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救治摔伤腿的白月光儿子,老公抛下了被压在地震废墟之下,奄奄一息的女儿。
最后,他白月光的儿子腿只是擦破点皮,活蹦乱跳。
而我的女儿却因没有及时救助,活生生窒息而亡。
他亲手害死了女儿,却缺席了葬礼。
葬礼要结束的时候,他才带着衣衫凌乱的白月光赶来。
扬言要扬了女儿的骨灰,说我在演戏。
1.
“家属节哀,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的眼神透着疲惫,他甚至已经没有安慰我的力气,“这次地震来的太突然了,救助力量实在有限,但凡能早十分钟送过来......”
我看着面前病床上人儿苍白的脸颊,才恍然回过神来。
那是我的女儿婷婷。
我们只是分离了三天,再见竟然就是天人永隔。
我难以接受,将要冲出喉咙的嚎啕大哭变成无声的呜咽,我捂住了脸。
一个医生走过来,看着我,满是怜悯。
他的视线在我和病床之间扫了一圈,最后化为了一声叹息。
“孩子还有其他的亲属吗?要是今天还是醒不过来,那孩子可能没多少时间了......”
后面的话我没有听清,只感觉脑子嗡嗡作响,眼前一片空白。
我颤抖着手给老公打电话,那边却永远是忙音。
他根本不接电话,也没有陪在女儿的身边。
我的心寒冷透骨。
我来这里之前,有人告诉我。
我老公陈子豪,当时就在现场,地震发生的时候,他明明就有救下女儿的机会。
可是他没有。
他说,婷婷的状况不严重,就算是晚点去也不会有事。
所以他去救了别人。
甚至生怕人力不够,还引走了去婷婷那边勘测的救援队队员。
他们齐心合力,终于把陈子豪的白月光母子两,从一个安全的地方,转移到了另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我反复打电话,男人终于烦了。
电话嘟嘟了几声,终于响起。
男人不耐烦的声音传来,“许雅,你到底要干什么?乐乐受伤了,需要照顾,我现在忙着,没有空!”
我却没有错过背景音里男孩肆无忌惮的指挥,“陈叔叔,我的腿好疼啊,你快来给我揉揉!”
那个男孩,就是陈子豪白月光的儿子。
他们运气很好,又在陈子豪的努力下,得到了远超需要的救助。
所谓的受伤,不过就是跳出废墟的时候,不小心摔到了腿。
要是再晚点去医院,兴许就愈合了。
我捏紧了手机,眼中冷意更甚。
以前陈子豪就曾无数次为了这个男孩,让婷婷受委屈。
他肆意抢夺我给婷婷买的食物,玩具。
逼着婷婷陪他玩过家家,拿她当坐骑,极尽侮辱。
但陈子豪护着他,让婷婷让着“客人”。
只是我没想到,生死关头,他竟然也能够抛弃自己的亲生骨肉,而选择白月光的儿子!
原来到今天,我才看清我辛苦维护的这段破碎婚姻之中,难以横越的巨大裂缝。
他宁愿守着只是皮外伤的男孩,被他支使的团团转,也不愿意来医院看看婷婷是死是活。
我很想硬气, 声音却不可避免的带上了哭音。
“婷婷要死了!你懂吗?”
下一秒,电话却被粗暴的挂断。
我的耳边回荡着他冷漠的话语,“要死了,这不是还没死吗?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烦死了!”
