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有钱能使鬼推磨

言字语讲电影 2023-04-25 16:57:57

在吴桥杂技史上,曾出过一次让世人难忘的恨事。

民国十五年,班主郑贵田率团来到甘肃西汉水流域的武都、文县一带演出。这里与四川交界,盛产党参、大黄、甘草等名贵中药材,百姓富庶,只是这儿交通不便,是个圣人没到过的地方。

平时要是来个说书唱戏的,不少人会十天半月地追着听着。郑贵田的杂技团一来,短短几个月,郑贵田的腰包就装得鼓鼓囊囊了,光金镏子就戴了好几个。

团里的演员们私下里议论道: “别看咱们班主眼瞎, 心可不瞎,这地方选对了。”

郑贵田是双眼瞎,不过他这双瞎眼,不是胎里带,也不是事故伤残的,而是两年前为纳妾与大老婆打仗碰头碰瞎的。稍能看到点东西。

要说郑贵田,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是吴桥县杨校尉村人,自幼投师艺门,极有心计,到了十八岁,杂技行班的常活儿,俏活儿就拾得起放得下了。

到了三十岁,便独撑一面,拉起杂技班子,走南闯北,出洋留外,凭着高超的技术,愣是在江湖上闯出个响当当的名号来。

一时间, 郑贵田的班子随着名声大震,滚雪球似的,人也越来越多。

俗话说,饱暖思淫欲。郑贵田手中有了钱,便滋生了纳妾的念头。于是便挂出招牌,广收女徒弟。

也巧,这年来到安徽演出,十六岁的蹬技演员凤喜入了他的班子,认了他的干爹。起初,郑贵田放出风去,谁给他真心卖力气,将来就让谁当他的姑爷。

这招儿还真灵验,一时间,真还拢住了不少人。

可是,缸里的鱼——有主儿的。时隔一年多,郑贵田自食其言将凤喜收到自己的房里。年底回家, 大老婆儿可不干了。

这婆娘生性要强,她觉得委屈。自己在家里一年年的伺候老人孩子,你倒在外面有闲心寻欢作乐,于是笤帚疙瘩火棒棍子打成了一锅粥,天天与他们豁命。

郑贵田觉得没活头了,一时恼火,撞了南墙。不知是伤了哪根神经,从此郑贵田害了眼病, 不久便瞎了……

再说郑贵田,要想入川,必须走水路。这日,他们浩浩荡荡顺白水江来到了碧口镇。

碧口是白水江与白龙江的汇聚处。是甘肃入川的必经之地。

这里商埠林立,客栈满街, 每天来往客商极多。郑贵田便临街立棚,撂起地来,每天收入十分可观。

有道是,人有美意,天不相帮,刚演了四五天,便哗哗啦啦下起雨来。这雨一下开头, 就没完了,一下就是七八天,直下得江水猛涨,遍地是水。

这几天,郑贵田的心就象长了草,几天来班子歇票,一天连人吃的、拿的、再加上少挣的,得多少钱!他的心疼得真哆嗦, 不住嘴地咒骂该死的老天。

好不容易盼到了晴天, 郑贵田急急叫来侄儿大秃和得力助手郭小元说道:“咱们即刻去江边码头雇船,我已打探明白,宝轮院五日后赶庙会。千载难逢, 咱们无论如何得赶到,机会不可错过!” 二人齐声说好。便搀扶着他一块去了江边码头。

从碧口到宝轮院,二百里上下,全是水路, 如果起早开船,到天黑可以赶到, 这个路数郑贵田已经探得清清楚楚。

来到江边码头, 只见茫茫江面上波涛滚滚,拧着旋儿奔腾南泻, 江边码头上拴着一条大船。

船随着波涛不住地摇摆, 发出咯吱吱的船帮撞击码头的声音。码头茅屋里挤满了等船的客商,人们七言八语,正和一个舵工模样的汉子央及着开船。

三人进来,郑贵田向舵工自我做了介绍。 舵工一听他就是来镇上演出的吴桥杂技班的班主, 显得十分热情,连连夸奖节目演得好。

二人寒喧一番,郑贵田提出明日雇船去宝轮院的事。

这舵工是个四十上下的黑壮汉子,络腮 胡子老长,闻听他们要去宝轮院 ,连连摇着蒲扇似的大手道:“不行不行,眼下你不见江水猛涨, 这时节行船可不是闹着玩的!”

