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想把我卖去缅北。
但她却不知道，被卖的是她的女儿。
当她看见我时，睁大了眼，好像见到鬼。
我笑笑。
因为她女儿成为警方的案例，警示大家不要受骗。
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1
前世，爸妈总说同胞妹妹方沁身子弱，要我让着她。
她性子也被养得骄矜霸道。
但没想到……
高考时，方沁因为嫉妒我成绩比她高，偷偷把我志愿改成了她的学校。
我气疯了。
她却理直气壮地骂我，还说她只是想看看我的志愿，不小心点错了。
至于那么生气吗？
我提出要复读。
结果被我爸方远一脚踹肚子上。
「没钱，作个屁？」
当时，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垃圾。
而方沁，只是挑衅地看着我。
我知道是她。
但没人会为我撑腰，报警也只会被调解。
那刻，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
于是开始攒钱做亲子鉴定，结果，自己确实是爸爸方远的孩子。
却不知道，方沁入学不久，就已经背了几十万贷款。
满桌奢侈品。
……
放暑假时，我妈陈淑慧说，给我报了个去外国的实习，是做翻译，工资可观。
甚至还给我看了官网和宿舍环境，一片明亮。
我当时特别想挣钱做亲子鉴定，同意了。
毕竟没人能想到，自己会被妈妈卖掉。
她是这个家里唯一会对我和颜悦色，并且站在我这边批评方沁的人。
是我在这个家唯一爱的人。
我全心信任她。
结果，却被收走护照。
她把我卖了，给方沁还债。
我被强暴，被殴打，甚至像畜牲一样被扒光衣服，赤身裸体地被锁在窄小笼子里，像狗一样在盆里吃饭。
黑暗中，那些苦难慢慢汇聚成恨意。
在最后一次逃跑失败后，我被打断四肢骨头，活生生喂了狗。
那种被撕咬的痛，简直是绝望。
但没想到，等再醒来，我回到了高一的时候。
2
醒来时，我不知道因为什么，正在被方远打，拳头和踢打密密麻麻地堆在我身上。
我只能条件反射地抱住头。
好久，才结束。
晕倒前，我终于听到了。
他说：「真是，给老子犟什么犟？就是欠揍？」
而旁边，陈淑慧心疼道，「哎呀，别打孩子。」
却根本没有拦。
……
等再醒来，家里一片漆黑。
我僵硬地从地板上爬起来，愣了好久。
手上有茧和冻疮，但身上干干净净，没有可怖的疤痕。
我……重生了？
这个认知让我没什么实感，有点蒙。
被恶狗活生生撕碎的痛，仿佛就是刚刚发生的事。
可能，连老天都可怜我。
紧接着，好饿。
在缅北那三年，我从没吃过一次饱饭。
打开冰箱，看到里面有剩菜剩饭，我直接上手抓起就吃，不停塞在自己嘴里。
直到全部吃完，才满足。
看了眼日历才意识到，这是 4 年前。
一切都来得及。
我眼里闪过狠戾。
而他们半夜才回来。
两人都牵着方沁，看起来母慈子孝，特别和谐。
身上有火锅的香气。
「醒了？醒了就去把中午的脏碗洗了，别老欺负你妹。」
方远冷冷道，然后，头也不回地进房间了。
而方沁手里则提着一袋新衣服，满脸得意地和我炫耀了下。
「沁沁，别这样对你姐姐！」
陈淑慧瞪了眼方沁，然后抚上我的手，心疼道，「雪儿，身体还疼吗？明天洗碗吧，别累着了。」
我没说话，只是沉默看着她。
在地狱的那两年，我一直都在问自己「她为什么这样对我？」
直到我见到了厂长。
他也是这样，每次有人挨打，受伤，他都会上前关心问候，偷偷塞药。
好像特别关心对方的模样，好言好语。
但实际上，杀人时，会笑。
连那些穷凶极恶的打手看到他，都会不自觉发抖。
……
和陈淑慧多像啊？
那刻，我终于意识到，方远和方沁是她的「打手」，她才是后面那个「恶鬼」。
可惜我没见过「好」，从小被她 PUA，竟然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真好笑。
哪有五六岁的小孩，会拿着又重又沉的锅洗；会跪在地上，一块砖一块砖地擦，手被泡到发白破皮，然后换来她轻飘飘几句「女儿真棒」，和一块被方沁吃过的蛋糕？
