斜，却像是我家厚重的窗帘，垂直而落。天和地都被这厚重的雨帘连接在了一起。
可能是丝毫不见停歇的磅礴大雨，洗掉了黑暗，天幕渐渐拉开，露出了白茫茫的一片。
看到窗外无止无休的大雨，不由得感到，雨季真的又到了。
江南地带，每年通常都会有两个“雨季”。一个在六月中下旬的初夏时节，因为正好是梅子成熟的时候，所以被人称为“梅雨季”。梅雨季的雨势通常都很大，连绵不绝，一下就是半个多月，甚至会持续更长一点的时间。
曾经写过一首词，记录那年特别长的梅雨季节。
蓦山溪·梅雨
烟云如墨，雨日疑无数。
染绿叹残红，不见了，莺歌柳舞。
曾经六月，把盏话桑麻，
拾粉黛，踏青游，醉在莲间路。
水流如注。惆怅行何处。
久伫对长风，依旧是，愁生几许。
清凉入境，心欲远山行，
情切切，意茫茫，梅子黄时雨。
另一个“雨季”，便是现在。开春到四月，这个雨季会更长得多。
相对说来，梅雨季时间要短，而且初夏时节的江南本来很热了，梅雨季却会比较清凉，人体感觉还是比较舒适的。但开春时节的雨季，就让人有些无语了。
上海这边还好，因为临近海岸的缘故，海风会时不时刮来，驱散浓厚的雨云，很少会一连下上数日甚至是数十日的雨。但是我老家湖南，这个春天的雨季，可真是多得让人愁了。
去年就是一个典型，雨季居然从开春的三月初，一直持续到了五月初，直到五一小长假过后，才渐渐回复了晴朗。两个月的时间，天无一日晴！
我记得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期，也有一年特别夸张，那年的“雨季”从过年一直持续到三月底，两个多月的时间，也是每天雨雨雨，到处都湿漉漉的，我们寒假结束后回到宿舍，一看全都傻了眼，不仅床上的被褥统统发霉，墙角的拖把、窗台上还长出了蘑菇。最夸张的，有个下铺位靠窗的同学，床板上同样长出了一层小蘑菇！
如此充沛的雨量，如果没去过北方的话，绝对不会相信什么“春雨贵如油”的，只会觉得“春雨多得愁”！
二、春雨多得愁？春雨贵如油！
不过，我若说“春雨多得愁”，北方的朋友一定不服！因为北方的很多地方，那是真真切切的“春雨贵如油”！
二十多年前，我在山东的烟台住过两年，经历过两个春天，切实体会到了什么才叫“春雨贵如油”。
我在烟台时住的是乡下，也就是著名的烟台苹果产地，出门就是苹果树，也不知道被苹果砸过多少次头。可能是被苹果砸头次数太多的缘故，没能产生下一个牛顿。
刚到那年，就运气很不好的，碰上了百年不遇的大旱，我们搬到烟台乡下居住的时候，已经是三月中旬，地面已经到处皲裂，据当地人说，那年的冬天特别干旱，整个冬天的雨雪都十分稀少。我们住过去后的一个月，仍然没见到一滴雨水，旱情越发严重。最后连饮用水都断了，村里人到处打井，寻找地下水救急。可是一连挖了数十口井，仍然找不到什么水。河床也早就干涸多时了，在雨季时可以达到十余米宽的河床，全部干涸，河床的地面都露出了无数干裂的纹理，看着就让人触目。
村里打井没有水，就有人去河床里继续寻找，又打了好多井眼，却仍然无水。
有人哭天喊地，有人拜佛烧香，有人拍腿叹息，有人剁脚骂娘，可是能想的招数都想了，老天爷就是一滴雨也不给。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眼看着村人的生计已经成了大问题，政府出手了，每天派来消防车给村民送水。大家提着盛具，到村口排队接水。就这般的限时限量地熬到五月，总算下了一场甘霖。有人当场就哭了出来，那是喜极而泣。泪水混着雨水，沁润到了干涸已久的土壤之中。孩子们跑到雨幕之中，欢呼雀跃；不仅是孩子，很多大人也跑进雨水之中，尽情撒欢，尽情释放憋闷数月的痛苦和积郁。
这真的是“春雨贵如油”啊。
去年初春的时候，我去河南办点事，乘飞机去的。飞机到郑州落地前，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下降缓冲和盘旋，有差不多二十分钟的时间，都能清晰看见地头枯黄的庄稼，那绝不是庄稼快要成熟时的金黄灿烂，而就是那种干旱死亡的枯萎灰败，一片死气沉沉。飞机上看不到乡民的脸，看不见他们的眼神，但想必他们此时的心情，一定和我一样，是沉甸甸的。
北方的人，祈盼春雨，说是“春雨贵如油；”南方的人，厌恶春雨，呼之“春雨多得愁”。现在，已经有了地面科技，来了个“南水北调”，解决了部分北人缺水的问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来个天空科技，来个“南雨北调”，从此无论南北，都可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