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的雪

大道不空空 2025-02-24 11:07:01

暖冬的雪

文/大道不空

暖冬的雪,来得那么突然,又是那么的惊喜。就像一个久违的朋友,无意间已经失联了十余年,忽然又出现在了你的面前。初见时一刹那,先是讶异,继而欣喜,然后又激动起来,有一股别样的情绪在心田荡漾开去,浪漫、热烈、温馨、亲切……各种情感,交织在一起。

从小就特别喜欢雪。很小的时候,南方的冬天还很冷,每到寒假,雪都会准时报道,而且总是在傍晚或者深夜出现,很多时候都是无声无息的,没有多少征兆,直到一大早起床,才看到窗外已是白雪皑皑的一片,瞬间就激动万分,忍不住就直接蹦进了雪地中,各种撒欢,各种折腾。父母常常会在后头大声地喊:“外头冷,穿好衣服再去玩!”可是,话音还未落地,我的身影已经在一片茫茫之中,消失地无影无踪。

哪里会冷啊,雪地里的天地是如斯的快意,如此的惬意,如假包换的随心随意。打雪仗,堆雪人,打滚,撒泼,不亦乐乎。很快就会热得浑身直冒热气。

打雪仗是最有趣的,刚开始的时候,手还会觉得冰冷,但是很快就会发热,甚至是发烫。那种熨烫感,从指尖延伸,一直透到心底。这就是雪给我的回报,不是冰寒,而是温暖。

好多的美好回忆,可惜这熟悉的一切,却随着“暖冬现象”的到来,却渐渐变成了陌生。

这些年的冬天,我基本都在上海。上海的冬天一直都比较温暖,我印象中,这二十多年下过大雪的加起来不到五个冬季,真的是屈指可数。最近的一场大雪,则是在2016年初,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年。

这十年间,似乎一场真正的雪都没见过,遗憾。

现在已经是二月底了,正常情况下,已经进入了煦暖的春天,不太可能再见到雪了。

可是,这个周末,我因为有事要去浙江一趟,却意外地遇到了一场久违的大雪。要知道浙江的纬度要比上海低,温度更高,也会更早进入春季。

可是,当我们从嵊州新昌火车站下车后,打车去乡下,路上就已经雨雪交加。最初只是零星的雪花夹杂在豆大的雨滴中迅速落下,然后,慢慢的,雨势渐小,雪势倒是大了起来。

再过一段时间,雨滴已经越来越少,反而是漫天的雪花四散纷飞,雨夹雪已经变成了真正的飘雪。

来到目的地,嵊州乡下,一个很普通的农村。四处都是高耸的云山,已经被茫茫大雪全部覆盖。

我迅速放下了行李,也顾不上打伞,就这么顶着弥漫的雪雾,一头扎进了丛山峻岭之中,去迎接那久违的雪景。

现在,正是午后,可能气温还有点高,大雪落地即化,雪水混着雨水,在山林里淅淅沥沥地响成了一片。雪落在山坳时,似乎还带着犹豫的意味。

但是,随着雪越下越大,气温也在缓慢地下降,终于,雪花消融的速度已经赶不上落雪堆积的速度了。灰白云层漏下稀薄的天光,任由雪花飞舞,覆盖了一切。不多时,已给墨色的山脊镀了层锡箔。

这边的乡下,香榧树很多,硬硬的针叶接不住这些轻盈的访客,任由碎玉顺着沟壑滚落,在裸岩上撞出细小的晶尘。

再过一阵,雪色越发浓郁,山头已经白了,风也在这一瞬间有了形状。成团的雪霰开始横着扫过山梁,抖开了一袭素纱。海拔较低的树木最先白了头,枝桠承不住雪时便猛地一颤,一种枝桠断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山野中传扬开去。

此时的山峦,仿佛成了宣纸与水墨的战场。雪幕掠过之处,苍黛般的纸色节节败退,被水墨般的雪纱覆盖;却仍有刚硬而倔强的岩棱穿破雪被,露出湿漉漉的面容。还有参差不齐的大树,也在飘雪之中,展现自己不屈的风骨。

但是,雪花同样倔强,似乎不抹掉山野之间最后一抹绿色,绝不罢休。天地间只剩雪落蚕食桑叶般的沙沙声。

天色昏黑得厉害,当最后一道天光切开云隙时,山栾处也已被大雪完全覆盖。却有许多袅袅升腾的雾气,从积雪覆盖的山壁处冒了出来,缠住树梢,裹住山头,为这幅大自然妙手绘制的巨画《水墨山水》,增添了无限活力。

站在山头,眺望着风雪弥漫的四野,我久久无声,只是心间,依旧弥漫着那股许久未见的激情。

这个时候,我忽然又想起了一个久违的朋友,她是北方人,却曾在上海居住过很长一段时间,然后又回转北方去了。她刚回去的那个冬天,我问过她:“你们那边好像下大雪了,你怎么不晒晒照片呢?”她回答说:“有啥好晒的,小时候见太多啦。”

的确,物以稀为贵,这情感也是如此,久违的情感、少有的感觉,才分外让人珍惜。很多时候,我们都因为这司空见惯,而变得无所谓起来。

雪,弥漫了一下午之后,到了傍晚,渐渐停了,山头的积雪也很快消散,虽然有些遗憾,但终究又见到了这久别的老友,开心,激动,兴奋,喜庆。

瑞雪兆丰年,这会是一个崭新的春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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