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线人之死

乡月温柔 2024-09-22 03:59:38

这个警察朝我看了一眼,眼里有一种挑衅的光。

这种眼光,只有我才能够彻底体会。此刻,我的心结结实实地接收到了这个挑衅的信息。

她轻盈地一跳,准确地说,她不是跳,而是以飞行的姿势,从体育馆二层看台上,轻松地落在了灯光聚集的入场口。

我干过一件不光彩的事,被这个女警察逮个正着。

我的命运就这样被她控制住了。

村里有个马仔,靠从境外帮人带货发了财,家里盖上房子,买了汽车,我好羡慕的。于是求他带我发财,他犹豫了好久好久,才答应了。让我办了护照,去云南的一个边境小镇找他。

我帮他带的第一批货,很是顺利,于是我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我栽了。栽在这个女人手里。

幸运的是,这一次我没有带违禁品,货是成品玉石饰品。(后来我知道,那货藏在掏空的玉石里)

她让我做线人,提供马仔的活动轨迹。

我觉得这是出卖朋友,这让我活得非常压抑。

有一次,我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咆哮地说:你可以公开我的罪名,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人,大不了让我身败名裂,失去家庭和亲人,老子无所谓,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轻言轻语:你可以选择放弃,但马仔一帮贩毒者不灭,会有更多的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奇怪的是,自那以后,我似乎忘掉了自己干过什么不光彩的事。反而觉得自己做的事,很荣耀。

但在今天这个场合,我感觉有点儿奇怪,在这个警察的目光里,我不仅读到了挑衅的意味,而且更像是一种示威。紧接着,又有一个实习的年轻的警察也从剧院高高的看台上跳进了下面的舞台上,虽然他的身体轻轻地晃了一下,但没有摔倒。

剧院二楼上都是我认识的人,我的领导、家人、同学,还有几个从遥远的地方专门赶过来的朋友。我知道这是为了让我无牵挂的去完成任务。

我有些犹豫(这只是一闪念的工夫),对自己不再年轻的身体多少有些担心。我没有别的选择,众目睽睽之下,我必须放手一搏。

于是,我像高台跳水选手一样从二楼看台向下跳去,在我身体下坠的过程中,我能感觉到我的双手分开围拢过来的空气。

我也站在剧院的地面上了。在靠近门口的那排座位上,有一个旅行包,我抓住一轮上肩,快步闪出剧院。我的下线早已发动了汽车,我开门上车,未坐稳,车如离弦之箭。把几个警察甩了老远。

同伙驾驶技术超好,他载我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飞奔。没有意义的,因为我己在车上装了定位仪。

盘山道,一圈又一圈,同伙技术娴熟,动作优雅。这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我从未见过老大,现在就是在去见他的路上。

老婆的闺蜜也在,把我介绍给一个汉子。那汉子有些威严,他招招手,上来几个人把我摁住了。

我被绑架了?我被发现了?

那汉子用我手机给我老婆打电话。

我跟老婆有约定,我只会给她发短信,手机短信没有多少人用了,我觉得这样才安全。电话一连被挂断7次,那汉子没了耐心,狠狠一脚踹在我的肚子上。

我腹部绞痛,冷汗连连,地下晕出一片淡淡的红色,那是血,那汉子恶狠狠朝着我的肚子捅了一刀。

图片来自网络

濒死之际,警察跟着定位找到我。

我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的磕头。求那汉子能放过我的老婆。可是没用,那把刀又多次狠插进我的肚子。一阵锥心刺骨的痛蔓延开来,鲜血从伤口涌出,温暖又粘稠。

图片来自网络

我体温在一点点流逝。那汉子自始至终没有问我一句话。我知道我被人出卖了,他只要我死,不用听我的声音。

被警察抬上车,我还能睁眼闭眼,我看到了那汉子,老婆的闺蜜,及那几个帮凶,都戴着手拷,蒙着脸,排成一排,两个警察押一个,排队上车。

我要死了,从染毒那一天就该死,这也许就是命,我不知别人怎么评价我,我确定要死了。

我缓缓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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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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