郑贵田见船家上来就封了口,感到要麻烦。他毕竟是个久闯江湖的人, 最知道钱财的妙用,于是瞎眼珠子一转悠, 伸手从衣袋里掏出十块大洋道:“噢,兄弟一时来的急,未能多带,这是一点点酒钱,不成敬意,拿着拿着。等到了宝轮院, 兄弟定另加犒赏。这船钱嘛,还可以商量。”

舵工看了眼白花花的大洋,并没接,叹口气道:“我说掌班的,不是兄弟不帮这个忙,要在往日,一句话,根本不用白嚼舌头,眼下……”

郑贵田以为舵工是故意拿把儿,一把抓过舵工的大手,将大洋哗啦塞入手中。“别客气了, 都是跑码头的, 你就帮这回忙吧!”

舵工接了大洋,在手中一掂道: “嘿,既然掌班的这么心急,我就帮这回忙吧。不过, 这事我也做不了主,我们船老板去镇里‘怡红院’享福去了,这事还得他拍板。”说完, 舵工将大洋装入腰中,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们有多少人?”

“四十五人,五匹马,还有十箱道具行头……”

舵工闻听,简直就象烫着似的,连忙摇着手道,“不行不行,我的船已许了三十多人,再加上你们这一班子人,如何能装得下! 这个忙断断不能帮了。”说完, 伸手就往外掏刚装进去的十块大洋。

“快莫这样!”郑贵田一看要坏事,急忙伸手拦住船家,“你看眼下还有没有别的法儿可想?我是游仙下凡问土地,全听你的!”

舵工叹口气,重又坐下,说道:“你们是外乡人不知本地俗。要去宝轮院,可不是闹着玩的,几百里水路,要过三道鬼门关。”

别看这舵工搬着指头数落起来,“一是‘鱼背滩’,这鬼地方稍不留神就得搁浅,要是搁了浅,十天半月,休得挪动一步!再就是‘丫叉口’,这地方是白水江与嘉陵江交汇处, 这里水深流急,风大浪高,遍布旋涡,船到这儿, 如同你们艺人走钢丝,一有不慎……唉!再就是 横鱼礁’,又叫‘鬼见愁’。这地方更是凶险, 礁在水下,不显山露水,而且不是一个, 每年总有那么几条船在这里出事儿·····眼下正是大水漫堤的时候 ,这‘横鱼礁’更是……” 说到这儿,舵工不愿说出那不吉利的话,止了口。

三人闻听舵工这番话,直惊得目瞪口呆。郑贵田自然不会死心。又问道:“船家,照你这么说来, 我的班子就得窝在镇上走不成了?”

舵工摇摇头: “法儿倒是有两个,只是看你意下如何了?”

“请讲!”

“一是你们这班人分两拨走,再就是另雇一条船……”

“要是分两拨走,下拨几日能到达?”

船工道:“这就没准了,也许三四天,也许七八天!”

“那,要是另雇一条船,得多少钱?”

“这鬼天行船,估计得三百大洋吧,你要是肯拿这些钱, 我去给你找一个朋友,人家肯不肯去还很难说呢!”

郑贵田闻听,脑袋摇得象个货浪鼓子。分两拨走,耽搁的时间太长,影响赶会生意;另雇船走, 船费太高,这不是坑人吗! 郑贵田的脑子里推小磨似的转起来……眼下万全之策只有一条,就是搭这条船走。

这样既不耽搁生意,又不多花船钱。只是舵工死活不答应,如何是好?猛然,他想起了刚才舵工说的话,对,我何不去找船老板!多多地送上些钱,不信小鬼不推磨!

心里打定主意,嘴里却说道:“难得船家这片诚意,这事儿我一时也不好作主, 待我回去与弟兄们商量商量再定,你看这样可好?” 舵工不知他肚里的鬼主意,连连说好。

三人急急往回赶。路上,郭小元道:“师傅,这船家说得着实在理,为了不耽误生意,我看就另雇一条船吧。人命关天,不可大意。”

眼下要让郑贵田掏三百大洋雇船,比刀子拉他还疼,他如何舍得呢!郑贵田闻听,叹口气道:“你们听他胡咧咧呢!俗话说,宰猪的狠,玩船的奸。他看咱们心急乘船故意诈咱们钱呢!那么大个船,就差了咱几个人?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咱就坐他这条船了!”

郭小元闻听, “这这……”了两声,没有敢把肚子里的话说出来。

他是想说:“你呀,也实在是太抠了!这几个月来,伙计们给你赚了多少钱?不就三百大洋吗!”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郭小元十六岁便投在了郑贵田的班子里,二人共事已有五六个年头了,他是深知郑贵田这人狡诈的。自己之所以得到郑贵田的青睐,完全是靠的技艺,人家处处抬举咱,咱不能给脸不要哇!