手上的提包掉下地上,滚出我给女儿买的生日礼物,是一盒精美的糕点。
它们一个个从精致的包装盒中落出,沾染了一身灰尘。
我手忙脚乱的俯身,一个个捡起。
再抬头,周围已然空无一人。
只留我一人,狼狈不堪。
2,
第二天,事情却有了转机。
护士说我女儿的情况在变好,可以多和她说说话。
我擦了擦眼泪,像一个行尸走肉一样回到了病房,好像终于燃起一点希望。
可我在女儿的床头坐了整整两个小时。
看着她靠着呼吸机,艰难的吐气,身上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掀起的血肉被压在绷带之下,只看一眼,都能想象受伤之时那锥心刺骨的疼痛。
我忍不住想哭,难以呼吸。
说出的话都带上了哭音。
“婷婷,是妈妈,你睁开眼看我一眼好不好,妈妈带了你最想吃的糯米糕,还等着你来吃一口呢。”
护士告诉我,婷婷送过来的时候,求生欲望已经十分薄弱了。
担架稍微一动,她的嘴边就会流出难以吞咽而下的泥土的浊流。
我的女儿,婷婷是那么怕疼,如今却满身伤痕。
我自虐般的看着,握着女儿的手更紧。
“妈妈求求你,只要你能活下来,留在妈妈身边,以后妈妈再也不会要求你做什么了。”
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已经不再重要了。
我只想要我的女儿。
可好像,连这么简单的愿望,也很难满足。
我拉着婷婷的手,看着她的呼吸平稳的样子,心中不受控制的生出妄想。
“婷婷千万别放弃,爸爸”,我停顿了一下,“爸爸妈妈还在家里等着你回来呢,我们还可以一起过生日,等你好了就带你去你想去的游乐园玩!”
护士换着药,在一旁提醒我,“您最好是让女儿平日最喜欢的人来,好好安抚她,病人的求生欲望高了,对我们救治是很大的帮助。”
“只要保持这个心率,还是很有希望的。”
她和我说,千万别刺激病人。
“病人虽然现在在昏迷,但不是完全没有意识,你和他们说的话,他们都听得到。”
我努力点头,我知道,婷婷最依赖,最想见的人就是陈子豪。
可是陈子豪根本不愿意来。
我打了好多电话,他一个不接。
我知道林梦是陈子豪的白月光,他从未对她死心,即使和我结婚,也始终没有停止对林梦母子两的无私付出。
这些日子里,他不是在给白月光端茶送水,就是和白月光儿子搞那种“父慈子孝”的把戏。
他心甘情愿的玩这种“过家家”的把戏,甚至以此为乐。
无论我和婷婷做的怎样,他满心满眼就只有那对母子。
我不得不直面这个残忍的事实,他根本不在乎婷婷的死活。
所以他不会来。
可他却是婷婷最想见到的人。
多么荒谬。
3.
我闭了闭眼,看着病床上婷婷虚弱的样子,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发消息给陈子豪,告诉他,只要他来安抚婷婷,我就把名下那套房子转给他。
那房子是市中心的一套学区房,是我带来的嫁妆,有价无市。
陈子豪觊觎已久,多次借口要投资用,想让我把房子给他。
我为了婷婷,始终没有松口。
他知道我的打算,贪婪的嘴脸根本掩盖不住,“我们是一家人,你的就是我的,说什么转不转的,多难听。”
他同意明天就来。
我一夜没睡,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护士和我说,婷婷的情况稳定了许多。
我喜出望外。
松下一口气,好像一切都变得好了起来。
约定时间一到,陈子豪就来了。
话说的倒是好听,结果人来的时候,转让合同都起草好了。
我没有看合同,只是死死拽着他的袖子,“只要你进去后好好安抚婷婷,我马上签字,她什么都听得到,你要是乱说话,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陈子豪眼中藏不住的失望,但又装作满不在意的推开我,“许雅,你怕什么?我是她爸,我还能害她吗?”
结果人一进房间,被那一堆仪器吓了一跳。
婷婷小小的身体上茶满了管子,脸色白的近似透明,虚弱万分,好像随便一阵风就能把人吹走。
那一瞬间,我仿佛从陈子豪脸上看到了那么点心虚的影子。
并不是愧疚。
陈子豪转头朝我确认,比出“房子”的口型,像是什么筹码。
我心中嫌恶,可又不得不妥协。
陈子豪终于坐下来,努力装出一副好爸爸的模样。
可是好话还没说几句,他的电话就响了。
无视旁边的病人家属投来的愤怒目光,他毫不在意的接了起来,声音巨大。
“乐乐,想吃西瓜是吧,别着急,我现在就去买回来给你,等叔叔哈!”
他挂了电话就要起身。
我焦急万分,下了死力气扯住他的手臂,却还念着护士的话,压低了声音。
“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做好呢,你要去哪里?”
陈子豪满脸不耐,“今天说明天说有什么不一样,反正她也听不到,你要我说这些天马行空的谎话有什么用?”
“实话告诉你,要不是你给我房子,我根本不会来!”