「哦，那你帮我洗吧，妈妈。」
她愣了下，显然没想到我竟然会对她提出要求。
过了几秒，才微笑，「妈妈也想帮你，可惜今天太累了，你会心疼妈妈的，对吗？」
说着，温柔抚摸了下我的头。
跟奖励狗一样。
而这个行为曾经却被我看作「被爱」的证明。
「好，我心疼你。」
我微笑。
她见状，不笑了，「你是，不对，你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有啊，妈妈，只是太累了。」
我乖巧笑笑。
她皱皱眉，但紧接着柔声道，「嗯呢，那你洗完碗快睡觉。」
然后去了卫生间洗漱。
我静静看着她们的背影，舌头顶了顶口腔内的软肉。
杀了他们，好想杀了他们。
这对于我来讲，并没有什么障碍。
前世为了自保，我也沾过血。
但就这样。
也太便宜她们了。
3
我回到了学校，只觉得恍如隔世。
看着周围的同学，我都觉得自己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们眼里有光。
而我，一片漆黑，灵魂千疮百孔。
上课后更是发现，高中的知识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好在以前努力学习，底子还在，捡起来倒还算快。
回小区时，陈淑慧正在和人聊天，应该是我们那栋楼的周姐。
走近到树后，却听她在夸方沁多么懂事，并说我特别不讲卫生，也不收拾，故意穿些破旧衣服给她找不痛快巴拉巴拉。
当然，语气却特别柔和，充满疼爱，好像只是一个对自己孩子无奈的好妈妈。
我就说，前世周围人怎么都那么讨厌我。
原来是因为她天天演戏？
于是在她走后，我故意上前，去帮周姐拎东西，然后露出胳膊上的伤。
「你胳膊？」
她年纪和陈淑慧差不多，眼里满是震惊。
我瑟缩下，急忙把袖子撸得遮住手，低头道，「摔……摔的……没事，别……别告诉我妈，行吗？」
说着，我可怜巴巴望向周姐。
她脸色有些难看地点头。
这就够了。
我也没指望她做什么。
前世我就发现了，陈淑慧特别爱在她面前表现得对我很好。
甚至还会在她面前训斥对我阴阳怪气的方沁。
现在想想，一定有理由。
很可能，她知道什么。
现在，我连亲子鉴定都没做，就能确定自己不可能是陈淑慧的亲生女儿。
没有母亲会偏心成这样。
若她真的是……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忍住。
所以周末的时候，我直接去他们房间把我出生证明翻出来了。
然后，去医院查了自己的出生记录和证明。
果然，母亲那栏的名字，不是「陈淑慧」，而是个陌生名字——「林清霜」，而父亲那栏，却是「方远」。
我手不自觉抚摸那个名字。
前世，若是我知道，那么，可能早早就逃离了那个家，也不会遇到后面的事。
但当时的我自小就在陈淑慧「棒子加糖」的洗脑，根本没机会认识到这点。
于是，我更加努力。
故意让周姐看到我满是冻疮的手，还有和她隐晦地提了几次家里的活全是我干。
甚至连写作业都是方沁坐在书桌前，我趴在地上写。
终于，她看着陈淑慧的眼神越来越奇怪。
偏陈淑慧还以为自己装得很好，牵着我的手，很亲昵地在那卖弄人设。
像个蠢货。
她虐待我的事估计都传遍了。
只是可惜，成年人的世界，不会为跟自己毫无利益的人而撕破脸，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依旧表现得和谐。
正在我想着怎么和周姐套话时，周姐却主动找上了放学的我，小心翼翼地将我带去她家，然后给了我张照片。
上面的女人笑起来很温柔，和我眉眼几乎一样。
这瞬间，我眼眶不自觉发热。
直觉告诉我，这才是我的妈妈。
而周姐也叹口气，将一切告诉了我。
原来，我妈是重点大学的高才生，长得又漂亮，追求者众多，只是倒霉，跟方远青梅竹马。
当时，方远还劝我妈别去读大学，和他一起读大专。
好在我妈没恋爱脑，不同意。
但后来，姥姥、姥爷去世后，方远乘虚而入，事后又花言巧语地哄着我妈，让我妈松口，同意毕业后就结婚。
结果，方远原形毕露。