很快来到了镇上, 郑贵田吩咐道: “小元,你速去怡春院有请船老板, 大秃随我回班子。”

郭小元答应一声,奔怡春院而去。怡春院座落在镇子的西南角,是镇上的一家妓院,因这里是客商和船家的集聚地, 所以生晨半分兴隆。说来也是凑巧,

郭小元进去跟“茶壶”打听船老板的住处, 正巧船老板踏趿着鞋,系着扣子出来。 “茶壶”一见,急忙打招呼,便将郭小元介绍给了船老板。

船老板道。“你是谁?找我有何事? ”

郭小元自我做了介绍, 然后说出了郑班主有请船老板的话。

这船老板四十多岁的年纪,刀条脸,长得猴瘦。闻听郑班主请他,猜到是为雇船的事。心里话, 我这里正愁米下锅,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原来船老板是个浪荡哥儿,抽大烟,嫖女人,手上一有钱就大把地花出去。几天来连降大雨,搅了他的生意, 所以一直泡在妓院里,眼下正是罗锅腰上山一前(钱)紧呢!。

他私下里暗打主意,这一回一定要敲他一下!

很快来到了杂技班的住处。郑贵田远接近迎,将船老板接进了屋中,彼此寒喧一番后, 书归正传。

郑贵田给大秃打了个手势,大秃会意, 当即端来一盘银洋。

郑贵田道:“兄弟初来贵地,无以敬献, 一点点小意思,请收下!”

船老板一看那一盘子白花花的银洋,足有一百块,顿时心花怒放 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他故意推辞了几句,便一把把地装进了衣袋里。 郑贵田赶紧趁热打铁,说出了明日雇船去宝轮院的事。

船老板闻听,眨眨眼,问有多少人多少东西。郑贵田接受了上回的教训,眼珠一转, 没敢交实底儿,人数少说了十人,道具少说了一半。

船老板闻听, 沉吟了一下道:“嘿,人是多了点儿,这水大浪高的,真还不大把准儿啊……”

郑贵田见状,赶紧给船老板上刷子道: “你老吃这碗漂饭也不是一年半载了,谁不知你的鼎鼎大名呀?眼下这点水浪,在你眼里,还不是小毛沟子一般,你说是不? 我要不是心急赶路,咋能让你为这个难呢! 船家,帮人帮到底,救人救到家,这个忙,你怎么着也得帮啊! ”

这番话真还起了作用。 一来船老板得了一百块大洋,再就是让郑贵田这一吹捧,脑袋顿时晕乎起来,起身离座,一拍胸脯子道: “话到这份上,这个忙,我帮了!明早起程!” 说完,美滋滋地走了出去。

明日起程的消息很快在班子里传开。艺人们有不少知道内情的,七言八语,议论纷纷,说班主只知赚钱,根本不管弟兄们死活,不少人甚至气呼呼地找了郑贵田,要求另雇一条船。

郑贵田好说歹说, 拍着胸脯子打保票,这才把人们支走。这些人走后,郑贵田可着实恼了郭小元。他觉得,郭小元给大伙吐露了实情,是故意拆他的台,出他的丑 气哼哼地叫人找来郭小元,没鼻子没脸地好一顿臭骂。

这一回,不知郭小元哪来的那么大胆量,竟然据理和他争执起来。

郭小元道:“班主,以往你的话,我哪点儿没有听过?今日这事我越想越觉得玄乎, 那船老板答应载咱,是他图了钱财。 江面上水急浪高,万一有个闪失,后悔不及!刚才人家船工已说了, 不就三百块钱吗?到了宝轮院,弟兄们铆铆劲儿, 撒撒欢儿就挣回来了。眼下人命关天, 可不是疼钱的时候!”

字字良言,一郑千金。这个时候,郑贵田如何能听得进!火儿更是不打一处来,上去“啪啪” 就是两个耳光,大声喝道:“你给我滚,休得来教训老子!”

郭小元挨了打,并没有死心。为了班子弟兄们的安危,他还是要力阻郑班主。

他捂着通红的腮帮子,去找了他十分不愿见的人一郑贵田的小妾凤喜。早在凤喜进班子时,郑贵田为了让郭小元死心踏地为他卖命,几次透话给郭小元, 要将凤喜许配给他。

这件事凤喜也知道,俩人年貌相当, 的确是天生一对儿。二人彼此倾慕, 就这么一直默默地相爱着。

不料郑贵田玩弄手腕,就在一天晚上, 好污了凤喜,不久便正式纳了妾。

这件事,着实让郭小元恼恨了些日子。那几天,简直有如动刀子割他的心。郑贵田诡计多端 ,怕把事情闹大,偷偷地给了郭小元一笔钱,让他在家中另娶一个。 郭小元深知人在房檐下的处境, 只好作罢。

