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刘春梅,今年52岁,出生在北方一个小县城。家里兄妹三人,我是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父亲去世得早,母亲辛辛苦苦把我们拉扯大,年轻时她在供销社上班,后来下岗后就靠给人做点零工补贴家用。
我初中毕业后就去纺织厂当了工人,后来厂子倒闭,我又去超市做收银员,一干就是十几年。
结婚后,丈夫是个老实人,在工地上做水电工,收入不高但还算稳定。
我们有一个儿子,如今已经成家,跟媳妇在外地工作,平常一年也就回来个一两次。
母亲76岁,身体还算硬朗,但性格强势,习惯了被人伺候。弟弟早年在外打工,后来娶了个外地媳妇,定居南方;妹妹嫁到了邻镇,生活条件一般,平时也顾不上母亲。所以这些年,照顾母亲的责任就落在了我身上。
前几天,天突然降温,我没注意保暖,晚上回家后就开始发冷,第二天一早起来,头晕得厉害,浑身无力。我量了下体温, 38.9度 ,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感冒发烧了。
丈夫一早去工地了,我只能自己撑着去了医院。医生看了看,说是流感,开了药,还让我去输液。我躺在输液室,昏昏沉沉地闭眼休息,手机放在一旁静音模式。
快输完第一瓶时,我无意间拿起手机一看, 未接来电12个,全是我母亲打来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以为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赶紧回拨过去。电话刚接通,母亲就劈头盖脸地数落:
“你死哪去了?电话也不接!几点了,还不来给我做饭?”
我扶着脑袋,声音有气无力: “妈,我发烧,在输液……”
母亲顿了一下,然后有些不耐烦地说: “那输完了就赶紧回来,别耽误做饭。”
我心里瞬间涌上一股委屈和无奈, “妈,我烧到快39度,实在没力气,家里不是还有存的馒头和咸菜吗?您先对付一口,等我好点了再给您做饭。”
母亲顿时不高兴了,语气更冲: “我吃点热乎饭怎么了?你就这么不管我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忍着火气说: “妈,您不是说前几天买了饺子吗?放冰箱里,拿出来热一下就行。”
母亲冷哼一声: “我不想吃饺子,就想吃你做的饭。”
输液室里,旁边的病人听着我和母亲的对话,忍不住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低声回了句:“等我输完液再说吧。”
输完液,我回到家,已经下午两点多。母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色不太好,见我进门,立刻埋怨道: “都几点了?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我实在没力气解释,脱下外套,手都还有些发抖,直接进厨房给她下了碗面条。母亲吃着面条,仍不忘叨叨: “你弟弟在南方吃香喝辣,你妹妹嫁人了也不用管我,就剩你能指望,结果你还偷懒。”
我听着这话,心里一阵委屈,忍不住回了一句: “妈,我也有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您自己动手做一顿饭真的那么难吗?”
母亲放下筷子,瞪着我: “我养你这么大,不就是让你孝顺我的吗?你就这么嫌弃我了?”
我低头不语,心里五味杂陈。
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照顾母亲,她的衣食住行几乎都是我在操持。她腿脚还算利索,但凡是家务活,她都不愿意做,总觉得我才是理所应当该伺候她的人。
以前,我从未多想,总觉得母亲年纪大了,照顾她是天经地义的事。可这次,我发着高烧,她却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甚至连自己热个饭都不愿意,反倒是埋怨我不及时做饭。
我忽然有些累了。
晚上,丈夫下班回来,看我脸色不对,问我怎么了。我简单说了一下,丈夫叹了口气: “妈一直是这样,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我苦笑了一下,没接话。
夜里,我躺在床上,回忆起这么多年,母亲对我的态度。小时候,家里穷,母亲一碗饭总是先给弟弟,妹妹哭闹时也能得到安慰,唯独我,似乎从小就被要求要懂事、要让着弟弟妹妹。
成家后,母亲更是把我当成理所当然的“依靠”,她从不愿意去弟弟家小住,理由是“儿媳妇不亲”,也不愿去妹妹家,因为“女婿不是亲生的”,于是,所有的照顾责任全都落在了我身上。
我一直以为,这是孝顺,是理所当然的,可到了今天,我才明白, 母亲的“依靠”,其实是对我无尽的索取。
第二天一早,我的烧退了些,但身体仍然乏力。我决定,不再逼自己去做那些让我疲惫的事。
母亲又打电话来催饭,我平静地回了一句: “妈,冰箱里有菜,您自己做吧,我身体还没好。”
母亲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不高兴地嘟囔着:“行吧。”
挂了电话,我忽然觉得轻松了许多。
或许,她不会真的改变,但至少,我可以学着不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孝顺,不该是无底线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