他甚至觉得搞定我妈，是他自己的本事，都怪我妈蠢。
在她产后抑郁时，更是出轨了陈淑慧这个三陪女，说我妈连陈淑慧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我妈情绪崩溃，和周姐哭着说完后，好多了。
周姐以为我妈会振作。
结果，跳楼自杀了。
……
这件事，当时闹得很大，几乎人尽皆知。
但谁知，方远事后竟直接娶了陈淑慧，把不要脸贯彻到极致。
陈淑慧倒鸡贼，这些年一直装得温柔善良。
周姐见我天天被方远打，还那么依赖陈淑慧，觉得这件事说出来，我处境会更艰难，就没说。
十几年过去，倒真没什么人提了。
可没想到，我在被虐待。
而且现在，她要搬走了，叫我不要太信任他们，好好保护自己。
我听着这些话，只是垂着头，死死攥紧拳。
怪不得。
真是渣男贱女。
4
回到家，我翻柜子，果然看到了房产证。
因为前世，我记得 18 岁生日那天，他们叫我签文件，和房子有关，但我也没想到，那是我的。
果然，这套房子房主叫「林默元」，应该是姥爷名字。
当初妈妈死时没过户。
现在她死了，我是第一继承人。
这应该，也是她们把我留到现在的理由。
……
想必陈淑慧很爽吧。
逼死原配成功上岸，还住着她的房子，睡着她的男人，控制着她的女儿。
最后，还能让原配女儿给自己女儿还贷款。
受尽折磨，死于非命。
……
我死死攥住房产证，拍了张照，然后偷了方远的钱。
一周后，我把房产证，身份证，户口本全都换成假的，放了回去。
平时这些，她们也不会用。
因为陈淑慧一直觉得把我控制得很好，所以，倒也没上锁。
方便了我。
5
做完一切后，我决定改变前世的时间线。
提前复仇。
就先从她的宝贝女儿方沁开始吧。
陈淑慧虽然不是人，但却把她这个女儿看成宝贝。
而且，特别重视她的成绩，给各种补习班掏钱，都毫不眨眼。
所以方沁前世也勉强考上了大学。
但这一世，我不会让她如愿。
先给方沁开个胃，提前适应下地狱吧。
……
正想着，一个濡湿的东西狠狠砸到了我的脸上。
是方沁吃了一口的鸡腿。
我看向她，眼里出现冷意。
她愣了下，紧接着，嗤笑声，满眼都是鄙夷，「你给谁眼色呢？」
「怎么？不服气吗？」
不得不说，她骂人时，语气也很娇，像在撒娇。
这是陈淑慧教的。
她让方沁好好学习，考上重本，就是为了让她嫁入豪门。
所以，对她的收拾打扮，说话语气也会引导。
而她倒会举一反三，甚至提前营造「白富美」人设，跟别人说我是她家保姆的孩子。
害我前世初中三年都背着「丫环」的外号，甚至连高中都有人这样叫我。
还被人欺负。
……
「方雪，你不想吃就滚！」
方远瞪向我。
我看着他怒气冲冲的眼，真是搞不懂。
明明自己也是他亲生女儿，妈妈也是他主动追的，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但紧接着，我意识到，自己试图去理解「畜牲的思维」，本身就是不对的。
我只需要清楚，他和我不是一个物种就够了。
哪怕，他与我血脉相连。
「你看不见是她先找事吗？」
我抬眸，冷笑看着眼前已经几乎谢顶，大肚便便的男人。
年轻时，也长得眉清目秀。
怎么变成这恶心样了？
方远都蒙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大骂出声，「你个小畜牲，还敢违抗老子了？是不是想死啊？」
他说着，一脚踹过来。
我直接躲开。
他没有防备，差点劈个叉，疼得脸都涨成猪肝色。
「你个小畜牲……」
他捂着大腿根，满身是汗。
「爸！你没事吧。」
方沁急忙上前扶他，还冲我笑，满眼「你死定了」的表情。
陈淑慧倒聪明，有些意外地看向我，眼里是思索。
然后，泫然欲泣地走到我面前，「你怎么能这么对你爸爸？他都受伤了，太不孝顺了。」
真婊。
我无辜眨眨眼，「妈妈，我要是被他踹倒了，你不会心疼吗？」
她表情难看瞬间，急忙找补，「妈妈当然也心疼，这不是觉得你有点过分……」
我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废话，直接打断，「还是带他去医院看看吧。」