从此,他一直躲着凤喜,很少与她说话。

凤喜是个十分通情达理的女人,闻听郭小元的述说,觉得问题严重。四五十口子人命呐, 非同一般!她答应一定力劝郑班主,拿出三百大洋,另雇一条船。

郭小元是知道凤喜在贵田心中位置的。俗话说,老头儿怕小妾如同鼠见猫。这话是有些过份, 不过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郑贵田娶凤喜, 是靠耍手腕得逞的,从心里上讲,郑贵田是有愧的,再就是, 凤喜一朵鲜花,甘陪一个半老头子,自己不能尽染红粉, 使她满足,这更使郑贵田觉得对不起凤喜。

所以, 平时对凤喜言听计从,尽量不惹她生气,因此, 郑贵田落了个“怕婆子”的名声。事实上, 凤喜倒成了杂技班的班主。

从凤喜处回来, 郭小元心里虽说酸溜溜的不是滋味,但毕竟凤喜答应了这件事, 他觉得这已是十拿九稳了。

一回到住处,风喜便单刀直入和他说了另雇船的事。

凤喜心眼多, 她没有说郭小元找了她,怕引起老头子的多心, 而是以听到流言蜚语为名,劝郑贵田豁出三百大洋安安稳稳地走算了。

郑贵田可舍不得这三百大洋,不过他自有办法。 瞎眼珠转了转道:“喜儿,你说的有道理, 不过这钱咱拿得冤枉,就象扔进水里,连个泡儿都没有。 人家船老板明明白白思前想后说没有事儿, 都是郭小元那小子甘往下流子滚,人心莫测呀!”

凤喜眨眨眼道:“这倒不是郭小元使的坏,人命关天,大意不得, 我看你还是听大家的吧。三百块钱不算个啥, 人挣的人花的,莫惹大伙不高兴了。”

郑贵田脑瓜一转,想出一条计策来。说道: “喜儿呀,这件事真是挠头!我说没事,你偏说有事。我是个信神的人, 听说镇上有个闻名甘川的算命先生,名叫王半仙,善断凶吉,神吞八卦,十分灵验。 咱把他请来,当着你们的面,卜上一卦, 能走咱就走,不能走,我再拿三百大洋另雇船不迟。你看如何? ”

事到如此,凤喜也没了主意,只好点头答应。 于是郑贵田立刻把侄儿大秃喊来, 让他速去镇上请王半仙。

简短截说,王半仙被请了回来,班子里的不少人听说这件事,也都跟进来瞧热闹。 王半仙是个六十多岁的干瘦老头,八字胡儿秃眉毛,尖下颏, 活象一只大老鼠。王半仙落了座,凤喜送上茶来。

王半仙并不等郑贵田开口,三个指头一掐算,出口说道: “客家不需明言,我已知班主的心事了。 是不是近日离开此地,问个吉字?”

众人闻听,先是一愣, 暗道:“啊,他怎算的这么准?莫不是有人提前告诉了他?”

大秃也在场,见此赶紧向众人表白道:“这先生果真是神算!我请他时,只说请他来算卦, 别的啥也没说。我敢对天起誓! ”

郑贵田显得十分惊喜,并不理会众人的议论 连连赞叹王半仙名不虚传。王半仙好不得意, 拿出卦筒,

让郑贵田晃了字闷儿,然后“子乎者也”地说起来 ......

什么五阳克阴,五土克水,玉皇怎么着, 江神怎么着,风婆婆怎么着···直说得满嘴白沫, 嗓子生烟。众人都听不懂这些卦行的谒语, 都觉得挺玄乎。最后王半仙卦筒一蹲,大包大揽道:“明日正是吉日,一路顺风,保证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

众人见王半仙说得如此硬梆, 一个个脸上露出了笑容。

凤喜一直在场,王半仙的话,一字不落地听进耳朵里,自然是乐上心头,吩咐多多赏钱,就不再说什么了。

郭小元也混在了人群里, 自始至终他都听了。他总觉得这是郑贵田要的手腕, 一定是提前串通好了的。

这年头,有钱买得鬼推磨, 更何况一个算命先生的嘴!事已至此,他是不能再说什么了,他暗暗地想着主意,为了一船人的性命,他还要再想办法阻拦一次郑班主。他找到好友赵凤歧,艺名“麻子红”,一块合计起来。

第二天一早,全班人马大车小辆来到江边乘船。那些早早在江边等红了眼的客商, 哪管三七二十一,吱嗅乱叫,一窝蜂似的涌上来。 舵工和船老板喊破嗓子也是白塔。人还在不停地往船上涌, 船上的重量已远远地超过了船的吃水线,情况十分危险!