他一把把我推倒在地,夺门而出。
他很急。
急着要去给白月光的儿子买西瓜。
婷婷和之前的数次一样,成了被抛弃的那一个。
我死死抓住他的裤脚,几乎是哀求,“别走,婷婷需要你啊!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见到你,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我迫不得已拿出最后的杀手锏,“你要是走了,你休想拿到房子!”
他满脸嫌恶,一脚把我踢开,“够了,许雅,你别以为老子看不出来,你根本就不想给我房子!老子没空和你演戏,不过一个赔钱货,死了就死了,省得老子费劲去装什么好爸爸!”
这句话的声音太大了,满病房的人都看了过来。
仪器滴滴滴的响了起来。
一个可怕的猜测划过我的脑海。
我拼了命爬起,来到女儿身边,手足无措。
“婷婷,不要听爸爸胡说,他是爱你的,只是他......”
我突然哑了声。
病床上的女孩突然睁开了眼睛,朝我的方向伸出了双手,眼中却泛着白。
“妈妈,婷婷也不想的,可是我撑不住了,好难受。”
“妈妈,好难受,婷婷好痛啊。”
最后,是一句轻轻的抱歉,“对不起,妈妈。”
滴滴声停了,我看着女孩的双手垂下,没了生息。
我颤抖着手,仿佛心也随着碎开了,我手怎么也止不住颤抖,我去摸她的眼睛,却脱力软倒在地,无助的像个孩子。
“不要和妈妈道歉,明明是妈妈对不起你。”
是我结婚时选错了人,却报应到了女儿的身上。
我的眼中满是仇恨燃起的愤怒。
婷婷,等着妈妈,妈妈让爸爸亲自下去。
给你道歉。
给你赔罪。
4.
距离婷婷死去已经过了七天,陈子豪始终不见踪影。
我穿着一身白,站在灵堂里,看着来来往往来悼念的亲戚好友,心中的愤恨几乎要冲破身体而出。
我紧紧抱着骨灰盒不愿松手,视线死死盯着灵堂的一角。
陈子豪来了。
他小心翼翼搀着林梦的手,像是对待什么珍宝,舍不得她磕碰。
做足一副舔狗的姿态。
而那个叫乐乐的男孩,进来就开始不安分的骚动。
我几时没注意,他就跳到了棺材的上头,要把盖掀开往里钻,吓得在场人惊呼不已。
我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冲上前,一把把他抓住,眼中的冷意几乎要凝结成冰。
陈子豪就是为了这样一个被宠坏,恃宠而骄,不知分寸的野孩子,害死了我的婷婷。
我心中的怒火烧的越发高涨。
男孩涨红着脸拳打脚踢,拳头从我的眼睛前擦过,他尖利的喊叫着,“我凭什么不能看,不过是一个装死求可怜的赔钱货!”
我狠狠打了他一巴掌,阴测测的看着陈子豪,好像从牙齿缝中吐出字来。
“谁告诉你,婷婷是装死了?”
陈子豪被我的眼神吓得后退一步,可是对上林梦担忧的眼睛,他又挺起了胸膛。
“许雅,演戏到这差不多就行了,你还真想给婷婷办个假葬礼吗?你不怕别人议论,我还嫌丢人呢!”
他劈手把我手中的骨灰盒抢走,狠狠扔在地上。
盒子盖啪嗒一下掉出,粉末易散了一地。
“婷婷在哪?把人给我喊出来,小小年纪就学着骗人,我作为他爸,要好好教育她不可!”
他喋喋不休,丝毫没有发现周围的氛围已经陷入僵滞。
“婷婷,给我出来,快给你乐乐哥哥道歉,”他心疼的吹了吹男孩胖手臂上的一道红痕,,“瞧把你乐乐哥哥吓成什么样了。”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
我已经扑倒在地,一脸悲怆。
“婷婷,我的婷婷..... ”
在场的人拿起了手机,闪光灯连成一片。
陈子豪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伸手想把我拉起来,“你胡说什么,这里面不就是一些面粉末吗,和婷婷有什么关系!”
我反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什么关系?陈子豪,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你就这么恨我们娘两,婷婷死了你也不放过,这里面是婷婷的骨灰,你刚才亲手扬掉的,就是她的骨灰!”
我看着他,一字一顿,“你还配当婷婷的爸爸吗?”
5.
陈子豪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