「看个屁！老子今天就打死你，妈的，简直和你妈一样是个贱货！」
这话一出，陈淑慧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大叫声，「方远！」
而方沁，也有些紧张地看向方远。
我眼睛眯了下。
果然，方沁也知道。
所以，他们是一起玩我呢？
「你为什么突然骂妈妈啊。」
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我还有一个月才成年。
所以，我假装不解。
他们三个人面面相觑。
陈淑慧反应最快，过了几秒眼泪就流下来，指着方远开始骂他是不是还在意她以前的事。
方远也反应过来，开始骂她。
方沁则在一旁劝架。
结果吵着吵着，方远竟然真生气了，一巴掌打到了陈淑慧脸上。
我差点被这出精彩的狗咬狗整笑，然后报警了。
说是「家暴」。
结果，方远差点被拘留。
我和他说，只要他再敢碰我半根手指，我就再报警。
他嗫嚅了下嘴，一脚踢飞椅子出门了。
废物。
我看着他背影想。
6
周一，我专门请了假，穿着方沁的校服，去了她的学校。
然后挑下课时间，躲在卫生间里「打电话」。
从一楼到四楼，把方沁假装白富美，妈妈还是个风俗女的事儿，全都说了出来。
当然，还悉心地报上了方沁的班级。
她那么张扬，足够出名。
却不会被喜欢。
好几次，我都看到厕所门缝驻足的腿，直到我说完，才离开。
看来，不止一条鱼上钩。
希望，方沁努力圆谎吧。
我勾勾嘴角，冷笑声，然后径直去了后门，翻墙出去。
然后回家，把方沁的衣服换了下来。
……
在外面刷了几张卷子，直到下课时间才回家。
还没进门，就听到方沁哭得撕心裂肺的声音，然后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装不知道。
陈淑慧则脸色铁青，看到我，眼神怀疑，「你妹妹哭成这样，你也不管？」
就这？
也算哭？
我扫了眼方沁红肿的眼，感觉挺楚楚动人的：
「她怎么了？」
我淡淡问道。
「她被欺负了！而且，你学校就在她学校旁边，难道没听到什么吗？」
她语气急躁。
只要一牵扯到她女儿，她就像只护崽的母鸡，原形毕露。
啧啧啧。
之后呢？不会疯吧？
我有点期待。
「没有，我又不在她的重点高中，不知道。」
说着，就径直进了房间。
「方雪鸳！你这什么态度？有你那么狼心狗肺连妹妹都不关心的吗？」
陈淑慧上前，凶狠地盯着我，胸口剧烈起伏。
但前几天，因为我报警，害方远差点丢掉工作，她倒不敢做什么。
也是，从小到大，她根本没碰过我。
都是拿方远和方沁折磨我。
「她到处说我是保姆的孩子，你关心过吗？」
我笑了，也不装了。
反正房子她们还没到手，也拿我没办法。
「你妹妹那只是开玩笑！」
「哦？那我去问问小区里的阿姨，看看这玩笑好不好笑？」
陈淑慧沉默了。
一双眼死死盯着我，「你……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吗？」
「嗯？」
我疑惑地看着她。
终于，她收回视线，不耐烦摆手，「做饭去吧。」
看得出来，她真是很怕我知道。
真是令人失望。
我就被这么个人，毁掉了一切：
「妹妹做吧，我都做了十年了。
「方雪鸳，你是不是人！」
方沁听到我的话，疯子一样地喊。
我理都没理，扯扯嘴角。
却突然在玻璃反光中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冷厉，森然。
像从地狱爬上来的厉鬼。
而一切，拜她们所赐。
7
这件事发酵得越来越大，甚至连我的学校都有人知道，隔壁学校有女生的妈妈是风俗女。
帖子虽然早就被学校官网删除。
截图却留了下来，在各个群里辗转。
那是我专门写的，参考了那些爆款社会新闻，上面还放了方沁精心拍摄的美照。
群里大多都是嘲讽。
看得出来，方沁人缘真的特别差。
我每天随便看几眼，便将已经花屏的手机装回口袋。
但没想到，方沁连妈都不要了，直接把我的信息曝了出来，把我俩的身世换了一下，说陈淑慧是我亲妈，和她根本没关系。
我简直要笑死了。
她这样不就等于告诉大家，她「白富美」人设确实是假的吗？