正在这时,只听一声呼喊: “不好啦,小红马掉江里去了!”

原来上船时,由于人多,搭船的板窄, 马不好上船,郑贵田就让人把马撂倒捆起来往船上抬。 不知什么缘故,小红马落了水。江水滔滔, 小红马落水后,挣了几挣,很快就被卷得无影无踪了。

不祥之兆!众人面面相觑, 心里咚咚地敲起小鼓来,船上是忌讳说些不吉利话的。

舵工这下急了,冲着船老板嚷道:“这鬼船不能开了,再开就……”他不愿说出下面的话,话到嘴边咬住了。

船老板也意识到了危险,也大喊大叫地让人们统统下去。

船老板找到郑贵田,埋怨道: “昨日你说只二三十人,十来只箱子,你看这是多少!我看你还是分两拨走算了!”

凤喜也在郑贵田身边, 她也意识到了今天坐这趟船太玄乎,低声劝丈夫道: “咱另雇一条船吧,别……”

郑贵田此时不知想的什么, 瞎眼一闭,如一尊泥端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任你电闪雷鸣,天塌地陷。

船老板叹口气,气呼呼地又去催喊别的客商去了。

刚才马落江中的一幕,人们已看得清清楚楚,不少人担心会出事,有的自动的走下船来。

陆续又有七八个人下了船。船老板和舵工死拉硬又强弄下五六个人。这样船上不算装载的货物还拽,

有七十多人,船本身的负荷量是五十多人。 这就是说不算装载的东西,还超载二十余人。 舵工看了看船的吃水线,大喊大叫,不能开船。

按船老板心里说,船到这个劲儿上,是不能开的,可船上的这些人都给了他好处,想往下弄谁也不的,最后一咬牙:“开吧!船是我的,有事我兜着! 随着一声 唱令,船缓缓地离开了码头,驶入波涛汹涌的白水江中。

郭小元见此,狠狠地跺了下脚,无可奈何地吸了口气。原来刚才马落水中,是他串通好友“麻子红”定的一计,想以此“不祥之兆”提醒郑班主和船老板,别光为了钱,送了一船人的性命。现在见自己的计策又落了空,只好望江兴叹,各自做了应急的准备。

由于船严重超载,船工们都格外小心。上下协力,总算闯过了第一关“鱼背滩”。

船继续在波涛中前行。人们并没有松口气,三道关口, 仅仅才过了一关,不少人的心仍紧紧地提着。 因为船严重超载,舵工把舵十分吃力,有时候常常把握不住。

且说郑贵田,上船后也并不是不害怕,看大船这个吃力的样子,心也是一直揪揪着, 眼下要保平安,舵工是个关键。他摸出十块大洋,使个眼色, 让侄儿悄悄地送了过去。

几个小时后, 船到了 “横鱼礁”。 船老板大声喊了一嗓子,以提醒人们注意。

船老板这一喊, 人们刹时都紧张起来,有的人暗暗地祈祷着天地保佑。

“横鱼礁”果然是与别处不同,宽宽的江面,到这儿突然变窄了下来。两岸怪石耸天, 犹如刀削斧切一般。这儿风大浪高,水深流急,山风呼啸,的确是个凶险的地方。

舵工紧紧地握着舵把, 两眼死死地盯住江面,如临大敌。

眼看就要到“横鱼礁”了,突然一个浪头打来,舵工使劲搬舵, 由于船身太重,操作不灵,船身触礁。 只听“咔嚓”一声,顷刻间船板裂碎,一船人惊叫着纷纷落入滚滚的江流中。

这里不说人们各自奔命的惨景, 且说郑贵田落水后,由于眼力不济,在江水中拚命挣扎, 手上的三个金镏子不时地露出来。就在这生死关头, 船老板财迷心窍,向他游来,一手将他按入水中,云撸他的金溜子。

郑贵田哪里抵挡的住,镏子被撸去后, 活活地被淹死!全船七十余人,全部遇难白水江中, 郑贵田一家老少七口,无一幸免。

船上也有几个逃生的, 其中就有郭小元和麻子红。

船沉后,郭小元抓住了马尾巴,麻子红抱住了大洋鼓,二人由于早有思想准备,这才幸免遇难。

事故发生后,甘川震惊,人们无不痛心疾首。滔滔白水江,卷走了七十余人的生命,无辜的冤魂们,恨洒白水江中,成为千古奇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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