怎么那么蠢。
而且，她怎么会认为，我在意那些流言啊。
我现在，只想送她们下地狱。
……
正当我翻看手机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男声，「这帖子原来是你写的啊。」
我猛地抬头。
半天才想起来，他是我们班同学——于赎。
因为四楼天台门是锁着的，平时没人上来。
所以我一般午休都是一个人到这吃。
同时，编辑帖子，让这事的热度别那么快过去。
但没想到，他竟然在那堆废桌椅后面睡觉，并且全都看见了。
想到这，我眯了眯眼。
身后，是窗户。
如果……
下一秒，我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甚至觉得自己简直恐怖。
怎么能因为这种事就去处理一个无辜的人。
瞬间，我突然意识到，前世非人的遭遇已经让我扭曲。
……
「喂，你刚眼神也太可怕了吧。」
他笑了，碎发在眼前，有些凌乱。
五官很好看，透着精致。
我讨厌这种美丽。
被摧毁得太快。
想到这，我直接冷冷道，「你想干吗？」
他张了张嘴，然后笑了：
「你是刺猬吗？攻击性那么强？」
「干你屁事。」
我懒得再理他，直接回班。
上课时，我能感觉到有视线一直在我身上停留。
不耐地转头，就发现是他在看我。
有病。
恶心。
我讨厌任何异性的视线，连前后左右桌都要求必须是女生。
和班主任说时，她也同意了。
甚至什么都没问。
可我能感觉到，她更关心我了。
是个好人。
也让我方便了很多。
但烦人的是，于赎好像对我产生了好奇，有事没事就凑上来说几句话，导致聚集在我身上的目光多了。
喜欢他的女生本来就有点多。
麻烦。
好在，现在高二，大家都比较忙，也成熟了些。
我又被班主任关照着。
所以，没什么人来找我麻烦，只会在擦肩而过的瞬间，扔几句无用的脏话。
又过了半个月，方沁浑身脏污地回家了。
她本来就爱面子又虚荣，交的朋友也不过是一堆狗腿子。
天天颐指气使的。
现在「白富美」人设被拆穿，妈妈的身份又被曝出来，一下子跌入泥沼，连曾经那些她看不起的狗腿都调转枪头，踩她两脚。
最后没办法，陈淑慧花了好几万「赞助费」，让她转来和我一个学校。
还让我好好照顾方沁。
真好笑。
我第一次那么真挚地对她道，「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妹妹的」。
然后转脸，就把之前的截图打印出来，贴在了各个角落。
方沁从一个泥潭，跌入另一个泥潭。
我亲眼看着她愈发暴躁乖张。
甚至有时候在家，她还会动手打陈淑慧，骂她是个「婊子」，让她丢人，还说「她怎么不去死？」
天呐。
陈淑慧当时的表情，简直像天塌了一样。
还被方沁挠得满脸血印子。
最后方远烦了，上去拉，不小心把方沁推倒了，结果，陈淑慧疯了一样上去打方远。
真有意思。
我在旁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的模样。
真恶心。
她那么珍视自己的女儿，却把别人的女儿卖掉。
等高三，方沁已经彻底放弃学习，把目标放在了吊个「高富帅」上。
真废。
前世，她到处说我是她的保姆，对我随意打骂，导致我高中三年都活在嘲笑和隐晦的暴力之中，我也没放弃。
她这就受不了了？
连我一半的痛苦都没遭受呢。
罢了，挺好。
既然她已经自己跳入黑暗，那我就更要努力。
这次高考，我可不会让她改志愿了。
突然，一只手将我手上的笔扔了出去。
「方雪鸳，你跟于赎很熟？」
我看着方沁的表情，悟了，「怎么，又看上他了？」
「方雪鸳，谁允许你这么和我讲话的？」
她面容扭曲了下，直接狠狠一巴掌甩过来，想打我。
却被我捏住，直接一个反转，给她拧脱臼了。
「啊！」
她发出惨叫声，痛得浑身是汗。
我直接更用力。
此时放学已经有一阵，楼道根本没人。
「方沁，别惹我，懂吗？」
不然，我真的忍不住想杀了你啊。
我看着她痛苦的模样，眼里有些犹豫。
不行，这还不够。
想到这，我狠狠一按，给她胳膊重新安上。
在缅北那几年，经常被这么折磨，也没有医生，只能自己狠狠安上。
后来，倒也熟了。
「臭婊子，你完了，我要告诉妈妈和爸爸，打死你，呜呜呜，打死你！」
她鼻涕眼泪糊一脸，哭得怪恶心的。
我后退步。
「哦。」
说完，转头就准备走，却看见于赎在后门。
眼里是隐晦的光。
我没理他。
因为他的好奇心，与我无关。
然后收拾书包，走了。
经过方沁身边时，我顿住脚，冲她扬唇，「对了，你猜你的事，是谁说的啊？」
她愣了下，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狠狠掐住她的脸，往墙上直接撞去，然后慢慢接近，与她鼻尖不足一厘米。
「是我哦。」
「我杀了你！混蛋！混蛋！」
她疯了一样冲上来。
我直接侧身，狠狠推倒。
真是，废物。
……
出了校门，我给自己买了个蛋糕，祝自己生日快乐。
因为小时候，总是他们一家三口坐在桌前，和谐地唱着生日歌，切着蛋糕。
小小的我，只能站在厨房做饭。
被油烟呛得不停咳嗽，却很开心。
因为只要把饭菜端上桌，妈妈就会夸我，摸摸我的头。
等结束后，我也能分到一小块蛋糕。
以前的我，根本不知道这种家庭模式是畸形的。
等意识到，什么都没了。
可明明，我只想要一点点爱。
却被这点念想害死了。
但以后，我会好好爱自己。
8
我提着蛋糕回家，陈淑慧皱眉，「沁沁呢？」
「不知道。」
我直接去厨房，把蛋糕盒子打开，然后插上蜡烛许愿，让他们全都死。
许完愿，切开拿勺子挖着吃。
「你哪来的蛋糕？」
陈淑慧皱眉。
「你和沁沁同一天生日，不给她留吗？怎么那么自私？」
方远则动了下嘴，没说话。
我不搭理，吃到吃不下，就直接扔垃圾桶里。
「你……」
「妈！呜呜呜……是方雪鸳害我，她，她散播的，呜呜……呜呜……她毁了我。」
陈淑慧刚准备说我，就听到方沁的哭声从楼道传来。
我就那样看着她眼神怨恨的模样，趁机把门打开，留了条缝。
然后伸个懒腰，玩着手机。
陈淑慧脸色越来越难看，看我的眼神像只野兽。
方远也气红了脸，「沁沁说的是真的吗？」
我默默将手机收回口袋：
「她发癫。」
啪！
陈淑慧直接一个杯子砸到我脚边：
「你是畜牲吗？这么害你妹妹？」
「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是小三，害死我妈，鸠占鹊巢，精神控制我十八年。」
三个人听到我的话，全愣住了。
「你……你听谁说的疯话？」
方远脸上横肉不停颤动，眼神愈发凶厉，甚至不自觉拿起他手边的酒瓶。
我见状，笑得更加讥讽，「我还知道，你软饭硬吃，逼死我妈，霸占了这栋房子，啥啥都不行，只能靠收租供养小三和她的女儿……」
咚！
酒瓶砸过来，我没躲。
下一秒，眼前的世界就变成了血红色。
方远扑向我，死死掐住我脖子，满眼血丝，「臭婊子，你说谁软饭男？你说谁不行呢？妈的，老子杀了你！杀了你！」
「干什么呢！」
门被拉开，警察冲了进来，立刻把方远制裁住。
我眼前一片黑。
警察叫我好久，我才恢复意识，然后哭着过去，「他要杀我，他要杀我，呜呜呜……」
「别怕，别怕。」
警察不停安慰我。
而方远依旧红着眼，想要打我，甚至还回手想给警察一拳。
真是，每次喝点猫尿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了。
这下，直接被强制上铐带走。
做笔录时是在医院，那是个女警察。
她看着我身上的伤，眉头紧皱。
因为我太瘦了，皮包骨头。
得亏是婴儿肥，才在脸上保留了一点肉。
医院那边，也有我的就医记录。
最后，她问我怎么想的。
我只是垂着头，「不调解，我要送他进监狱。」
反正今天，我刚好 18 岁。
已经不需要监护人了。
而且，可以继承遗产了。
9
方远被拘留了，哭着求我放过他。
我只是静静看着他，觉得可悲。
为我的妈妈而悲。
「不行，但我能送你个礼物。」
「什么？」
方远看着我，眼神有些隐晦地期待，又有些害怕。
我微笑着将一张亲子鉴定拿出来，上面显示，方沁跟他，毫无血缘关系。
「喜欢吗？」
他看着这个，慢慢地红了眼，嘶吼声，疯狂地开始砸玻璃。
警察急忙上前压住发疯的他，把他按在地上。
我就那样居高临下看着他，像过去无数次，他看我那样。
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他应该是透过我，看着妈妈，才对我非打即骂，甚至帮着陈淑慧打压我吧。
真是个可悲的男人。
即使妈妈死了，他也被妈妈的优秀笼罩着，显得愈发无能。
甚至要靠着房租，才能养活自己。
啧。
我转身，一步步离开。
当然，我还有个礼物，没告诉他。
那就是，我会请最好的律师，告他虐待，故意杀人，侵吞他人财产……
一桩桩，一件件，全都算回来。
争取让他待到，再也打不动任何人。
……
走出看守所，我被阳光晃得眼睛有点晕。
真好。
好像，很光明的样子。
我深吸口气，回到了家，就看见陈淑慧狠戾看着我。
「哟，那么凶啊。」
我语调上扬。
她控制情绪，语气柔和了些，「你到底想做什么？我自问这些年，没愧对过你，你爸也只是爱喝酒，所以才不小心教训下你，你是不是太狠了？」
我笑了，「你是发现方远银行卡没钱了吧。」
她面色难看。
「阿姨，别扯那么多了，你可以滚出我家了。」
「方雪鸳，你说话怎么那么脏？妈妈对你那么好！」
我有些讶异地看着方沁，然后笑了：
「你也滚。」
10
虽然有点麻烦，但最后，我请了几个保镖后，还是成功把陈淑慧和方沁的东西全都扔出
去了。
她俩爱滚哪滚哪，反正方沁还在学校，一定会见面。
说起来，陈淑慧那个发达的「闺蜜」，也该回来了吧。
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就差不多是这个时候。
我哼着歌，把所有房子的门锁都找师傅换了，又把家里大扫除一遍后，舒服了。
等下午，挨个登记房客，才发现，家里一个月能收 5 万多的租金。
这都是妈妈的。
可即使如此，前世，她们还是因为几十万，把我卖了。
好好笑。
我心里堵得快呼吸不上来。
甚至当时，那些人说了，一百万就可以放我回来。
卖套房就可以。
我都惨叫成那样了，陈淑慧也只说了句，「随便。」
而方沁则在不远处，雀跃的声音传入我耳中，「妈妈，这件大衣也就一万多，你给我买嘛」。
……
这些回忆来势汹汹，在我松懈的瞬间，仿佛想要我的命
痛苦和绝望掐紧我的心脏，让我腿一软，像条濒死的鱼，倒在地板上大口呼吸好久，才缓过来。
我浑身是汗，去冲了个澡，回学校了。
因为报完仇，我还要活下去。
活得比她们都好。
11
进班后，我身上汇聚了很多目光。
惊异，好奇，害怕。
我只是淡定坐回位置，然后冲方沁的方向笑了笑，「最近过得怎么样？」
她脸色难看，没说话。
目光却飘向我的鞋子。
LV 最新款，她一直想要，但现在，在我脚上。
我故意晃了两下，眼神挑衅。
她抿唇，没说话。
但第二周，她脚上也有了，冲我冷哼一声。
甚至，比前世更加猖狂。
天天穿戴奢侈品。
但这一世，可没有方远那个提款机了，只有陈淑慧的那个「闺蜜」万芳。
也是前世把我押送过去，「调教」我的人。
她可是狠人。
我看着方沁身上不符合年龄的衬衫，转了圈笔。
……
期末时，方沁，突然和我道歉了。
甚至哭着说她以前是因为嫉妒我，想求我原谅她，并邀请我去她家做客。
我知道，她们要动手了。
但没有太快答应，那样只会惹来怀疑。
拖了一个月，我才「勉强」同意在咖啡厅见。
离我俩不远的地方，有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而我今天，穿得和方沁一模一样，甚至换了好几次座位。
只不过，我戴着眼镜，她没戴而已。
她哭得不行，求我原谅她和陈淑慧。
我看向那两个男人，他们离开收回视线，同时，方沁正趴着假哭。
于是，我调换了咖啡位置。
「好。」
「真的吗？」
她惊喜起身，擦了擦眼泪。
「那……那干杯？」
她举起咖，眼里有藏不住的恶意。
我弯唇，「好。」
然后，借口头晕，让她跟我去厕所。
她跟我走了几步，就迷迷糊糊，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微笑着，把眼镜戴在她脸上，然后掏出卸妆棉巾，把她的妆全擦去，给自己涂了和她一样的口红。
只能赌那两个人也跟方沁不熟。
然后，我摘下手腕上的镯子，戴在她手上。
走出门，径直去了那两个男人面前，「她倒了，在女厕第三个隔间。」
那两人一愣，就直接去了。
……
等再见到陈淑慧，已经是下午。
我专门用方沁的手机约她出门。
她看到我，原本还喜意洋洋的脸都白了，「你，你怎么会在这？」
我只是把手机还给她，微笑道：「她被两个人带走，手机被丢了，我就想着捡回来给你」。
她嘴唇不自觉颤动。
沉默好久，突然尖叫声，疯狂给万芳打电话。
但她那个「闺蜜」万芳根本不接。
我挑眉。
看来万芳认出方沁了，但急着交人，就带着跑了。
方沁还挺倒霉。
「为什么！明明该抓你的！为什么？」
她癫狂地抓住我，不停地摇。
我直接推开她，「抓我？」
她死死盯着我，却又不敢讲话，直接跑出了咖啡店，估计是想去找她的好「闺蜜」。
本以为，警察马上就会来找我询问情况。
但谁知，过了一周才来。
他们看了摄像头，又了解了事情后，确认我跟缅北毫无关系，将我放了。
我则把手机给了他们。
因为套在方沁手上的镯子，被我放了定位器。
那里的人，对奢侈品的兴趣还不如一个鸡腿。
只要方沁没摘，就能找到她。
警察眼神一亮。
因为工厂的位置，一直都很难找。
当然，安定位器不是因为我想放过方沁。
而是因为那里还有成千上万和我一样，被骗去，绑去的人在受苦。
这才是我的计划。
至于方沁，「孤军深入」，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12
半年后，前世禁锢我的牢笼被警方查到，成功打击，救回了上万人。
其中，没有方沁。
有认识她的人说，她死了。
死法和我前世一样，被打断四肢，喂了狗，尸骨无存。
……
陈淑慧知道这个消息后，满头白发。
尤其是在我告诉她，我手机里有方沁的定位后，就开始疯疯癫癫。
因为她意识到，如果当时她不要害怕，立刻报警。
那么，方沁就还在国内。
得救的概率很大。
但是，没有如果。
这也算，我跟她俩玩的最后一个「小游戏」吧。
最后，我花钱，把疯了的陈淑慧送进城里风评最差的精神病院。
她余生，都会在那里度过。
13
高考后，我再次考上了前世的那所大学。
但可能是因为复仇结束，心里那股劲儿也泄了，我噩梦更加严重。
每个夜晚，都是梦魇，半天醒不来。
烫红的刀尖，凄惨的求饶，还有无尽的黑暗。
我的脸愈发苍白。
甚至现实中，有人在我耳边大笑，我都会被吓一跳。
于是，我报了心理专业，并积极地去看心理医生。
于赎每次都陪着我。
不过是我在前面走，他在我身后两米远的地方跟着，像个影子。
有时候我吃了药，情绪本就崩溃，会打骂他。
但他还是不走。
一守，就守了我五年。
而我，也终于走出那段经历，开了个心理诊所，帮助和我一样患有 PTSD 的病人。
他依旧在我身边, 甚至, 还和我求婚。
我都蒙了。
因为我从未在他眼中看到过半分爱意。
他也终于说出了真相, 「你记不记得, 狗洞里的男生？」
我看着他，想起来了：
「原来，是你啊。」
……
他是前世工厂里，唯一一个逃走的人。
当时, 我看到他了。
他就藏在灌木下，满身是血和土, 与我对视。
而我身后, 是管理。
那瞬间，我只有一个想法，【他跑出去的话, 说不定能救我。】
于是，我拔腿就逃, 怕管理员看到他。
没几步, 就被抓住了。
然后, 被狠狠殴打。
但我看见, 他出去了。
……
后来, 他也确实帮助警察, 回来找到了工厂的位置。
可惜，我已经死了。
……
「所以, 你也重生了, 然后报恩？」
我看向他。
因为高中的确实变化很大。
他重生后, 猜出来我的情况, 也不难。
谁知，他竟摇头，「刚开始是，但你比我想得更加顽强……更加吸引人。
「所以，让我陪你一起走出来，行吗？」
他伸手, 冲我笑道。
我笑了。
然后将他袖子拉开。
上面, 有自杀的划痕。
怪不得，这些年他一直绕在我身边。
原来是因为, 他早就知道我重生，所以觉得同病相怜，围在我身边找同感。
不过, 知道病因，就好治了。
于是，我握上他的手, 「在一起就算了，但我，能做你的心理医生。」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